19 第十九章(1 / 1)
上书房内,神宗正端坐于玉书桌前的龙椅上,闲情逸致的在涂画着什么。连朱惜薰跑到他的面前,也没抬起眼帘看上一眼,依然认真地做着自己的事。
“父皇……”朱惜薰强压着自己的情绪,低声叫着。
可神宗举起一只手止住了朱惜薰的话。待得好一会,才放下手中的笔,带着父亲的慈祥,柔和地说着:“薰儿,来看看,父皇画了什么。”
朱惜薰奇怪,不知父皇这会要给她看什么,她这次来是要求父皇收回成命的,但是,既然父皇让她看,她也没理由拒绝啊!于是走到神宗身边,探着头,注视着摆放在桌上的画纸。原来是一幅阳光明媚的山水画,她奇怪,为何父皇要让她看这个。
神宗缓缓地开口:“薰儿,你知道父皇画的是什么吗?”
朱惜薰眉宇微皱,思索了一会,但还是猜不透神宗的心思,于是迟疑着开口:“是一副山水画?”
神宗点了点头:“这是一幅山水画,同时,也是我们大明的河山,我们朱家打下的江山。”
朱惜薰抬头疑惑地望着神宗,她不明白为何父皇会突然和她说这个。
神宗宠溺地看着朱惜薰,柔声说道:“父皇知道让薰儿嫁给郦盛唐的二儿子委屈了,但是,郦盛唐手握兵马军令牌,掌控着全国重要兵权,如若他有叛逆之心,就会颠覆朝纲,谋朝篡位,那时,不仅朱家的天下保不住,或许与朱家有牵连的也将皆沦为阶下囚徒,或者是,赶尽杀绝。”
朱惜薰没想到父皇会和她说这些,父皇和她说这些,是要让她明白目前的局势,让她做出牺牲吗?难道身为公主,真的摆脱不了政治婚姻的命运吗?不觉间,朱惜熏的视线朦胧了,越来越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神宗见到爱女滴下眼泪,便知道对方已经明白其中的道理,轻叹一气,心疼地拥她入怀,想借此宽慰对方,在言语方面,说实在的,他觉得都是无力地,不管是因为什么,他这个父亲的的确确伤害了爱女,的确自私地为了江山,为了龙椅,而牺牲了她的幸福。
很快,昤昭公主下嫁给郦盛唐大将军二公子的皇榜告示贴满了京城各个宣传栏,且以不及掩耳之速向全国蔓延。
中原第一美女——昤昭公主下嫁地消息很快如炸开的锅,全城欣喜议论开了,而谈论最多的是郦盛唐二公子是怎样的人?怎如斯好福气,能娶得如斯美娇娘。也就因为群众急速对郦盛唐二公子的好奇,这郦府二公子地资料便很快被爆开了,传言如下:此男子乃郦盛唐二夫人所生,长得嫩白俊秀,有着女子的美,也有着男子的俊,风度翩翩,风流倜傥,从长相看,绝对与昤昭公主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是,此二公子从小慵懒至极,不学无术,整日昏睡不知时日,郦盛唐为了促进爱子成才,送到远地磨练,近日才回到郦府……。
众多的议论声,使这则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藏身于异香缘杜暧绯的耳中。从异香缘后院发呆完准备回房的杜暧绯,在经过一楼大堂地时候,这则消息就像针一下,毫不留情地刺入她的耳朵,扎入她的大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给她,一点拒绝的权利都没有,就这么无情地冲击着她整个神经,每滴血液,每个细胞……就这么震惊得整个人如失了魂般,如无心木鱼般呆在了当场,瞬间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而她的这一惊愕表现完全收入到了三楼一名女子的眼中,那女子奇怪地看着呆住的杜暧绯,一边秀眉微动了下,紧接着,红润樱唇微微变动,脸上透着股不易被人察觉地笑意。那女子挪动着盈步,轻步下楼,走到了杜暧绯的后身侧,左手撑着右手横架于胸前,右手轻放于樱唇下端,看着杜暧绯呆滞的神情玩味地笑着。然而,失魂地杜暧绯并未留意到身侧多了位不速之客,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那女子笑盈盈地注视了杜暧绯好一会,发现对方竟然忘我地独自迷茫,竟然没觉察到自己的靠近,心里更是觉得好玩,不觉间,她便生出玩闹之心。那女子从身后再靠近了杜暧绯一点点,突然伸手一下子把杜暧绯抱住了,银铃好听地声音透着浓浓地娇媚在杜暧绯耳畔响起:“公子,你想什么这么出神啊……。”话还没说话,但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失神地杜暧绯吓得不轻,一声大叫,本欲挣脱那不知何来的怀抱而逃离,可谁知,那双搂住自己的双手紧了紧,用力搂住了自己,让她无法挣脱半分。
“公子为何如此惊慌?来此风花之地不都寻花问柳的吗?难道公子对女子的怀抱竟如此陌生害怕吗?”那妩媚到让人心悸地声音又在杜暧绯的耳畔再次响起。
听到是女子的声音,杜暧绯惊慌地心稍为一安,侧转头本欲看对方是谁,可这一转头,脸却碰到了对方的脸颊,不觉间心一颤,心中一慌,又赶紧撇回头,转瞬即逝地羞涩后,心中突生恼怒,严声低诉:“姑娘应该放尊重点。”
可那女子看到她生气了,却更是低声娇笑起来:“小女子倒不觉得吃亏,你身为……男子……却觉委屈了?”那女子故意突显着“男子”两字。
听到对方地笑声,就算不看对方的容颜,杜暧绯也猜到了对方是谁,是昨天在后院遇到的那名毒蝎子。知道了对方是何人后,心安地杜暧绯脑子也便灵活了起来:“碰到如此不怕羞,不害臊,乱攀附在男子身上的女子,怎可不委屈?男子进来可是玩的,可不是被玩的。”好像自己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那话要咋说?男子进来是玩乐的?而不是……?而不是啥?杜暧绯突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点问题,但是又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内心,正在思索着要如何表达时,一声银铃般地笑声却划开空间,传播荡漾开了,笑得是那么地开心,那么地愉悦……,从背部传来对方身体地轻颤可以知道对方笑得是多么的开心与张狂了。
杜暧绯一怒,乘着对方不注意,用力挣脱开了对方的怀抱,站在对方的对面,怒目盯着对方,有啥好笑的?莫名其妙。杜暧绯也不愿多理此毒蝎子,愤恨难当地甩身往楼上奔去。
那女子看着杜暧绯地背影,笑声缓缓收了回去,最后只留下深味地笑容挂在脸上,此女子可真是有意思。
关紧房门,微喘着气,背靠在门上的杜暧绯脑中又荡起那则结婚的消息,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很不明白,上天为何如此对她?自己被逼着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而自己喜欢的人,却要娶其他的女子为妻。难道她杜暧绯这辈子注定与幸福无缘了吗?杜暧绯背靠着门,身体缓缓地往下滑落着,最后坐在了地上,双手环住双膝,把自己圈住,把脸埋进怀中,放肆地挥洒着不值钱又没人疼惜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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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夜色已经降临,黑暗已经笼罩大地,但是高挂苍穹地圆月毫不吝啬的把光源穿透黑暗,让人间的一切事物都蒙上了柔和的光影,让一切看上去朦胧地透着迷一样的柔美,再伴随着微凉地入秋凉风,让人觉得很是舒坦。然而,在这看似美好地夜晚,许多人的心是遭乱的,其中一人,正是程紫阳。
今日的一则赐婚圣旨,把程紫阳的心弄得焦虑不安,在房中时躺时坐时踱步,都难以让心安稳上片刻,在房中走来走去的她,突然拉开房门,走了出去,低着头,漫无目的地瞎逛着,不知不觉却走到了后花园,此时的后花园除了昏暗的灯光,安静地没有任何的声响,也瞧不见半个人影……等等,在这安静地花园中,程紫阳却看到湖上凉亭里有两个身影,定睛一看,却是自己的父亲与三娘。程紫阳心中一惊,赶紧低头转身就要离开,可这会,却被郦盛唐发现了她,并出声把她喊住了,逼于无奈,程紫阳唯有再转回身,朝他们俩走去。
“爹……。”一声爹后,程紫阳望着这个年纪与自己差不多的父亲三夫人,就是喊不出“三娘”这两个字。
郦盛唐顺着程紫阳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三夫人,想着这两日事情多,还未给他们俩做个介绍,于是对着程紫阳说:“成儿,这位是你的三娘,当初你离家时还小,三娘也还未过门,你们也从来没见过,这两日事情多,也把这事给忘了。蝶影,这是成儿,你二姐所生。”郦盛唐为两人介绍着,两人互相注视着对方,眼神交流处,似乎有着无数的话语交融,却又似乎没有只言片语,但是,往往很多时候,无声总是胜过有声,不管两人心中盘旋着什么,但是明确的是,两人间有着似乎有话又似乎无话的尴尬。
“三……三娘”在郦盛唐介绍结束后,程紫阳知道这声三娘是避不过的,于是,唯有尴尬地喊着。叫一个年龄与自己差不到几岁的人为娘,这让她情何以堪啊!她老爹无所谓,不代表她不介意,对方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姐姐吧?
袁蝶影也是尴尬一笑,点了点头,她没想到,昨日帮助自己的少年竟然是自己夫君的儿子,心里除了尴尬,还有着莫名的情愫。
郦盛唐突然把外套脱了下来,轻披在袁蝶影的身上,这一举动本是很体贴,很温馨的,可这会却让她更是尴尬得不知所措,只是看了眼郦盛唐轻抿了下嘴,轻笑了下,继而低下了头,眼光注视着地面,不敢抬头看程紫阳一眼。
“天凉了,你穿得如此单薄,伤风了怎办?”郦盛唐关心地责备着,声音温柔至极,眼神也含情至极。可,如此温馨的话并未让袁蝶影感动半分,毕竟她是了解他的,他的柔情与呵护都不是单纯的,他的付出,永远只是为了得到,想要得到得更多,他的付出只是为自己的得到找个合理的理由与借口罢了。
“成儿,爹还有点事,你陪三娘坐一会,一会送她回房好吗?”郦盛唐突然说着。
这话同时让两人为之一惊,程紫阳虽然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吩咐,但她无法拒绝,只有点头应允。而袁蝶影却突然站起身,说道:“老爷,我还是回房吧!”她不知该如何单独面对这位少年恩人,应该说,不知如何面对眼前这突如其来,陌生的儿子。本当同辈视之的人,却突然变成了自己的儿子,如若没有昨天的相遇,是不是一切都会好点呢?是不是就没有了尴尬之情呢?袁蝶影不明,她只知道,面对着眼前人,她的的确确感觉到尴尬了。
“不用,你在这再坐一会吧!”没想到,郦盛唐竟没同意,却执意要袁蝶影再多坐一会。无奈,她只有答应。
郦盛唐离开了,唯独留下凉亭内的两人相视无声。而,正迈步离开的郦盛唐,却在一拐角处偷瞥了一眼亭中两人,阴黑着脸,眼睛微眯,透着股让人心寒地冷意。他郦盛唐不笨,岂会看不出刚才亭中两人的尴尬及不明的眼神?他是疼爱三夫人的,但是年轻貌美的夫人对自己没有情感,他是看得出来的,他怕她有一天会喜欢上别人,把心给了别人,所以,不轻信别人的他,是不信任自己的妻子的。而自己的儿子,年轻俊美,看其两人的神情,他的确担心了,才故意留下两人,他要试探,他不容许任何人窥视,或抢走属于他的任何东西,包括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