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不避不悔(1 / 1)
“你醒啦?”席然这才说话。
“被你弄醒了!”任嘉霆继续装,“睡觉也不老实。”
席然轻轻笑了:“肯定不早了,还睡?”
任嘉霆睁开眼睛看她:“不睡了?”
“不睡了!”席然小傻瓜似地,认真回答。
任嘉霆坏坏地看住她:“不睡了做什么?”
“起来呀!”席然没听懂他的意思,边挣任嘉霆的怀抱,边说。
任嘉霆手臂一用劲儿,将她拉回自己的怀抱。
席然贴在他胸膛上,想一想,再度支起头来看他。
“这么没风情!”任嘉霆嗔怪地,同时也挑逗地说。
席然的脸嗖地红了,她可爱地皱皱眉,红着脸儿凑上任嘉霆,嘬起粉唇轻轻吻上他。
任嘉霆即刻闭了眼,用心享受席然主动送来的温柔。
多么难得的温柔。
抛开技术技巧,席然的吻是热烈的,她不会诱引,也不懂深入,但她很用心,很投入。
任嘉霆很快就沸腾起来,他用力搂紧怀里的席然,反客为主。十几岁开始谈恋爱,经历许多女人,拍戏之后,接吻拥抱更是家常便饭,但是任嘉霆似乎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如此强烈地幸福过——初恋懵懂慌张,之后每一次都嫌冷静理智,少了激情的妆点,只有现在,既有如获至宝的欣喜快乐,亦有不顾一切的冲动。
好久好久,任嘉霆只如一个贪嘴的孩子,不肯放开手里的美味。
席然实在受不来了,用力推开他,害羞而又埋怨地呢哝:“干嘛呀?”
任嘉霆浅笑着看她——吻过多少女子?还是头一次有人则怪他。
席然不看他,逃跑似地跳到地上去:“不用吃饭吗?唔,让我来看看,弄点儿什么东西哄哄肚子才好?”
美儿在病房里过的春节。
小孩子的皮肉愈合能力强,最初几日的疼痛很快成了过去式。可是席骋和蕾迪卡却固执地留守在病房里,即使,许多病情更严重的患者都想办法溜回家去过节了。
席妈将饺子和饭菜送到医院。
美儿见到席妈很高兴,甜甜地唤:“奶奶。”
“哎!”席妈万般疼爱地摸摸孩子,“美儿乖。奶奶带好吃的来了,美儿坐起来吃好不好?”
坐起来已经不是问题,蕾迪卡拿一个枕头给孩子靠着,感谢地对席妈说:“婶儿,您受累。大过年的还忙着往这儿跑。”
“累什么累?”席妈嗔怪地道,“席骋你们都在这儿呢,我不来这儿,去哪儿?”边说,席妈边忙着打开食盒,瞅向美儿:“一会儿看不着我的小天仙儿,奶奶的魂就没了!”
美儿忙忙地指指饺子:“吃!”
“吃!”席妈立刻点头,“这段不让吃这个不让吃那个的日子,可把咱们美儿苦坏了。今儿过年,奶奶也问过医生了,能吃!”说着伸筷夹个饺子放进美儿嘴里。
旁边的席骋见孩子嚼得香甜,不由嘱咐:“慢慢吃美儿。”
席妈递双筷子给他:“你也吃。”说完又递给蕾迪卡一双,“你也吃。这段日子你都瘦了,若给爹妈看到,不心疼啊?”
“心疼什么?”蕾迪卡接了筷子笑:“现在的女人都追求身段!”
“胡说八道。”熟了,席妈不掩饰责怪,“还有这样追求的?累的就是累的。“
蕾迪卡不搭话,夹一小片牛肉,冲美儿笑:”小馋猫,要不要?”
席骋抬眼看看蕾迪卡,眼色复杂。最近蕾迪卡总是这样,跟谁都谈不了几句马上就转回美儿身上去。她的眼里心里似乎只剩下了美儿。从那日,她主动说结婚后,就再没怎么和席骋认真说过话。她不说,席骋也就不敢说,只怕她会惊讶地看向自己,“你说什么?”情绪激动时做的决定,后悔的话,理所应当。
蕾迪卡却没后悔。初五,美儿要住,医院也不叫住了。办了出院手续回到家,席妈张张罗罗地收拾屋子做饭。蕾迪卡见席爸哄着美儿玩,悄声对席骋说:“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席骋一惊。
这段日子蕾迪卡一直都寸步不离地陪着美儿,不上班不出门,这会儿突然要走,席骋有些不习惯。
“我回去把东西搬过来。”蕾迪卡低声说,“过两天我父母过来,我再搬,不给他们骂?”
“过两天就来?”席骋有点儿惊讶。
“是。”蕾迪卡不看他,“我结婚,他们不得来吗?”
席骋卡住。
结婚?真的?
缓一会儿,席骋说:“叔叔和婶忙得过来,我帮你。”
蕾迪卡看看他,没有反对。
席骋的伤手早好了,他驾车,蕾迪卡当乘客,回到公寓去一顿收拾,连夏天的鞋子都装进纸箱里。
席骋不动声色地看着蕾迪卡,心里有些糊涂——这个蕾迪卡是自己之前认识的蕾迪卡吗?不怎么对吧?
对于相爱的人来说时间总是飞快,不过拥着腻着就过去了。
转眼春节就过去了,勇哥和张玉萍都回上海来。
张玉萍先到,警察一样四处转转,故弄玄虚地说:“我怎么觉得哪儿不对呢?哪儿呢?”
席然心里有鬼,不敢着她的面,找个借口走开去。
张玉萍微笑着拍拍任嘉霆:“怎么样啊任先生?”
任嘉霆装糊涂的功夫一流:“嗯?什么?”
张玉萍笑着点他:“我们在一起多久了小霆?你那骗姑娘蒙大婶的演技,还往我身上用?”
任嘉霆微笑不语,他已不想说谎。
勇哥在任嘉霆和席然的事情上得失心强,回来接受了席然热烈的欢迎之后,观察试探着不敢多问。
席然不理解他的苦心,只缠着他说话——“侄儿好吗?长得壮吗?会认人了吗?你走他有没有哭啊?”“嫂子辛苦啊,你这大正月的就离开家,难为她呢!”“回去有给她买礼物吗?”
“这又说不定什么得时候回去了,你不想她吗?”……
勇哥答不过来,只好全部忽略,直接地道:“席然,这二年,张姊和我要回去陪家人,都是保镖家政在陪小霆过年。这回张姊打电话给你,我只道你是不肯来的,你却……我得好好谢谢你!”
席然闻言脸就红了,声音低下去:“勇哥你说什么呢?什么谢不谢的……”
“真的不用谢吗?”勇哥急着从她那里打探出内容来,死盯着她看。
席然的脸越发红了,转身就走:“不用的。”
勇哥觉得苗头不错,为求确定,又到任嘉霆身边来证实:“角儿,你过得还好啊?”
任嘉霆不打太极拳,看着他笑:“怎么算好?应该跟你期望的差不多。”
勇哥听了立刻高兴起来:“是吗?你终于要做正常人了吗?那太好了!”
任嘉霆越发笑了:“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不是正常人了?”
勇哥不接这个话,行李也不整理直接就往厨房走:“我猜你们一直都没吃好饭,可得好好补偿你们一下。”
“这个说对了!”任嘉霆赞同,“回头你好好教教席骋做饭吧!一辈子老长,这位牛排小姐可叫人害怕!”
“喂——”躲在一边的席然忍不住出声抗议。
四个人团坐在一起吃饭时三个人噙着笑,只有席然浑身不自在地红涨个脸,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一般。
任嘉霆终归不忍心,悄悄捏捏她的手,安慰地说:“你怎么了?张姊和勇哥都是自己人啊,你才刚刚认识吗?这么拘束?”
席然只怕张玉萍和勇哥看见任嘉霆抓自己的手,烫着了似地躲开,嘴里胡乱地道:“什么刚认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欲盖弥彰的样子更说明了问题,张玉萍呵呵笑着,夹一块排骨放在席然碗上;“好了,可爱的席小姐,你还预备瞒着我和勇哥啊?”
勇哥也呵呵乐,也夹一块肉放在席然碗里:“我们又不是公婆父母,你怕什么?”
席然的脸更加紫了,只想将脸埋进面前的饭碗里。
席骋的餐桌上三代同堂。
席然父母心照不宣地忽略着刚搬进来不久的纸箱子们,只忙着布菜。
蕾迪卡不躲避,主动对席妈说:“我和席骋工作都忙,想趁正月办手续,婶儿觉得好不好?”
席妈吃一惊,傻瞪住蕾迪卡,“啊?”
“啊什么?”席爸爸连忙拽拽妻子,“孩子在跟你商量婚期,你糊涂了?”
“这……”席妈还是反应不过来,“正……正月?也太匆忙了。房子要重新装修一下吧?婚纱照啊酒席啊,今儿都初五了,来得急吗?”
“没打算大操大办。”蕾迪卡笑着道,“一切从简。”
“从简?”席妈还是瞪着蕾迪卡——看上去,蕾迪卡不像是凑合对付的人啊!婚姻大事哎。
席爸爸瞅侄儿一眼。
席骋转看眼睛看美儿,装糊涂。一切从简,蕾迪卡的自作主张,让她去应付。
“我不是小女孩儿了!”蕾迪卡颇为严肃地说,“工作里整日接触各种仪式庆典,审美疲劳,不想走那种形式。形式不重要的,对吗,婶儿?”
“啊?”席妈还是反应不过来,“可是,怎么个‘简’法?”
“到民政局登个记!”蕾迪卡轻轻巧巧地说,“然后,我想,带美儿一起,去马尔代夫转转。”
席骋看看蕾迪卡。
马尔代夫她都想好了,而且,带着美儿。
“房子不用收拾了,”蕾迪卡继续说,“挺好的。尤其是美儿的房间,多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