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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君臣谋

初夏的夜色里，星光明亮。

住在帝都城北的人们很早之前就疑惑这座位置极好的深门大院的主人是哪位了，据说是在外地的大户人家在京城的别院。直到最近，这座一直无人居住却有人打理的宅子才迎来了它的主人。而关于谜一般到的陈姓大财主，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会聊上几句的话题。

月光倾泻于深深庭院，一间隐蔽得极好的书房中，灯光隐约映出两个人的身影。

“朝廷上下一切如故。目前丞相并未起疑，圣上称病的法子还能挺上十余日。”

年轻的君王点了点头，换了另外一个话题。

“方大人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又寻得一个好女婿。两人聪明地很，似乎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不过他们可能没想到，最开始举荐秦家的恰是你这位父亲。”

长者恭敬地站立在桌前，被年轻人夸赞后不禁有几分藏不住的小自豪。

端坐在檀木桌后的年轻人见状，一贯冰冷的表情也似乎微微融化，带着忽现的笑意，优雅地自斟自饮，“秦焕说要一天时间考虑，明天给我答案。方大人觉得答案会如何？”

方敬轩双手接过年轻君主递过来的茶，轻抿一口，由衷地答：“我若是他，单凭皇上没有通过岳父，而是亲自出面也会应下您的请求，这可是无尚的荣光。”

“更何况，您还带了于他们二人都所珍视的展小姐助阵。”

朝廷已千疮百孔，无论是內戚的猖狂还是外族的侵略，新皇的上位，早就注定了一场随之而来的权力之争。这场战争没有在皇甫辰星继承皇位之初开始，已是年轻的君主未辜负他父亲的殷切期盼，为他自己，也为整个皇甫王朝争取了累积实力的时间，增加胜利的几率了。而战争一旦打响，最重要的就是物资储备。财富无疑是战争胜利的一大决定性因素。正是深谙这点，他便自荐了被人们称为首富的自家女婿作为皇上的坚实后盾。且不论秦家本身所拥有的财富，如果得到秦焕的支持，单是现在秦家在整个商界的地位和威望，想呼吁全国有爱国之心的商贾们都尽到自己的责任应不是难事。这实为比秦家自身财富更加客观的财富。

不过当他谏言时理所应当地准备自己去说服女婿时，皇上却谢绝了。

专属于帝王的骄傲和他一贯的冷傲驱使，意料之中，他自然是会拒绝自己好意的。假如他没有这份帝王的尊严和气魄，当初方敬轩也不会选择站在他身边了。

又送了一口茶，方敬轩不得不在心中感叹，果然，皇上的茶就是好喝。

不过……他还是想问出那句疑问。

“您当初拒绝了微臣，却主动带展小姐前往。其实这件事一直让微臣百思不得其解。”

提着笔嗖嗖嗖地批阅方敬轩刚带来的文书的皇甫辰星忽然顿住，毛笔悬在半空，没得抬眼，很快又继续书写。

“因为她是……任何情形，都可以带着的人。”

如果此刻皇甫辰星抬头一定可以看见方敬轩满眼轻快的戏谑。

看来，那位，已经彻底被皇上预定了呢。

见皇上已经专注批阅，他便心满意足准备告退了。恭敬地退出书房之前，方敬轩最后带着愉悦地轻声说了句什么。

皇甫辰星没有抬头亦没有回答，一副完全无视的高冷样。却在方敬轩彻底走远后停下工作，唤出了一直藏匿在阴影中的追云。

“把近三天内所有批阅好的公文都装好，让方大人带回去全权处理，不得移交，不得分配。哦，别忘了我桌上刚批好的。”

追云心中暗想，哼，方大人非要调戏少爷果然“不得善终”，然后乖巧出门追人去了。

屋内只剩下傲居在太师椅上的君主。

此刻人后的他显得比平时松散地多。没有笔直地端坐，而是一只手臂支在桌子上拄着头，另一只手持毛笔在砚台中沾着墨划来划去，好像在回想什么。蓦地，他唇角霍一挑，整个面容似乎因为这个浅淡的笑恍若星辰，熠熠生辉。

【哦，顺便还想说一句，进门时有幸见到了小皇子。展小姐才真是为您养了个好儿子呢。】

他儿子和孩子他母后，那是当然了。

不过是不是应该一会再继续批阅公文，趁小家伙睡着之前去看看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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