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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人言可畏
“你们知不知道咱们萧家萧大盟主的武林地位是什么时候确定的吗？”清晨的茶楼中竟然还点着灯。大厅正中央一个高台上，一个身影讲的激情澎湃，正是人气说书人万知先生，“欸，台下这位兄弟说的太对，就是咱们先皇掌权势力稳定之后。所以我们可以大胆推测，这萧家家主和先皇的关系肯定是匪浅的。而这位武林盟主的确为咱们武林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各位基本上是没有收到邀请函的吧？”万知先生似乎心知肚明自己说书的魅力，这具有点得罪人的话脱口即出，半点顾忌都没有，“昨天在城里也见到了不少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英雄豪杰了吧？哈哈，这位兄台已经在大叫过瘾了。不过兄台你要是昨天就觉得过瘾了，是因为第一次来看武林大会吧？要知道，武林大会真正精彩的并不是群雄集结承州的第一天，而是在萧家大院摆开阵仗以武会友的第二日。每年比武当天，即使进不去萧家，但是爬墙，甚至贴墙角听院内情况的大有人在。咱们今天的书就到此打住吧，也别碍着大家赶紧补觉一会去爬墙。”
茶楼对面，绸缎铺子帮忙伙计一脸无奈地看了一眼对面里三层外三层人山人海的茶楼，和旁边的同伴吐槽。
“这个说书的真能讲啊，竟然讲了一宿？这些人也真是魔障了，这么人压人人挤人的也能坐得住。”
“没请帖又想凑热闹，这样再好不过了呗。”
“咱俩也快点干活吧，一会好去爬墙！”
***
奉宿塔
泼墨的屏风后，隐约可见身形修长的男人被侍女服侍着穿上纯黑外衫，一举一动之间的优雅气质让人望其项背。
皇甫辰星如画眉目忽地一动，随后开口。
“菀莺，你先退下。”
清秀侍女乖巧颌首，礼节到位地退了下去。听着背后关门时发出的轻微响声，他才继续道。
“追云，怎么没跟着小少爷？”菀莺刚退下，皇甫辰星一旋身，坐在雕花檀木椅上，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询问。
声音刚落，座位正前方，一个身影竟瞬间凭空闪现，单膝跪地，行跪拜礼。
“少夫人他们一行正准备带着小少爷前往武林大会现场。只是有件事情必须来跟您通报。”
皇甫辰星没有说话，只是端起旁边茶几上的茶杯，示意他接着说。
“有人放出消息中伤少夫人和小少爷……”
追云试图用最委婉温和的方式向自家少爷转述这件事情。不过凭皇甫辰星的锐利，瞬间得出了前因后果。
“是昨天在前面樱林里和展颜起冲突的那几个女人？”
追云点头默认。
“少爷，您吩咐，我这就去做。”
皇甫辰星眉头紧皱，似乎有话要脱口而出，然而下一刻，还是强忍住，背过身去走到窗边，望向外面一望无垠的粉色樱林，淡然开口。然而蜷在袖口的拳头却出卖了他此刻的真正心情。
“什么都别做，等到今天晚些时候再听我安排，原计划不能有任何闪失。”
他闭上了那双好看的过分的眼眸，脑海中却全是昨日误闯樱林的那个女人。
纷飞的樱花似乎一瞬间让他置身于那年冬天的苍茫大雪里。
这个世界上让他有无力感的人和事物其实很少。而那个在他苍白的世界，以红艳耀眼的姿态，肆意闯入的女人却是其中一个。
展颜。
皇甫辰星从奉宿塔的窗口眺望远方的同一时刻，展颜一行人在萧家安排的小院里集合。
白亦然和晋简对于小水“没宿醉”倒是挂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进行了多轮嘲笑攻击。小水竟然一反常态地没有理会两个讨厌的家伙。
正当几个人整装待发的时候，阿勇狼狈地跑进小院，上气不接下气，还没停稳就急忙开口。
“展、展姑娘，不好了……今天，今天一早开始就有奇怪的传言……现在已经几乎……几乎，人尽皆知了……”
***
“哎呦喂，就是那个女人，没看吗，还恬不知耻地带着小孽种到处跑呢。”
“据说当年被进扔军营里怀的孩子呢，怪不得有娘没爹。”
“怎么没爹啊，那旁边不就跟着两个呢嘛~”
虽然由于阿勇的告诫，展颜在进入比武会场之前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一进来就听到昨天樱林泼妇组挑事开腔也的确是让人心烦意乱。
借由那几个聒噪女人的尖声叫嚷，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几个人身上，四下里，尽是大家窃窃私语的声音。细碎的，带着各种让人不舒服语气的闲言，还有从各个角落里投注过来的探究的、不屑的，甚至鄙夷的目光。
白亦然和晋简交换了一下眼神，上前一步，把那些不友善的目光挡在女人们和孩子之外。再看向展颜，出乎他们意料，牵着展念的展颜竟然像是没有听到这些闲言碎语一般，脊背挺的笔直，面上甚至带着一缕浅浅的笑容。
“颜颜，念儿不喜欢那边几个吵吵闹闹的阿姨。”
展念一副故作忧愁的模样，没被展颜牵着的那只小手托住自己圆乎乎的小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不知道让多少正讨论着展家八卦的“阿姨叔叔”坚定地鄙视了一番刚刚说人家孩子小孽种的泼妇组。不过小家伙似乎没有半点委屈或者是吵着闹着哭着抱怨，而这反更让人心疼。
展颜冲向自家儿子的方向，笑的更加温柔了。
“念儿，这个世界上会存在形形□□的人，不可能每一个人都让你觉得很喜欢，更不可能每一个人都为了帮助你，让你幸福快乐而存在。但是无论外界如何，人言是否可畏，永远保持正直善良就可以了。我们也许没办法改变这个世界改变其他人，但至少，可以努力地不被改变对吧？”
一直指挥安排忙得不可开交的萧珮摇着折扇，示意家仆停止汇报。一双精明的眼绕在展颜身上，带着赞许的笑意。
既能为展姑娘伸张正义，又能安抚那位大人几近爆发的怒气，本想着今天找个合适的机会把那几个女人昨天做的好事也传出去，再找几个权威人士“偶然”谈起渭元地震和朝廷围困时展姑娘的侠肝义胆。没想到，面对那几个女人的污蔑，她连反驳都不屑，甚至以此教导自己儿子。
“娘娘”大人不愧是“娘娘”大人呢。是不是想用另外的属于自己的方法来反击呢。
他可以期待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