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一个不过是贪图钱财，一个不过是得过且过，虚度年华而已。但又怎样！这般沉思的绛兰戾声道：“小心我杀了你！”
陶墨染闻言哈哈狂笑，似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我本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可你此智商低下的模样，让我晓得说给你听也无用。你说要我小心你杀了我，奉劝你一句，赶紧逃命去吧，你、是、要、比、我、先、死、的。”随即拂袖离去。
最后的一句，陶墨染是一字一顿道，说的立在绛兰身后的黄衫少女目瞪口呆。
仍是以为陶墨染大白天言疯话的绛兰，怒气冲冲的朝陶墨染离开的方向咒骂道：“楚楚，你不得好死！死了也是做个孤零零的野鬼！”
“是吗，若真是如此，我应当死了好几回。”陶墨染听着绛兰的高声咒骂，轻扯起嘴角，渐行渐远。
☆、第拾章
01。
面上写满恨意的绛兰目露凶光，愤愤转过脸来，瞪着身后的黄衫少女。“蠢货！那贱人要离开，你怎么不拦着！要是六爷那帮人来了，没看到我准备好的人，非整死咱俩不可！”
“我……”黄衫少女满脸委屈，眸中渐有水雾溢出。
“还敢顶嘴。”绛兰瞧着几乎快哭出来的黄衫少女，不奈道。这般语气，像是在骂不争气的东西。“你看看你的德行，除了蠢，我还能说你什么！”
强忍着不哭的黄衫少女一下哭出声来，“姑娘，我……”
已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可泄的绛兰，望着自己哭哭啼啼的侍婢，不由得火气大增，骂道：“哭什么哭，小蹄子！”恶狠狠的揪住她的头发，赏了她一耳光。
黄衫少女左脸颊立刻红肿，抽抽嗒嗒道：“姑娘，是我蠢……是我笨，是我不擅心计……没法帮姑娘。”
绛兰听着黄衫少女这么侮辱自己的一句话，心里的怒火降了不少，可当望见松木短案前摆放的酒盏时，美眸中快垂熄的火焰顿时复燃。该死的，只记得教训这蠢货了，差点忘记要紧事。“你说你没法帮我，现在你可以帮我了。”
娇媚的嗓音凉凉的，听得黄衫少女一惊一乍，恐惧不已。方想问自家的姑娘要自己帮她什么忙，却闻她吩咐道“把那酒盏拿来”，自己少不得似服软般应声“是”。
绛兰满意的看着去端酒盏的黄衫少女，既然你放走了楚楚，让我没有美人献给六爷，就拿你代替得了，反正你生的也不赖，六爷大抵不会同我计较。“还不快点！”自己真是冰雪聪明，如此一桩燃眉急事，就这么顺利被自己解决了。
眼眶红红的黄衫少女闻言，颤颤巍巍端起早加了料的酒盏，自己服侍的姑娘打的是什么心思，难不成自己还不知道？奈何自己年纪小，办起些事来力不从心，比如逃跑，逃跑出翠玉园，逃跑出秦淮，至某个地安度一生。怨自己年纪稚嫩尚小的黄衫少女，慢慢端着酒盏侧过身。忽觉耳畔疾速掠过一物，忙抬眼去瞧，却见——面蒙白纱，衣袂有点翩跹的绛兰，腹部中了一箭，缓缓倒地。
“救我……如玉，快叫人来……救我。”绛兰紧按住逐渐渗出黑血的腹部，虚弱的求助。
唤“如玉”的黄衫少女望着倒地的绛兰，神情焦急道：“姑娘忍忍，我这就去找郎中来。”说罢，将手中端着的酒盏一扔，急匆匆跑出雅间。
“快点……要……快……”后面的“点”字未言，腹中毒箭、痛楚万分的绛兰已圆睁着双眼死去。
急跑出雅间至一楼大堂的如玉，揉了揉一红一白的脸蛋，静调了会慌乱的气息，慢悠悠走出九重楼，来到熙熙攘攘的东大街上，随后淹没人潮里。连带着那份重重的狠戾思量。
绛兰你对我无情，我又何必对你有意。
如玉抬首仰望着万里无云的蓝色天穹，瞳底一片寒光。
02。
时间倒回一刻前。
念叨着绛兰是蠢猪的陶墨染，本想着若是她能明白她被人给利用了，自己还能将她收了，利用一番，作某人的绊脚石。奈何那是只冥顽不灵的笨猪。
“姐姐。”
被某人智商给气饱的陶墨染，方踏出九重楼，闻得这么一声脆喊，不由得抬眸：“淡月——？”
著着月白华裳的淡月小心翼翼将手中拿着的腾云紫描金请笺递予陶墨染，“姐姐，方才岐王派人来雅集楼，说是今日端午想请姐姐去九重楼一叙。”
“嗯，我明白了。”陶墨染接过请笺，瞅了眼淡月今儿个绘的有些过于精致的妆容，打趣道：“我家的月儿，是要去见情郎吗？”
淡月一听，耳根子一红，面上极快浮出女儿家的情态来。“姐姐，别瞎说了。”模样瞧着有些羞答答。
“好，我不瞎说。”陶墨染望着双颊泛着红晕的淡月，“可你这神态分明是情窦初开啊。”
“姐姐。”淡月恼怒道，“你都说不瞎说了。”
“好好好，要去哪玩就去哪吧，别老是闷在疏星阁里，小心憋出一身病来。”陶墨染笑道，扬了扬手里拿着的腾云紫描金请笺，示意：“淡月，我还有正事，你去忙你的吧。不过，端午这样人满为患的佳节，你万事还是小心点，比较妥当。”
“晓得了，姐姐。”淡月乖巧的点头。
“玩的开心点。”陶墨染笑笑，随即旋过身去，入了九重楼。
“好。”淡月见陶墨染进了九重楼，随后朝某处跑去，拉住侯她许久的布衣男子之手。“子卿，说好今日要带我去秦淮河看赛龙舟的，可不准食言啊。”
03。
一席、一案、一花、一屏风。
席是寻常的青席、案是普通的松木短案、花是难得一见的圣花般若、屏风是无绘图的素净屏风。
陶墨染环视这三楼雅间内简单即清凉的摆设，觉着自身体内积压的火气略略被扑灭了些。
斜卧寻常青席的慕容魄右手撑首，左手有一搭没一搭翻着时下最新流行的兵书，闻着雅间内有轻微动静，抬眼见是陶墨染来，便沉声道：“行礼免了，坐。”
欲俯身施礼的陶墨染，听慕容魄如此命令，顺从正坐青席上时，神色有片刻凝滞。“不知岐王爷邀楚楚前来九重楼，为何事？”
“没什么，叙旧罢了。”慕容魄偏首，瞥着举止得体端庄的陶墨染，“你对本王有意见？”
“嗯——？”陶墨染疑惑瞧着今日稍显慵懒的慕容魄，有些不明白他问的，亦不明白他今日的反常。依此副身躯存有的记忆，慕容魄是个喜礼数的主。
那是京都的一载前，谢紫陌嫁入岐王府的数月后。
遭人构陷被慕容魄下令面壁思过七日之久，好不容易出来的妾室潇湘，随慕容魄参加昌平公主府宴的路上，因瞧不起生性软弱的谢紫陌，竟恃宠而骄的要将堂堂岐王妃赶下共乘的轿去。
眼眶微微泛红，面上一片惊慌的谢紫陌正要期期艾艾提醒潇湘这般做法使不得，却见潇湘恶狠狠瞪自己的模样，眸中隐有的氤氲水雾渐盛，几乎快滴出泪来。
正当潇湘欲甩个巴掌给谢紫陌时，坐姿威严挺拔的慕容魄瞳子生冷的盯着潇湘，毫无情绪的开口：“本王最不喜不知礼数，任意妄为之人。文潇湘你对王妃出言不逊，从现在起，永远不要出现于本王面前”。
潇湘听着慕容魄凉如清冷冰水的声音，身子忍不住直颤抖，似痉挛般不停抽动。哆嗦着道：“王爷，是……潇湘错了，求王爷……饶了潇湘。”
雪白着张脸的谢紫陌瞧着脸颊淌过泪珠的潇湘，半张着朱唇要说什么求情话，因喉咙发疼无法言出，不得已作罢。抬起眸来，瞧到戴着高高玉冠的慕容魄严谨坐着的冰冷模样，慌忙低下头去。
“不出声，是做甚？”慕容魄瞅着神游天外的陶墨染，挑眉：“难不成真对本王有意见——？”
忆至两股颤颤的潇湘被亲兵强行拉下马车的陶墨染，听得慕容魄如此一句，回过神来，道：“楚楚岂敢，楚楚只是在想岐王爷为何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慕容魄合上兵书，缓缓坐直身子，嗓音平板：“闲着没事干。”
陶墨染无言的默了默，良久才道，“岐王爷若是觉着无聊，可去秦淮河畔观赛龙舟。”
“提议不错，但——”慕容魄将手中的兵书搁置在松木短案上，续道，“楚楚姑娘莫不是忘了吧，本王曾说过本王喜清静。”
“怎会？楚楚认为于望江楼上品茗，静眺秦淮河，亦是别有一番滋味。”心不在焉接话的陶墨染瞄着正好整以暇看着自己的慕容魄，心下一激，极度诚恳道。
“那好，便听你的。”慕容魄赞同颔首，“就去望江楼品茗赏景。”
神色有些恹恹的陶墨染闻得慕容魄言的“品茗”二字，立刻察到自己方才胡说了什么，心里悔恨的泪水淌成条河。
陶墨染你这个二百五！
☆、第拾壹章
01。
小心翼翼提着裙摆随在慕容魄身后的陶墨染，一脸欲哭无泪暗骂自己蠢。要知道自己对“品茗”这两字的造诣，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当初绯裳为了自己能够品出百种茶的不同，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搜刮了全吴兴郡的茶叶，逼着自己一味一味的茗。奈何自己在茶道上完全没天赋，品了足足一月，无啥长进，倒是沏茶、煮茶这两方面的礼仪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