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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当我摇下皮卡的车窗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皮肤黝黑,背着农具的中年男子和他身后清新旷远的山村风光。
“村长家在哪?”我试图模仿着当地的口音,但反而学的有些不伦不类。男子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的意图。我觉得他可能是有些迟钝,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十块钱,递给他。我的提示起到了作用,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迟钝,我们都知道了去村长家的路。
村长个子不高,看起来很憨厚。但我明白,看起来憨厚和实际上憨厚完全是两码事。我和村长说清了我们的来意。
“那么说,你们是王富贵介绍来的?”村长也试图说一点普通话,看起来他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搞笑的是,他的普通话跟我的方言一样的不伦不类。
我点了点头,指着带着墨镜,一言不发的白先生,“这是我爸爸,我俩这次来是为了我爷爷的婚事,来做个调查。”
听起来多么可笑,为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娶媳妇。可偏偏就是这样的谎言,瞒住了所有人。白先生说,无论是多么离奇的事情,只要有了利益和私欲作为基础,就都不是空中楼阁。
村长想了一会儿,盯上了我们的车,看似无意的说了一嘴:“我以为城里人都是坐轿车。”
“你他妈瞧不起谁!”我假装生气的大嚷道,“你们这破逼地方,连个路都不修。你让我的奔驰怎么开进来?”
“小夕,”白先生出声制止了我,“我们是客人,不得无礼。”
“爸……”我装作不服气的样子,和白先生唱起了双簧。白先生说,该生气的时候就可以生气,我越是暴脾气,就越像农村人眼里的暴发户,越不会被怀疑。其实我本来想说我的奥迪来着,因为我怕村长没听过奔驰。
“啊,年轻人嘛,气盛是好事!”村长赔笑道,给旁边的人一个颜色,就继续跟我们胡侃了起来。
村长旁边的人离开了一会儿,又回来了。他给村长回了一个眼神,村长殷勤的脸变得更殷勤了,看来是给王富贵打过电话确认了。
“白老板呐,”村长走过来拉白先生的手,“您老远过来,一定饿了吧。不如今天中午就在我家吃,我让我那老婆子和儿媳妇整点肉,我们喝点。”
白先生点了点头。
“儿子,”村长跟旁边的那个年轻人说道,“去叫你妈和你媳妇做菜。”
村长咬了咬牙,“杀只鸡。”
“要不我们进屋聊。”村长笑得脸上褶子抻的老长。
“就在这吧。”白先生笑道,“城市打拼多年,我好久没有呼吸过这么新鲜的空气了。”
“是啊,我们村子虽然穷,但空气质量那可是相当的好。我跟你说,王富贵手里的女人那都是胸大,屁股肥的好货,而且被关起来饿几天,打几顿,就都老老实实下地干活,生孩子了。”村长说着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却没有丝毫的停滞和神态变化,就像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然后很自然的问起自己关心的事情来,“白先生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家什么生意都做,房地产酒店浴池高档农产品什么的……”我按白先生事先设定好的台词说,白先生事先了解到陈家村的苹果卖不出去,故意让我把农产品两个字读轻点。
“农产品啊,”村长像是发现了什么,憨厚的笑了,“你们做水果生意吗?我们村子里还有几千吨的苹果……”
“哦?”白先生轻呼,然后在村长热切的注视下,对我点了点头。
“本来是不打算在这边收的,不过既然我爸点头了,”我装作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那就全收了吧。”
“全收……”村长咽了咽口水,“我这就去通知村民,不,要不我们现在就把合同签了吧!”
“不用签,”我从车上拿下一个皮箱,拿出五沓钞票,直接扔给了村长,“这五万是订金,一周后我们会派人来拉苹果。价格吗,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村长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搞晕,而是老奸巨猾的问道,“你们不怕我不认帐吗?”
“我倒希望你不认帐,”我微笑着说,“这样你们的村子就都得改姓白了。”
我的威胁起到了作用,村长倒吸了一口冷气,看起来相信了我们有“黑道背景”。
这时,白先生的手机响了,接了电话答应了两声就挂了。
“我们恐怕不能在这吃饭了。”白先生说,“家里头有事,要处理一下。”
白先生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决胜负的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