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十六章 族人（1 / 1）
轩辕煜鸣走的时候才刚过巳时。卫敬遥望了望太阳的方向，那阳光有些晃眼。
一只手挡住了光亮的方向，
“哪有盯着太阳看的，不怕坏了眼睛！”
卫敬遥握住那只手，拉下来，很认真地说，“轩辕弈觞，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不怕光和热的，我只怕永无边际的冷。”
轩辕弈觞皱了皱眉头，回握住他，“是不是皇兄跟你说了什么？”
卫敬遥笑着摇摇头，“没有。皇上只是爱弟心切而已，警告我要好好的‘相夫教子’。”
“相夫教子？这个，本王倒是很受用。”
“轩辕弈觞，我不是女人。”
“我知道。我也没把你当女人。你没看到喜服都是相同的样式吗？我什么时候逼你穿凤冠霞帔了？”
“对。还有，那个王妃的头衔，你给我我也不要。”
“好好好，我的卫公子，我知道你不是女人，那种头衔你不要。”
卫敬遥的笑容浅了些，摇摇头，“不是，你会遇到更好的。”
轩辕弈觞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皇兄对你说了什么，也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以后这种话别再说了。除了你，没有更好的。”
说完，便拉起卫敬遥的手朝外走去。
“去哪儿？”
“你昨日不是说要去见你的族人吗？皇兄有句话说对了，明日以后，你就是真正的天宁人了，咱们大婚前，也应该让你见见的。”
“还说没把我当女人。”
“随你怎么说。你也知道天宁和赤灵到底是宿敌，皇兄他是什么心思你也明白。为了你的安全，我确实不想让你和他们牵扯过多。更何况，”轩辕弈觞半开玩笑地说，“我怕你什么时候又和他们跑了。”
“对啊，说不定待会你带我去了，我就和他们跑了。”
轩辕弈觞不以为意地笑笑，“他们都被关在那宅子里，怎么跑？”
“对。”卫敬遥笑笑，“只能死，不能跑。”
“又胡说！”
轩辕弈觞的语气也认真起来，“你放心，他们没事儿的。药族人体弱，不善武，本就是被月族和影族拖累。况且他们有你护着，你有我护着，皇兄会网开一面的。他们好吃好住，出门也是随意，只不过有人跟着罢了。和普通的城中百姓生活差不多。不用过于担心。”
卫敬遥点点头，“嗯，我知道。”
两人走了一段，到了囚禁药族的宅子。管事的迎着瑞王一行人进去，前拥后簇着招呼。走到院子里的时候，一个药族孩子从侧门里跑出来，不小心撞到了随行的侍卫。府里的看守冲过来拎起来那孩子就给扔到了墙角，那孩子不知发生了什么，痛的哇哇大哭。
卫敬遥忙冲过去把孩子扶起来抱在怀里，拍着孩子哄着。
轩辕弈殇大怒，“你们就是这么看管人的？！”
那管事的见王爷生气了，心之不妙，赶紧跪下称罪，看守侍从们也跟着跪下求饶。
“是属下看管不力，惊扰了王爷。这药族人一般都在后边院子，不知怎么今天这孩子给跑了出来。”
“本王不是怪你这个！这药族人身怀宝血，是至贵重的药材，你们此等摔摔打打，坏了他们身上的宝血，你们担待得起吗？！”
那管事的连连磕头，“是是，属下知错了。以后一定小心对待这些药人，不让属下伤他们分毫。”
一众院里的侍卫随从都跟着称是，不敢再多言。刚刚那看守也吓得直喊恕罪，最后去领了二十大板。
走到后边的院落，便是药族居住的地方了。卫敬遥看了一处院子，许久也没有人除过杂草了。显得有些荒凉。一年前他来时的情景要比此时好很多。而且现在前面的院子被管事的占了，药族居住的地方又小了些。当然，这些恐怕在别人眼里都算不得什么，毕竟在天宁人的眼里，这只是一群捡了天大的便宜被赦免了的罪人，他们本该要死的。如今蒙了皇恩赦免就该谢老天爷开恩了，还有什么其他可求。就连轩辕弈觞也都不想自己再与他们有任何瓜葛。
“王爷，我想和福伯他们聊聊天。”
轩辕弈觞点点头，“好，我在外面等你。”
有人带了福伯过来，从外面关上了门。
“公子。”紫韵眼眶发红，扑上来握住卫敬遥的手，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
福伯也很是激动，连声道，“小少爷。您可算是醒来了!”
卫敬遥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
“小少爷，我刚刚听那几个丫鬟说，您明日要和瑞王爷成亲？”
卫敬遥点点头。
紫韵急得放大了声音，“少爷，您可不能糊涂啊！”
“嘘！”卫敬遥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小声，注意外面的人。
“小少爷，您是真的打算和王爷成亲吗？”
卫敬遥沉默片刻，没有回答。
福伯有急道，“小少爷，老奴可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明天就是最后的日子了，就等您的消息了。您可千万不要……”
卫敬遥点点头，“我明白。我醒来的这几日，王爷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一直在想脱身的办法。刚巧，他说要与我成亲。”
说到此处，卫敬遥停了下来，沉默片刻，又继续说道，“明晚婚宴之时，会有一段时间我独自在房里等。虽然这场婚礼不会如娶正妃那般热闹，可毕竟是皇上默许了的，朝中也有许多人会来道喜，这宴席上的人不会少，他总要在外面招待些时候。按常理是会有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可我怕他担心我，恐怕会匆匆结束，这段时间就不好说有多长了。但无论如何，那都是我唯一的机会。”
卫敬遥攥了攥拳头，眼中似是极痛，他想到轩辕弈觞穿着绛红色的喜服，握着他的手说，“我的敬遥真好看！”
“只是，明日，本该是个让他高兴的日子。我……若是那样，真的太过残忍。”
“小少爷，您可万万不能心软啊！”
卫敬遥回过神，握住福伯的手，“福伯，若是我没有来，你们就先走！”
“不！您不来，我们就谁也不走！”
“福伯！”
紫韵气得跺脚，“都说好的，怎么公子又说话不算数了呢!我们药族统共就这么几个人了，害怕什么您要是不来，我们就陪着。五年一过，咱们一起死！”
“紫韵！”卫敬遥叹了口气道，“我答应你们，我会尽力赶来。可是，若他看我看得太紧，我找不到时机，那……”
“公子，您别为自己找借口。您就是舍不得！当时那梦魇夺魂您都让他入了您的梦了，若不是当时眠月把他唤醒，您是要带他在梦里看多少秘密！您嘴上说的再好 ，心里还是记挂他，一点儿都不为我们想！”
“我……”
紫韵抹着眼泪，“您看看我们来这里一年了，就被关在这座院子里。说是有吃有喝，也可出门。可是出一次门有多难您知道吗？平日里虽不敢无缘无故打我们，可是处处受人白眼，寄人篱下，辱骂什么的也是常事，偶尔也会受些小伤。您不能时时看着我们，我们也不能时时依仗您。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就是一群蝼蚁，他们现在高兴了留着我们，不高兴了随时就能踩死我们。您现在活着一切都好，您要是毒发而亡，我们谁还活的了。那瑞王爷还会管我们的死活吗？”
“紫韵，你怎么能这么跟小少爷说话！”
“我没说错！公子就是被那个天宁的负心人给迷了心智，被他一时花言巧语给骗了。他们天宁人一向薄情寡义，不然当初他怎么会同意用公子的命救皇上的妃子？我们现在这么做还不是因为公子的这个身子已经无力回天。若不是因为这样，我们又怎会冒这个险？现在倒好，一说成亲，公子便心软了。他一个堂堂王爷，侧妃妾室还不是想有多少有多少，他一时真心能一辈子真心？到时候又不知会为了谁把公子给祭出去，才不值得同情。公子还管他干什么！”
福伯点点头，“说的也是。”
卫敬遥知道福伯和紫韵是一个□□脸，一个唱白脸，让他下定决心。
“你们放心。紫韵说的我都明白，若是能走，我必不迟疑。可康儿……”
福伯忙说，“小主人太小，受不住走时的煎熬。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就怕……”他叹了口气道，“您是将死之身，这次是拼死一搏。我们这些人如今便是苟且偷生，受人欺侮，若没有您庇佑，下场怎样自不必说，所以也是拼死一搏。可康儿还不必如此，那瑞王爷想必也会护他周全，将来有机会我们可以回来接他。”
卫敬遥点点头，“我明白”，他看着紫韵满怀期望的眼睛和福伯眼中的焦急，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