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第十五章 深谈（1 / 1）
第二日，府里开始准备婚礼了。家仆们各个忙碌着，喜庆的颜色缀满各处。虽说这一次的婚礼有些匆忙，可是每个人却都准备得分外有心，因为好久好久王府里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这一年多来家丁丫鬟们都没见过王爷的笑脸，那笑容全在公子醒来的这些日子了。他们可是盼望着这一回公子能这样多醒些日子，多一日是一日，这王府就算是有生气了。
如今的袁管家也想开了。从当初卫敬遥逃走，到带着小公子回来，再到后来的中蛊毒昏迷，王爷是个什么样子他最清楚。若说是鬼迷心窍那也是因为情根深种，这孩子到底是他从小看大的，就算如今是不怒而威的瑞王爷，可是在他眼里还是有孩子的那一面，他到底是心疼的，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因为心疼他，当初眼看着他和皇上爱上了同一个人，被求而不得的痛苦折磨了那么多年，他便一直想着这卫家人是祸害，外不能留。可后俩纠纠缠缠这么多年，他家王爷还是没能躲得过，如今既然卫敬遥是能让他快乐的良药，那就如此吧。何况，小公子还那么可爱，时不时地叫着他爷爷，实在是叫人心里甜。这王爷的大婚他更是用心准备，督促着下人们手底下细致利索些。
“皇上驾到！”
众人皆是一惊，呦，皇上来了！
袁鹤心底咯噔一声，这皇上来是要干嘛？可别又出什么事！赶忙率众人迎了出去。
轩辕弈觞和卫敬遥听到消息后也赶来接驾。
“皇兄！”
这王府众人心里都胡乱猜想，直怕皇上这一来又要有什么大事。
“弈觞，朕是来给你贺喜的。”
轩辕弈觞笑笑，迎了上去，“谢皇兄！”
王爷大婚自然是要禀报皇上的，他是皇上的弟弟，这大婚便是皇家的事，不是他自己的事了。在卫敬遥昏迷后不久，轩辕弈觞决意待他醒来与他成亲时，便亲自去禀告了轩辕煜鸣。这次卫敬遥醒来后，轩辕弈觞决定了婚礼的日子，又派人通禀了皇上。按照天宁的规矩，王爷可有多位侧妃和妾室，但正室只有一个，而且也应该由皇上下旨册封王妃。可卫敬遥一届男儿身，更是赤灵药人，这旨意作为一国之君是万万不能下的。轩辕煜鸣当初纳了卫清风为妃也是废了一番功夫，要不是有他的先例，这王爷与一男子大婚也是不可的。
不过，这些年这些风风雨雨，无论是朝中还是百姓，都已经默认了卫敬遥的存在。尤其这一年来轩辕弈觞疯了一样的搜寻解药，几乎就要弄得天下皆知。他要与卫敬遥成亲，也不算什么新鲜事了。
当初卫敬遥昏迷后，轩辕弈觞去和皇上说起此事，轩辕煜鸣就告诉过他。圣旨封妃绝不可能，但若要纳个侧妃，举行大婚之典他也不拦着。轩辕弈觞回说，没关系，反正我这辈子也不会再娶别人了。
不能封妃，那皇上自是不会来参加婚礼的。所以轩辕煜鸣提前一日亲自前来祝贺，那对于整个王府来说也都是受宠若惊的。而且这受宠若惊之余，总觉得皇上不止是道贺这么简单。
果然，皇上赐了一堆金银珠宝、玉器古玩，他国进贡的茶叶、丝绸，然后便步入正题了，皇上想和卫敬遥单独聊聊。
轩辕弈觞自是不肯，自己的皇兄心思深重，虽说这一年多来也确实在全力帮他寻找解药，也不再阻拦他和卫敬遥在一起，可是一想到以前的事他心下就要抖三抖，怎么能让卫敬遥单独见他？这叫他如何放心
轩辕煜鸣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怒道，“你还怕朕吃了他不成？”
“臣弟不敢。只是敬遥身体不好，臣弟愿陪着他一起听皇兄教诲。”
“你!”
“王爷，您放心，我没事。”卫敬遥拉住轩辕弈觞的衣袖，摇摇头，不让他再与皇上起争执。
“就开着门，你在院里等着，我与他说两句交代的话。你看着我们，看看我能不能把他怎样！”
说完，怒气冲冲地进了屋。卫敬遥与皇上在屋里坐着，轩辕弈觞在院子里远远地看着，倒是什么都能看见，就是听不到声音，甚是着急。于是便差了惊云夜影去门口护卫，其实就是去偷听的。轩辕弈觞知道他的意思，心中随气，却也没有阻拦。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轩辕煜鸣转头看看卫敬遥，心想，都是因为这个人，这个弟弟的魂都要被他给钩跑了!
“你明日就要与弈觞成亲了。从此以后就与那赤灵再无瓜葛，是我天宁人了。朕希望你不要再有任何背弃天宁，辜负弈觞之举，能够安安分分地做一个顺从的妻子。”
卫敬遥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躬身，算是应答。
轩辕煜鸣接着说道，“你也知道你的身体状况，那蛊虫如今已是深入骨血之中，想要取出，比一年前更难了。何况，我们谁都不知道月族知否还有漏网之鱼可以替你解蛊，更不知道何时你就会再次昏迷，所以，朕希望你可以在你醒着的日子里开解弈觞，让他明白人终有一死的道理。你们都害怕那五年之期，朕也害怕。朕就只有这一个弟弟，不希望他因你而毁了一生。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草民明白。草民自醒来之日起每日都在劝说王爷，草民也与皇上一样，不希望王爷因为我耽误了此生。”
轩辕煜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卫敬遥，朕这一生阅人无数，心中防备甚深。身兼国之重任自是要小心万分，你说到底终究是个外族人，况且还是与我天宁历代皇室纠缠不清，仇深似海的外族妖人。有时候朕在想，这赤灵一族自百年前便与我先祖有过一段难以说清的孽债，延绵至今，几代人中总有人与其纠缠不清，牵扯甚广，是不是我轩辕家与你们赤灵注定的孽缘。所以，我才恨不得将你们赶尽杀绝，好除后患。可如今因为弈觞，朕不得不对你们网开一面。你要明白，这已经是极大的恩赐。”
卫敬遥低头不语，轩辕煜鸣接着说道，“这些年过去，朕也知道，当年清风中毒一事是他自己的闹剧。情之一字，总是会让人做出些令人讨厌的事。当初我们都以为的心思至纯之人也未必就真是如此。朕这些年也看得分明。朕虽多有感慨，却并不会因此伤及自身。因为朕从一开始就明白，儿女私情于国无益。他卫清风就算再任性胡闹，终究要做回听话的妃子。朕就算怜他爱他，但绝不会纵着他，他该请安的时候要请安，该受罚的时候要受罚，朕看他顺眼时可以宠着他，他让朕心烦时朕也可以不理睬他。因为朕才是主子，他的一切都是朕给的。可朕的弟弟不同，弈觞是个对感情过于认真的人，他不能像朕这样看得分明，也不能像朕这般恨得下心。所以有些话，朕要替他说。”
轩辕煜鸣靠近他几分，与他小声说道，“他是我轩辕煜鸣的弟弟，是天宁的王爷，而你也许无辜，可终究怀壁其罪。在朕眼里，你就是个赤灵罪人。你和你的族人能活到今日，你应该求神拜佛，感谢轩辕弈觞对你的感情，感谢朕心疼这个弟弟。所以，朕要你明白，明日要娶你的人是你的主子，你的恩人，你最好小心伺候着他。若能让你活着，朕也不想你死，可既然回天乏术，你最好在这些日子让他尽快断了和你这幅残病身子共度一生的念想，朕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弟弟因为你给毁了。不然就算你死了，朕也不会放过你的族人!”
卫敬遥攥了攥拳头，小声说道，“是。”
可是让我回天乏术的，不正是皇上您吗？
“皇兄！你说完了没有啊，这都多久了！”轩辕弈觞看轩辕煜鸣贴近卫敬遥说话，惊云又冲他摇头表示听不到，实在不放心，一着急就给冲了进来。
轩辕煜鸣甩了甩袖子，“说完了！”
卫敬遥躬身道，“多谢皇上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