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第十一章 嘱托（1 / 1）

这一晚，轩辕弈觞一夜未眠。当卫敬遥在他怀里抵不过睡意合上眼睛的一瞬间，他的心漏跳了半拍。一年前的那个晚上，卫敬遥就是这样合上了眼睛，一睡便是一年有余。如今，他仍然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再次醒来。这种煎熬让轩辕弈觞小心翼翼又胆战心惊，他不能不说，这的确是一种折磨，而唯一让他解脱的方式就是彻底地将蛊毒解除，或者，像卫敬遥所说的，等到他彻底地死去。

可是正如他对卫敬遥所说的一样，他不想解脱。他不能让他死去，他知道自己承受不了那种痛苦，他会疯的。

这一年来，即使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被事实冲昏了头脑，可是在轩辕弈觞心底，他依然清楚的知道，五年时间真的太短了，也许自己永远都不会找到解蛊之法，也许正如所有人心里所想的那样，卫敬遥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在多少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在他不用去强装着信心满满地样子，鼓舞众人，带领他们去找寻解药的时候，在他一次次碰壁一次次失败之后，他也曾深刻地感受过突如其来的绝望。

当他一个人在落梅居的内室，看着安静沉睡着的卫敬遥时，他的心多少次如被碾过般疼痛。那种感觉他独自承受过太多次了。他不想再承受了。

庆幸的是，次日隅中，卫敬遥醒了。

轩辕弈觞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扶他起身，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

卫敬遥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轩辕弈觞没有回答什么，只是把人搂得更紧一些。

两人相拥许久，轩辕弈觞才慢慢拉开两人的距离，“今天我们出去走走，可好？”

“好。带上康儿好吗？”

“好。”

这一路上可就热闹了。两人想逛一逛京城，自然是不乘马车的。可康儿还小，一路上闹得慌。孩子每日都看爹爹睡着，好不容易爹爹醒了，自然是粘卫敬遥粘得不行。主要是，要让卫敬遥抱着，换个人都不行。轩辕弈觞板着张脸，瞪着孩子，孩子不敢看父王，就盯着自己爹爹好欺负。轩辕羿觞不同意，可卫敬遥不忍心，偏是依着他。轩辕羿觞生气，一路提心吊胆，又不忍心损了卫敬遥的兴致，中途稍加阻拦也完全不管用。卫敬遥根本不听，还是康儿一撒娇就抱起来走。真是可恶!

于是，第二天再出来的时候，没带着康儿。

“今日没有带康儿出来，怕是回去他又要闹了。”

“他还太小，这天气本就热，你又不肯回府休息。再带他出来，半路闹着要你抱，你怎么吃得消？”

“王爷。”

“嗯。”

“若是我以后不在了，你会对康儿好的，是吗？”

轩辕羿觞没想到他突然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皱了皱眉头，停下脚步，

“你以为我不带他出来是不喜欢他？”

“不是。我知道你是怕我太纵他，自己吃不消。我只是……”卫敬遥叹了口气，“我只是……”

“你不必说了。”轩辕羿觞拦住了他，“我明白。你在一年前已经跪在我面前，郑重其事地求过我。那些话我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不必再说一遍。”

轩辕羿觞突然感觉有些疲惫，“将来娶妻纳妾，儿孙满堂之时，也定会，善待于他。一年前你逼着本王这样说，一年后，还要再逼一次吗？”

“王爷……”

卫敬遥想解释什么，却无从开口。轩辕羿觞看着他略微苍白的唇，终是不忍，握住对方的手，叹了口气，“是我心急了，对不起，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轩辕羿觞牵着卫敬遥缓步前行，慢慢说道，“这一年多来我每日都在寻找救治你的办法，没有一刻想过放弃。每一天都在恨自己当初没能在皇宫救下你，恨自己中了皇兄的套。这一年多来，每一刻对我来说都是折磨。”

他转身看着卫敬遥，“其他的我不敢奢求，只求你相信我这一次，好吗？我是真心想治好你，也会真心对康儿好。他是我的儿子，是你和我的儿子，我怎么会对他不好？”

“就算我不在了”

“你不会不在！”

“羿觞，我会的。”卫敬遥看着他，很笃定地说出了这句话。似乎那就是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

轩辕羿觞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和伤心，他握着卫敬遥的手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最终他低下头，将所有快要喷薄而出的情绪收回，再抬起头时，还是那个坚定强大的瑞王爷。

“卫敬遥，我会治好你，我会让你一生一世都陪在我身边，永远都不离开。你记住，是永远！”

他拉着卫敬遥的手继续往前走，“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