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知一半情(1 / 1)
慕九更是愣住了,什么叫做书稿在他那里!
昨夜他分明先行而去了,难道他还专程折回来收捡了这些散落在地上的纸张不成?可即是他收捡的,又为何不还给自己?
许岸,他想让自己难堪吗?
犹记得前世许岸脾气虽古怪了些,却不至于如此小气,还是自己记错了,他原本就这样,厌恶自己的紧?
慕九心里稍稍有些不痛快,却也自己知道这不痛快来的委实太没道理了些,柔声问道:“许卿把书稿放在了哪里呢?”
慕九见许岸神色里尽是回避,当下又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垂下眼眸不再看他。
良久,许岸将书稿递到了慕九手里,语气与平日一般无二的寒如秋水:“殿下千万看好了自己的东西!”慕九木讷的点点头。
许岸欠身离去,两人再没说话。
这场风波过去,也将近卯时,白太傅今日却是提前半刻钟来了课室,学生们登时静了下来,太傅却冷着脸道:“卯时未至,你们继续背书!”说着径自在讲堂之上坐下。慕九收拾了自己的作业,调整了心情上前去。
白太傅伏在案前看书,似乎并未注意到慕九,慕九也不曾出声打扰,只静静立在一旁等候。底下的同学们都觉着甚是惊奇,不时抽空抬头瞄一眼,白太傅全无察觉只专心在书页上批注,慕九则是淡然处之。
眼看着几盏茶的功夫过去,两人都定住了似得。同学们的读书声渐止,约摸是到了上课的时间,慕九斜眼瞥见敲钟的太监急急走过,才弯下腰轻声道:“太傅,卯时了!”
白月生眼皮也不抬一下,合上书嗯了一声。
慕九见状就要退下,白月生却冷声道:“书抄的如何了?”
“已经抄完了!”
“放下吧!”白月生起身,捋顺了衣袖,“回去准备上课!”
慕九揖了一揖,才退下去。今晨总算是有惊无险,她冲华宜归笑了笑以示感谢,华宜归淡然的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言,余光瞥见了许岸,他的眼神冷冽的吓人,于是急忙收回了视线。
白太傅先是检查昨日留给学生们的作业,背书的事慕九却是在行的,一篇拗口的《子虚赋》背的十分通达,惊得满室的学生没一个说话的。本打算看笑话的六皇子慕繁,听着听着脸色也愈发阴暗。许岸看向慕九的眼神,却愈发复杂了!这篇《子虚赋》,背来艰难异常,生僻字太多,文意又晦涩难懂,要像慕九这般背下来,绝非一日之功!
莫非慕九当真转性了?
想着太傅已然到了华宜归眼前,她对慕九的表现不予置评。这里的学生,不是皇亲贵胄,便是达官显贵之子,心思多的很,最擅长一手审时度势的功夫。从前太子不求上进,皇上亦惯着她,近日形状与往常实在判若两人。心思一动,亲近六皇子的不免同许岸华宜归一般持中立态度。
慕九倒不理会这些,直到慕茴哭丧着脸凑上前,又难言崇拜口吻问道:“皇姐,你什么时候背下这篇赋的?阿茴平日里比皇姐努力一些尚且不能的!”
慕九讪讪笑了笑:“呃......皇姐平日也是很努力的!”
但显然这话并没有什么信服力,饶是慕茴平常对慕九言听计从,此刻也颇怀疑的看着她,慕九顿觉不妙,于是装腔作势道:“怎么?不信?”
“皇姐说什么我都信!”小丫头立刻见风使舵,转移话题,“不过皇姐,今晨你的书稿不见了,又怎么到了许岸手里的?”
慕九没料到她会问这个,玩笑的脸色褪了大半,慕茴没瞧见,只低头呀了一声,“皇姐,你案底还压着一页!”
低头望去果然是有一张的,慕九随手拾起夹进书册里,白太傅回头瞥了她们一眼,慕茴急忙回到自己座位上。慕九察觉时,回头向白太傅歉然一笑,太傅却是专心听着许岸默书。
全篇背毕,白月生难得露出笑容赞道:“不错,孺子可教也!”
慕九的脸垮了一垮,自觉这篇书她背的同许岸的在伯仲之间,太傅的态度却是天差地别。
又要花多长时间,才能不让太傅继续区别对待下去?太傅啊太傅,纵然我十分敬重您,您这般偏心,却委实是没道理的!慕九心里哀怨着。
慕九心里掀起来这般惊涛骇浪,面上却还得伪装的一派平和,不知情的同学看了,滋当声名赫赫的太子殿下在试图与高冷太傅打好关系,知一半情的同学,满以为太子殿下这是看心上人看得痴了忘了收回视线。
这知一半情的人,自然是华宜归与许岸了!
许岸一面对太傅谦虚,一面揣摩着慕九的意图,揣摩的结果叫人心里甚是,滋味难名!她到底是......唉!
慕九没有收回的眼神一时间让满室的学生看了个干净,她仍旧看着,直到醒悟过来众人尽皆戏谑看着自己,才尴尬的低眸转身。慕茴后知后觉发现时,她天不怕地不怕的皇姐居然已经红透了脸......
“皇姐,你身子不舒爽吗?”
“......”
下午骑射课,九州诸国战事不断,强国必有强军,大梁能在硝烟中存留至今,军事方面在诸国之中也是可圈可点的。因了这缘故,皇子们平素在骑射方面也不敢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