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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小小的松了一口气，油条又扔了一锭，问道：“江湖上如今可还有关于叶孤城和白云城的传闻？”
对方迟疑了一下，似乎拿捏不定他的意思，过了一会儿才回道：“叶孤城的没有，白云城却有许多新闻。”
“昨天晚上姑苏城中的桃花酿是给谁喝的？”油条的下一个问题让花满楼差点吐血，他越来越搞不懂这俩人想干什么了。
“陆小凤。”
“那给的桃花酿是从何处得来的？”油条问道。
花满楼皱眉，那应该是从他家酒窖里挖出来的才对，谁知道大智大通的回答令他惊讶：“城西北，天宝阁。”
花满楼记得很清楚，他吩咐花四到家里去取酒，那些酒正是他们家酒坊酿造的，怎么可能来自天宝阁呢？
“主子，问题都问完了。”油条行礼说道。
永和却站着没动，过了一会儿，他在油条手心写下一行字，油条愣了愣，又摸出一锭银子扔进赛钱箱，他顿了顿，迟疑的问道：“我与玉罗刹一战，谁能胜？”
这回大智大通犹豫的时间更久，最终他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说：“你能。”
回去的路上花满楼和油条都是心事重重的，反倒是永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还有心情逛逛小摊。
回到百花楼，花满楼便把花四招来问道：“花四，去把昨天晚上招待陆小凤的酒坛子拿出来。”
“是。”花四很快就抱着两个酒坛子来到厅堂上，“少爷，这酒怎么了？”
“这酒可是你亲自拿来的？”
“少爷吩咐我去拿，当然是我自己去拿的。”
“从酒窖到百花楼可有假他人之手？”花满楼问道。
“当然没有，不对，也有，我从酒窖地下上来的时候梯子坏了上不去，就把酒交给了门口的一个小厮，让他拉我上去，不过也就那么一刻钟的功夫那酒坛子马上就回到我手上了。”花四还在说，就见一个人抱着另外两个一模一样的坛子进来，放在桌上，他惊得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花满楼仔细抚摸着坛子，闻了闻坛子里余下的一点酒味：“这几坛的确都是出自桃花堡三十年的好酒，我想，送到我这里来的两坛酒，应当是当初送给郑王爷的生辰贺礼。”
他摸着酒坛上贴着的桃花酿的红纸，将它撕下来，下面还能看到一点点浆糊的痕迹，一张带着点墨迹的红色纸片粘在上面。
“少爷，在下不明白。”花满楼转过头来，没有视力的眼睛倒像是在看着他们，永和递给油条一个眼色，油条这才说道：“那坛酒是我让人换掉的，不过这个大智大通还真是什么都知道。”
“花四，你先退下。”花满楼这么说，花四就规矩的行了个礼退出去，等他关好门，花满楼才问：“阁下请讲。”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油条问道。
“我只道你们是朝廷的人。”花满楼说道，“更详细一点，你们是皇上派来的人。”
“你不怕吗？”
“怕，可我更怕皇上大开杀戒。”花满楼淡定的说，油条嗤笑道：“皇上身中的奇毒破音正是由玉罗刹身上来的。”
“那是他的独门□□，自然是从他身上来的。”
“西门吹雪也的确是玉罗刹的儿子。”
“身世父母自然是无法选择的。”
“是啊，无法选择的，可就为这个无法选择的理由，剑神成魔也不是不可能。”油条笑着说，“实话告诉你花满楼，陆小凤是少爷让放走的，没有少爷的意思，他别想活着离开姑苏城。”
“以朝廷的眼线，区区一个陆小凤根本躲不过。”花满楼说道，“可你们既然放走了他，说明你们还相信他。”
油条说道，“我知道，你身为江湖中人自然是希望避开这场血雨腥风，但是太晚了，江湖上已经不是鱼龙混杂那么简单了，你知道从来没有江湖中人赶在皇宫的屋顶上打架。”
“那件事皇上果然是耿耿于怀。”
“花满楼，你也该知道我明朝的开国之君曾经也是个江湖中人。”油条笑了笑，“江湖上势力太大就得除。”
“所以玉罗刹和他的西方魔教是在劫难逃了吗？”
“我们已经查明犯上作乱的就是这帮西方魔教。”见花满楼突然间脸色苍白，油条摇了摇头，“皇上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得多，花满楼，陆小凤救不了玉罗刹，谁也救不了他，也就不了西门和他身边的人，我知道西门吹雪是个很孝顺的孩子，虽然一心追求他的道，但事关他父亲的生命，他不会轻易松口，所以他必须死。”
花满楼慢慢的捏紧拳头又慢慢松开，他没想到事态已经如此严重了，永和看他这幅摇摇欲坠的样子，同情的把一杯茶水推到他面前，花满楼喝了一口，这才慢慢冷静下来，他张了张嘴，用沙哑的声音问：“如果玉罗刹解了皇上的毒呢？”
“皇上的毒迟早会解，不然要宫中的御医做什么，玉罗刹既然有心谋反，又怎么会回来解皇上的毒呢？”
“如果，他解了呢？”
“我能体谅你的心情，花满楼，但是杀玉罗刹的理由有一万个，他目无法纪，勾结外敌，纵容下属，烧杀抢掠，江湖上都知道他是怎样一个恶人，除此之外他是苗人，与苗王关系匪浅，再加上西方魔教秘传的不老神泉，花满楼，你该知道，想杀一个人非常容易。”
“是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花满楼自嘲的一笑，“可如果他解了皇上的毒呢？”
“花满楼啊，你这人就是太聪明了。”油条长长的叹了口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对皇上而言这世上没有他不能杀的人，也没有他不敢杀的人，只有他舍不得杀的人。”
“皇上舍不得，所以他救了陆小凤？他还是相信陆小凤的对吗？”
“皇上谁都不信，他只是舍不得，舍不得杀了陆小凤，也舍不得杀了西门吹雪，可是你也要知道舍不得与舍得，就在一念之间。”
“陆小凤一定会回来的。”花满楼说，“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