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酒醉(1 / 1)
这日是京城欢庆的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达官权贵及其命妇们的车马,一辆接着一辆,所有的马车装饰华美,所有的人衣冠鲜丽。这一天是上好的睛天,春风和熙,阳光明媚,白子凡和文艺都是今天欢宴的主角,所以他们两人进宫较早。
宫宴之前,皇后先召见了一回这次北伐功臣的夫人们。当文艺再次入宫见到皇后的时候,虽然想到皇后已经老了,可还是被皇后的相貌变化之大给惊着了。
如今显宗皇帝和皇后都是四十多岁快入五十的人了。皇上看着还是精力旺盛,容光焕发。皇后却真是容颜已衰,额头、眼角增加了许多皱纹,皮肤也变得粗糙松弛,看着比坐在她下首与她年龄相仿的淑妃还老上一些。
当年皇宫中最风光的三个女人,最得皇上宠爱的容妃已经过逝五年,如今皇后与淑妃两人是宫中年龄最大的宫妃,坐在一群鲜嫩的宫妃中间更是显得是容颜老去。真是想让人感慨一句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宫宴过后,皇后留文艺说话,文艺打量了一下长乐宫,长乐宫还是一如当年,只是当年的熟人都已不见,因为没有熟悉的人,文艺安静的等在宫中。皇后换过常服后从内室出来,只是看着更没有刚才的那股子精神气。
皇后坐下来后没有马上开口说话,又用手揉了会太阳穴才说道“当年真没看出你是个挺有胆识的人,皇上回来后对你赞赏有佳,忠勇侯这次北伐也为我大宁朝立了大功,我这脸上也是挺有光彩的,毕竟你是我宫里出去的人。”
文艺知道皇后的性子,于是恭敬的回答道“谢谢皇上和皇后夸奖了,当时那个情形,换谁都会如此做的。夫君能得皇上看重,为国立功也都是应该的。”
皇后抬眼看了她一眼才缓缓地说道,“那道也不一定,忠勇侯是朝臣,也就不必说了,你能那样做,到让我有些意外,我记的以前你是个挺怕事的人,没想着大事上还是有些胆量,这事你做的不错,如今你也是侯府的夫人了,皇上对你还有其它的赏赐,我又添了些,一会你都带回去吧”。文艺听后刚要起身答谢,皇后就抬手示意免了她的礼。
停了一下,皇后接着问了句“这几年在上郡,听说你跟容妃的妹妹来往挺多,看来关系不错吧。这次开战前,端王被皇上派去了上郡,你见过端王吗?”
这些问话,文艺在来之前就想到了皇后会问起,所以不慌不忙的解释道“在上郡,只有崔夫人与我是京城过去了,所以有些来往,端王跟着几个孩子来过府里两回,其他时候大都在军营。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的身份,从那以后端王也就没来过我府上了。”
皇后听了文艺的回话后又沉默了一会后带着些情绪说道“我们这几个最早陪着皇上的人,容妃去的早,到是让皇上一直掂记着了,这几年就连她生的儿子也让皇上别眼相看,格外照顾。这回还与诚王一样派去军中历练了,才多大的人,知道些什么。”文艺听了皇后这话,不敢跟着议论,只好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皇后似乎也没想着让她说话,说完那句话就又换了一个话题跟文艺说道“皇上这次回来对你的一双儿女也很是夸赞,我记的你那个儿子如像比太子小一岁,女儿比太子小三岁,皇上都夸赞的孩子一定不错,太子如今也大了,身边没几个玩伴,还大都是文臣家的孩子,没一个勋贵人家的,有机会我也想见见你那两个孩子。”皇后说完看着文艺。
文艺听了皇后这话一时不好回答,皇子身边的伴读那都是皇上选定的,选谁皇上心中早有考量,只是皇后今天这话,又容不得文艺不开口,文艺在心里略一想后带着些谦虚地说道“太子身边的人都是皇上皇后选定的,必是京城中的少年英才了,我那双儿女一直在上郡城长大野惯了的,还没正经的请过老师教习过,皇后以后见过就知道了,只知舞枪弄棒的。真没皇上夸赞的那样好了。我家又是才新封的候爵,哪里比得上那些开国的功勋世家出来的子弟。”
皇后听过文艺的回话,抬手掸了一下衣服后轻笑了一下才说,“也不是非得让他跟着太子读书,就是想着以后让他们常来往着,年岁都差不多的孩子应该能聊到一起。今天太子跟在皇上那边了,以后有机会也让你见见。太子文采不错,师傅们总是夸奖的。”也许是提到太子了,皇后说完这话脸上也有些温和,眼睛中还含了些笑意,不象刚才那样一直平着脸的说话。
待从皇后宫里出来,文艺觉得自己的手心都有些汗了,几年不见没想着跟皇后说话更累,皇后这每一句话里都有着其他意思,文艺细一思量,都有些怕了。
皇上正值春秋,身体康健,难道皇子们就已经有争位的苗头了吗,都是太子了还有什么好争的,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储君吗,文艺想不明白,皇后今天这些话的意思是让她家现在就开始站到太子这边了吗。
文艺回头看了一下皇后的长乐宫,暗下了决心,她们家决不参与这些争斗,父辈们的事才过去几十年,不能在这个事上站队,他们只能忠于皇上,更何况现在的皇上又与当年不同,出了皇宫文艺更坚定了这个信念。
文艺一路思虑上了自家的车,白子凡已等在车里,只是今天的酒又喝多了,正斜靠在车里睡着,文艺没有叫醒他,伸手把车上放的一个披风搭在他身上后,才轻声对车外说了句“慢点走,别颠着候爷了”。
白子凡睡了一路,直到家门口,文艺才叫醒他,让人扶着回到自己的院子。换过衣服后,文艺本想让他接着睡上一会,可白子凡非说要看母亲,要她陪着去老夫人那边坐坐,文艺拗不过他,又想着他也许久没见母亲了便陪着他一起去老夫人的院子。
白子凡借着酒意,一路上时不时的拉一下文艺的手又搂一下文艺的腰,让文艺有些难为情,这里毕竟不是上郡,人少做什么都没人看见也没人说话,如今侯府里到处都有人看着,话传出去不好听,于是文艺偷偷打了几下他的手才让他老实了。
一进老夫人的屋里,就看见周姨娘也在,周姨娘看他们俩进门忙迎了过来,给文艺行了个礼后就冲着白子凡说话了,“老爷与夫人出门一天,一定喝了不少酒,我已经让备下醒酒汤了,老爷与夫人都喝上些,解解酒意吧。”说完就直接掺扶着白子凡。白子凡刚才被文艺打了几下手有些生气,这会有人温情的服侍他,于是身子就势靠了过去,搂着周姨娘的肩走了几步坐到椅子上,冲着老夫人叫了两句“娘”后,伸手拉起周姨娘的手就又爬在桌上睡着了。
老夫人看儿子醉成这样,心疼地数落着“看着都醉成这样了,还过来什么呀,明天再说话就是了”。又招呼着房里的丫鬟和周姨娘把儿子扶到她的偏房内休息,才回头对文艺说道“大儿媳,你这也累了一天了,要不就先回去歇着吧,让他在我这里躺会醒醒酒,有周姨娘照着看就行。”
听着婆婆说的话,再看看白子凡的醉态与周姨娘的作态,文艺稳了一下心神说了句“他是有些醉了,即然婆婆心痛他,那就让他在这歇会吧,今天我也喝了不少酒,那我也就回去歇着了。”说完这话转身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