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往 事（改）（1 / 1）
第十六章往事
按计划文艺第二日应去文清那里，没想到一早，皇后宫里来人说召她进宫，一家人接诏后，文艺忙去换诰命的朝服，好在宣召之人她也认识，以前一起共事的公公，也不用太紧张，两人多年不见，这一见还挺亲，一路聊聊以前的事就到了皇宫。
长乐宫位于宫城的东面，到了宫门，早有一个宫监和两个宫女等着，皇后等在寝宫，没在正殿，进了门给皇后行了大礼，宫里的人扶她起来，皇后今天也是一身常服，清雅的豆绿色，印满浅色暗花，裙子则是绀碧色，由浅入深，层次分明，素雅沉静。头上几只极致的白玉宫簪，一只精巧的步摇，随意坐着，怀里正揽着个男孩子，文艺进门就看到了，很像皇上，粉白的小脸，见了文艺，好奇的瞪着一双大眼看着她。
“坐吧，都是熟人，不必行这么大的礼”，看文艺坐好，对小皇子说道：“皇儿，这是忠勇伯夫人，你父皇刚刚任命的西北军大元帅的夫人，白夫人，她也是母亲宫里出去的，以前服侍过母亲，去给夫人行个礼”。
文艺一听这话，哪敢直接接受，这孩子以后就是太子储君，忙也给小皇子行了个礼，小皇子礼一行完，一看文艺也给他还礼了，有些羞涩的笑着跑皇后怀里。
小皇子这一笑看起来，真是个赏心悦目的孩子，文艺心里暗暗赞道，爹妈长得好，孩子更出色。皇后疼爱的把他揽在怀里，皇后的这个孩子来的不容易，是文艺出宫后皇后怀上的，皇后的公主有十四岁都快招驸马了，这个孩子才五岁，有了这个孩子皇后的日子好过多了。
“你的儿子也四岁多了吧，我记得只比我的皇儿小一岁，”皇后问道。
“娘娘生皇子的那年我怀上的”，文艺回答。
皇后点点头，又说道：“这次叫你来，是皇上的恩典，皇上对忠勇伯寄予厚望，选他之时，知道了他的夫人竟是我宫里的人，一时兴起来问我了，我一说你，皇上竟然还记得，说你就是那个药膳做的很好的宫女”，皇后看看文艺，见她听了这话脸上没任何反应，只是认真的听着她说话，才又说：“皇上说，让忠勇伯好好训练西北军，以备大用，知道你这次也跟着去，皇上赐些东西，愿你们不要辜负了皇上的寄托，将来助皇上实现宏图大业。”
文艺听了这话，忙起来行礼谢皇上的恩典，皇后替皇上受了礼，待文艺重新坐好，皇后又接着说：“我母亲来了告诉我，你自开了药膳堂，一直孝敬她，现在还增多了，难得你有这个心，你走后，让你姐姐有事去找我侄媳妇，你俩走的近，有事她会关照的。”
文艺听后忙又是一番感谢，然后说道“能开这个药膳堂也是托皇后娘娘的福，现在多开的几家，是与商家越氏合开的，收入增加了，多孝敬一些也是应该的，娘娘家是大家族，但这点孝敬真是我的一点心意，我与大少夫人年龄相当，还真是合得来呢”。
两人聊了会子家常和京里的趣事，算算时间文艺觉得差不多了，皇后见人一般不会时间很长，起身跟皇后提出告辞，皇后允了。出了宫门，看着御赐的东西，各色锦缎有十来匹，一盘银锭，一柄青白色的玉如意，皇后又加了些宫扇、荷包等，这是皇上给他们家的恩典，至于其他意思，虽然皇后说了皇上还记得她，但她没深想。
.
到了家，看着文艺带回来的宫中赏赐，老夫人除了欣喜之外，看文艺的眼神又不同了，特别是今天早上，她与皇后宫里的来人那熟悉样子，再想想前两天自己做的那事，这一刻她有些怵文艺了。
文艺把东西送过来，让她留上几样，她直说御赐的一个也不用全放好，和当年白子凡得的御赐之物一起存起来。看着老夫人那个坚决的样子，也知道贫寒之家，对这些御赐之物，天生带着敬畏，文艺也不强求，让杨氏看过眼后入了库房。
第二日，文艺一大早带着两个孩子出门去文清家，这一走少说两年见不着，让文清见见孩子们，下次再见孩子们都得长大一些了，这边刚进文清家的大门，一眼就看到文清已经等到门口了。
文清早就等着了，陈启亮比白兴恒大两岁，两个孩子年龄相当能玩到一起，听说弟弟今日要来，就要跑到门口来接，儿子闹得厉害，文清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带着两个孩子一起等在大门口。
两个孩子一进门，看见哥哥姐姐都在门口等着呐，下了车就和哥哥姐抱在一起，文艺看过去，小姑娘陈晓越也有些大姑娘的影子了，今日小姑娘头上梳着一对双丫髻，发髻上缠着两条与衣服同色的丝带，耳旁两个辫的细细的小辫垂在肩头，上身是娇嫩的桃红衣服，下裙是淡雅的樱草黄，裙子上还配着豆青色的两道丝绦。一看就是文清的手笔，文清在穿着上一直很会打扮。
陈晓越、陈启亮两姐弟领着白家弟妹，三个小的一路跑着进去，静慧在后面追着喊着“哥哥等等我”，可两个小子只顾自己跑了，幸好有晓越跟着。
文艺文清两人走在一起，三进的小院，到正房还是有些距离，文清怀着身孕，已有八个月了，文艺和丫鬟一边一个扶着她，可文清却利索的不让文艺扶，推开文艺要自己走，孩子们在前面乱跑，万一冲撞着可不行，文艺急了说了句“你就安生点吧”，文清才听话的让她们扶着进屋。
进了屋，两家孩子重新给姨姨们请安，白静慧已经两岁了，拉着文清让她弯下身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嗲声嗲气的说：“大姨，我想你了”，急的白兴恒也说：“我也想了，我也想了，你都好久没来我们家了”。
文清性子热闹，会带着孩子们玩，孩子们都喜欢跟她闹，如今她身子不方便，不敢让孩子们围在她身边，叫来丫鬟们让带着孩子们院子里玩去，有丫鬟看着，十岁的晓越也在一边，两姐妹都放心。
离吃饭还得一会，姐妹俩坐在正厅，陈祥在军中，十天半月才回来一次，今天人没回来，天热正厅地方大，通风凉快，文艺给文清坐的椅子上加了个靠垫，让她坐着舒服点。
文清这边一坐好，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这次你跟着去，那个周姨娘没闹，那可是在你们伯爷心里不一样，没想着带她去？”文清满脸兴趣的等着文艺让她说说。
“怎么没有”文艺答道，文艺在文清面前是最放松的，也不隐瞒，把这几天家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给文清说了一遍，看文清听的津津有味，表情丰富，文艺有些好笑了，文清就是这个性子，喜怒有时都表现在脸上，这也是这么多年，文清在宫里只混了个在贵人跟前做姑姑的原因吧，她这性子位份高的妃子看不上，怕她容易坏事。
文清听完文艺说完后，感慨的来了句“以前我羡慕你，现在你羡慕我吧”。
看文艺瞪她，文清说了“你别不服，以前刚知道婚事时，看你嫁了个年轻的，我却给人家当继室，有些嫉妒，现在看来你得的是名，伯夫人，我得的是实惠，一心一意跟我过日子的人，早知你最后还的过这种妻妾相争的日子，还不如留在宫中那，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个娘娘”。
“你说的好，要是留在宫中，能让你遇上现在的姐夫吗，能过上这样舒心的日子吗”，文艺反驳道，“况且皇后的手段有多厉害你不清楚，再别说那事了”。文清最爱提这事，文艺制止了她，这事还是少让人知晓得好，上次白子凡还说，皇上都知道你那，她也是说那是因为她在皇后宫中的缘故。
“好了，咱俩说说正事，我先说说药膳堂的事”，文艺换了个话题，“我走后，药膳堂的事你和越家算帐，我已与越夫人说好了，越夫人你也见过，以后每半年越家会跟你结算一次道也不用费心，主要还是咱俩开的那个，以前你不爱管，但是现在你得多费心了。”
文清听后答应了一声，文艺接着说“还有就是给秦家孝敬的，以前是我去，以后你要跟她们走动了，多与她家的大少夫人见见面，她这个人挺好的，别懒，我知道你不爱与这些人打交道，也难为你了，但是这些关系还是要维持的，我们家在京城关系还是太单薄了，有些关系要好好经营，也算是今后为了孩子们吧”。
文清知道文艺在人情世故这方面比她强，想的多，想的远，她不爱在这方面动脑子，如今文艺交待什么，她照办就是了。怕文艺不放心，一再保证，会用心的，文艺才不强调她了。
交待完这事，文艺看文清精神还好，就又问起她们林家的事，这是她今天来主要询问的事情。文艺只知道她们家是西北的守将，祖父官拜正三品的上将军，大伯是从三品的归德将军，在西北军中名气很大，只可惜一场战事，西北军大败，主帅和主要将领一起获罪，她们家有了她六岁时的祸事。
文艺今天问起过去的事，也让文清认真的想了想，文清比文艺大，很多的事还记得一些，文清想了一会然后说：“我们祖父出身草莽，年少时有一身好武艺，一次无意中救了遭人追杀的武安候家世子韩良，世子喜欢他一身武艺和他的仗义，要与他结拜成异姓兄弟，祖父敬佩武安候韩家保家卫国一片忠心，也佩服世子韩良的一身功夫，于是从此追随世子韩良，世子韩良后来成了武安侯，又官拜西北的大元帅，祖父也跟着到了西北”。
“祖父娶的是武安侯家的小姐，也就是我们祖母，生了我们父亲三个和一个姑姑，祖父他们父子均在军中效力，只可惜与铁勒一战，虽然竭尽全力可还是兵败了，最后韩帅家和我们家都是现在这个下场。”
“后来我听我姨娘说，其实韩帅家和我们家都是牵扯到前太子和三皇子之间的争斗中才有那样的结局，其他的我姨娘也说不上来，毕竟当时获罪后，大伯娘自尽了，我家夫人和你母亲没多久也死了，死了那么多人，也没谁给我们说这事”。文清讲完了家里的事，两个人都有些失落，半天没说话。
过了一会，文艺叹息的说“这些事已过去二十多年了，现在提起来，也只剩下叹惜，事实真相只能等韩帅家翻案才能清楚，可是韩帅家也没人了，谁能去管这件事，当年之乱冤死了多少家，能平反的又有几家，算了，过好现在的日子吧，我这次来还想了解一下我母亲家的事，我记的你说过我母亲家是上郡当地人”
听问起这件事，情绪好了点的文清说道“这个我还记得，你母亲家姓赵，母亲的名子叫赵茹，你母亲家的家境应该也还不错，也算诗书人家，你姥爷是举人出身，你有三个舅舅，你母亲排行老三，你家舅舅们跟我三叔关系挺好的，特别是你小舅舅那时经常来咱家找你爹，他们应该还认识你，如果你去找，不出意外的话，我觉得能找到。西北军的帅府就在上郡，也许知道你是林家后人，会自己找来的。”说完这话文清想了想又有些兴奋了，能找到母家也不错。
文清知道的都说了，当年她也不大，能记住这么多不错了，提起往事，总让人忧伤，两人也不去想过去的事了，到了吃饭的时间，一家人坐好吃个践行饭。
临出门，孩子们舍不得分开，姐妹俩也是止不住的流泪，几十年相依为命，第一次要分开这么久，谁都舍不得。怕文清太过伤心影响孩子，文艺不敢再耽搁，上了车就叫赶车的人赶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