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005 邪门(1 / 1)
年瑜也没弄清楚自己是怎么了。
他这次本来是要去端王府里述职的,哪晓得万俟端那浑球尽给他没事找事。
三更半夜逼着人拉大队,带了一大群捕快师爷来普善寺里捉拿什么采|花淫|僧。
年大人只是一个小小七品县令,还是爹爹出钱给补的缺,他这烂泥糊不上墙的,做了三年父母官也不见长进,每次述职也都只是走走过场。
他敢对天誓,自己这一生,从来没有想过要破大案,做大官。
所谓运气,他不要,也不稀罕。
他这样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人神共愤一汉子,委实太过显眼,偏生又和端王爷交往密切,他要是升了官发了财,还不知道别人要怎么看。
年大人可是一个非常爱面子的人,为了顾全自己那点薄面,他连死的心都有。
就好比现在。
年大人这辈子最不想别人说自己有断袖分桃之癖,可是……身体的诚实骗不了人,从他看见那抹白衣纤纤的影子,心头便生出了万千邪念,他不用照镜子,都能看见自己头顶上狞狰的狼耳朵。他还没来得及和自己的灵魂来一次更深入的交流,身体便扑向了遥远的彼方。
那“踏雪公子”八成也是惊得了三魂七魄,竟然一时没能没闪开。
年瑜一抓一个准着,一亲一个正中下怀,意乱情迷的蛊惑,血液里欢欣鼓舞的悸动,把理智丢弃在了九霄之外。
这是人生最美的交融,他一刻也不想放过。
至于他仅存不多的思绪,只稍稍迟滞了一下,最终还是情难自禁地奔着原始的欲|念撒开了四蹄。
前来破案的梧桐县县令年瑜,突然就变成了十足的淫|贼,前来“管闲事”“占便宜”的卫卿卿,转眼就被人占尽了便宜。
年瑜拉着卫卿卿的衣带,卫卿卿揪着年瑜的衣领,两个人四只手,像长歪的树枝那么纠缠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谁的劲儿使大了一声,唯听布帛撕响,两人同时露出了肩头。年瑜掰着卫卿卿的肩,神志不清地咬了一口,卫卿卿吃痛,重重地回击了一口,却是咬上对方的唇。
年瑜拖着卫卿卿滚倒在地,卫卿卿蹬着两条长腿,誓死维护那仅存不多的尊严。
不知什么时候,门外响起了刀剑交鸣的声音,又有火光逐一亮起。
清冷的夜,渐渐有如白昼。
迷蒙的光线透着窗棂漫进来,正照在了年瑜脂粉褪尽的脸上,卫卿卿猝然对上那双灼亮的星眸,不由呼吸一窒,再看那抿直的薄唇,卫卿卿便有些头脑发热了。
“给你啃一下倒什么,就当是被一只漂亮的毛血旺给啃了,可是这本钱总要收回来罢?”江湖儿女不应该计较这些,只要是裤带儿没掉,别的都不算事。卫卿卿虽然没被师兄啃过,但也没少和他亲密接触,男人嘛,不就那么回事?想到这一点,卫卿卿就淡定了许多。她一手推拒着年瑜,一手伸进了年瑜的衣袍,而就在她冰冷的手指摸到一料暖乎乎的豆豆时,压在身上的男人突然发出了一声哀号。
“吃亏的是我,你叫什么啊?”卫卿卿在他怀里用力抹了一把,漂亮的柳眉扬成了一对飞刀。
“你……你是男,我也是男、男……我们……不能……”年瑜像见鬼一样推开她,反身往门爬去,英俊秀气的脸上尽是吃了苍蝇的表情。
“……”卫卿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一马平川的原野,心中一阵悲鸣。
有时候有没有姿色并不要紧,要紧的是手感啊手感。
难怪大师兄对着她十年都面无表情,大概也是因为这个。
卫卿卿独自感伤了一瞬,突然抬头看向了窗外的刀光剑影。
这个时候,年瑜已经差不多爬到门边了。
他爬得可真慢。
卫卿卿缓缓扫了一眼攥在自个儿手里布料,又看了看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胖和尚,最终目光停在了空空如也的烟管上。
咳,刚才那意乱情迷,其实真怪不了谁,自己也是有些责任的,不过……既然是他撞在了手上,那她也就不用讲客气了。钱,在现在看来,比那小小清白更重要。
卫卿卿大马金刀地往前踏了一步,转眼便拦在了年瑜面前,一弯腰,探手托起了年瑜的下巴。
年瑜一含目,眸中暴射出一笔凶光,可因为脸上的红潮染得有些雨意,竟有些……可怜?
卫卿卿扬眉一笑,顺势就以另一只手从年瑜腰间摘下个钱袋,她曼声道:“你咬了我,我收你一点银子,也算是有来有往,互不相欠了。”
年瑜没想到赫赫有名的踏雪公子竟是个贪财又好色的玩意,一时间,半向旖旎尽被怒意洗刷,他咬牙道:“你敢,你也不看看我……”
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年瑜本来想说这句,但转念想起万俟端对踏雪公子孟离歌的激赏,这话放出来就莫名少了些底气,卫卿卿完全不知道年瑜心里的万千纠结,她只想知道这钱袋里有没有她想要的东西,然而,在她将钱袋里的东西倒出来时,她就愣了。
钱袋里没有钱,只有一方小印,卫卿卿就是再没有见识,也该知道,这是官府的小印。
卫卿卿吞了一口口水,脸上挂出一个不明所以的笑,显然被吓住了。
年瑜压抑住体内尖叫着挣扎的妄想,故作镇静地望着她。
他慢慢地爬起来,朝着卫卿卿伸出了手。
“还给我。我乃洪州府治下梧桐县的县令,年瑜。”看着她半露的香肩,他有些想扑上去咬一口,可是一想到对方是的男儿身,他又有些面色发紫。
“县……令?”切,我还当是大多的官呢?不过是七品小芝麻,不足为惧。卫卿卿憋在胸中的气陡地放了出来,连那丝讪笑都变成了威胁和得意,她将小印系着的红线套在中指上,随即一松,玉色的小印便顺着拨弄的方向悠悠地转起来,她眯起了眼睛,坏坏地笑,“行啊,三千两,你出钱来赎它。”
“没想到堂堂踏雪公子竟是这样的货色。”年瑜正经起来,那张脸可就更好看了,可惜,卫卿卿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欣赏归欣赏,正事最要紧。
“呵呵,年兄怕是失望了,我孟离歌,向来是这样的货色。要钱不要脸,天经地义。”卫卿卿收掌心一手,一撩衣摆,潇洒转身。一盆污水,全都泼在了大师兄身上。小小地泄了一点心头恨。
“来人!”年瑜站在她身后吼了一句。
“外头这么乱,你叫也没用,三日之后城西五里铺不见不散,到时我要见到银子。”卫卿卿想钱想疯了,压根没留意到门边外多了一条影子。
“来人!拦下他!”年瑜气得全身发抖,他一直以为孟离歌是一代江湖大侠,虽然出手价钱很高,但也不至于对着一个小县令索拿卡要,三千两,他把自己卖进小倌馆也拿不到这样的天价,这分明是要他老命啊。年大人年方二十三,尚未娶妻,更无子嗣,茕然一身,豁出去也不是不可。
“你给我站住!”年大人终于拿出了一点点可怜官威。
“呵呵!”卫卿卿冷笑着站定,尚未转身,年瑜便一个飞扑压了上来,卫卿卿心道,雾勒个草,那药效还没过去?这可大大地不好!念头还只在脑子里转了几转,面前的房门突然大开,年瑜眼睁睁地看着对面丢进来的长剑,把“踏雪公子”的头砸了一个大包。
他的下巴掉了。
卫卿卿笑不出来了。
门口立着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摇着扇子狂挤眼睛:“大人,原来你……啊,早说嘛。趁着兄弟们忙,大人你先乐乐,小弟给你望风,啊?”
年瑜怒道:“你小子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就是脑子坏子了也不会打他的主意,呸!”
那书生倒过头,悻熨地瞧了卫卿卿一眼,卫卿卿天旋地转之际看一袭白衣飘近,只喃喃地叫了一声:“别过来!”
竟两眼一翻白,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