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第七十八章(1 / 1)
我记得解连环案发时,他的搭档被袭击后昏迷了相当一阵,便以为颈动脉窦压迫造成的昏迷会持续很久。没想到大概也就十几分钟,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拖进了主卧,双手被铐在一起背于身后,绑在了主卧那张老旧床的床脚上。
脖子和下颚十分酸痛,我轻轻倒吸了一口气,觉得颈椎可能已经断了。不过谢天谢地,我的脑袋还在工作。我和它合作二十八年了,虽说不算很快乐,但至少还默契,这么多年还没出现过闪退和卡机的现象,比我手机上的安卓系统靠谱多了,所以我还不想离开它。
醒来也没有任何益处,我微微睁了一下眼睛,本想判断一下形势便继续装昏,却发现那袭击我的人就在眼前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只得作罢。
他在我面前比周杰伦还红,红得发紫,我知道是角膜充血造成的,并无大碍,只是一时间看不太清他的长相。
在我短暂的昏迷时间内,他已经把我身上的证件、钥匙、枪都搜了出去,正拿着我手上摘下的胶带反复端详,大概是在判断要不要搞个同款。
“王盟呢?”因为受到压迫,嗓子和声带都有点紧,说话很吃力。但我还是努力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哦,”他连头都没抬,懒洋洋地说道:“他的搭档既然感冒了,请他帮忙买点药,然后就让他在药店等搭档开车出去接他,还是可以的吧?”
卧槽。我闭了下眼睛,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举。现在唯一就希望小花能看到我发的短信。
那人还是拿着胶带玩,最终扔到了一边。又低下头看从我身上搜出来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把玩着,道:“真是老天开眼,我连声音都不用装了。”
见他不紧不慢,我也有心想多拖延点时间,满心期待着楼下那两个人,或者跑去买药的王盟能觉得时间太久,上来看看是否事情有变。就问他道:“之前跟踪我的,是你吗?”
“我没有当老妈子的闲情,”他终于抬了头。我只觉得一阵诡异,好像自己在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恐怕是哑巴派的人吧,真是嫌操心不够。”
我思索了一会哑巴是谁,没有结果。也不想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就换了方向问道:“你到底是——”
“走廊案,开始十个,结束十个,但是中途加进去一个解雨臣,你说呢?”
这个答案在我一见到他的时候就想到了,但还是惊疑不定。“你不是——你怎么还活着?”
“不,我已经死了。以后,将是你活着。”他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傻子、不,王盟都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可他们是和你一起的战友啊!”我始终对人杀人的动机难以理解。
“我只是别人手里的一把刀。而一把刀,只有主人,没有战友。”他从侧腰上抽出来一把□□,拿在手中把玩着。我突然明白了那晚闷油瓶身上伤的来历。
见我一时无话,他用刀碰了碰我的脸,突然感叹道:“真是像啊。听说你和解雨臣是同届?”
我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什么意图,便没有答话。
“那他们当年可是失策了。”他用刀背挑起我的下巴,盯着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杀你?因为有人要我留你一条命。真想不明白,怎么那么多人要保护你。”
我已经受够了,觉得跟他说话真困难。心道你不会明明白白地说话吗?说话这么打机锋,从小到大你朋友没揍过你吗?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他没管我难看的脸色,自顾自说道:“听说是你主张把哑巴送进去的?要不然,哑巴天天钟馗一样守在市局门口,我还是真没办法出手对付解雨臣呢。”
原来他口中的哑巴指的是闷油瓶?闷油瓶守在门口是为了保护小花?我一时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跟着他的话追问道:“所以你才要把嫌疑推给张呃……海华?”
“他告诉你,他叫这个名字?”他一瞬间眼睛眯了一下,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思。我知道自己笑起来绝不是这个德行。
我心里一动,也不言语,听他怎么说。
‘“看来他与你,也不是十分亲密。”他摇了摇头。我正要问他是什么意思,就听我的手机响了一声。我们两个同时去看手机。他把手机拿起来,划开屏幕,一字一顿地念道:“哦,可是我一会要去萧山接人。”
这是小花回的短信!我心里突然很激动,他要去萧山接人,怎么回事,要放闷油瓶了吗?
那人翻了翻前后的短信,突兀地来了一句“谢谢啊。”没等我说话,他把我嘴一捂,当着我的面就把电话打了回去。
我疑惑地瞪着他,只换来他嘴角带笑,挑衅似的看着我。等电话接起,他笑容忽地一收,声音里也带上了些鼻音,语气十分焦急,道:“现在事态这么紧急,你也有危险,就不能不去吗?”
说实话,他的声音和我的有点微妙的不一样,但是不凑巧我感冒了,所以他怎么说都有理。可是明明眼前是已经习惯了的自己的脸,为什么今天看着这么恶心。
“他的身份,没个当官出面,怕是不好弄。”小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也很无奈。
“那你等着我,我跟你一起过去!”
“你来能有什么用?我还不如叫上胖子呢。”小花嫌弃了我一句,又催促道:“要去就赶紧的!”随后便挂了电话。
“有人催了,看来我不能磨蹭了。”他放开手,在我的衣服兜里摸了摸,拿出新开的一包黄鹤楼。“你三叔这么个身份,也没给你弄点好烟?”
随后他信步走出了屋子。我听到他在厨房拧开了煤气灶打火,点了一根烟,然后潇洒地倒了一瓢水,浇熄了灶火。
我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块布。随着他的走动,□□香甜的气味弥漫开来。
“齐羽,”我喊住他,仍旧有些不死心。“到底为什么?”
他突然收了笑容,目光一寒,把布捂上了我的口鼻。我撑着一口气瞪着他,就见他一下子凑的非常近,另一只手搭在我的后颈上,和闷油瓶同样的位置,却让人心底发冷。
他的嗓音近乎耳语,在我昏迷前,只听到他冰冷地说:“因为军功章,付不起人命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