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放纵（1 / 1）
……三年前，Sapphire的公寓……
窗外，大雨倾盆。
Lux把车停在了公寓前，下车，为Sapphire打起了伞。
扶着那个人宽大的手，穿着蜜色风衣的少爷走下车。他那双不菲的皮鞋踩进水里也毫无自觉。
Sapphire的脑子里容不下别的，Lux的一句话轻易将他动摇。不愿再去想什么中央军校，什么财政部，他只想好好地，沉沦于这个人的温柔。
别的？
随它去吧。
Sapphire似乎就带着这样的秉性，一面他能超乎常人地控制着自己的感情，而另一面，在他无法控制的时候，会自我毁灭般的放纵。
这可以称之为懦弱，但也可以称之为坚强。
但Sapphire从不在乎这些，他注定是一匹独狼，注定是不理会他人目光。
Lux把人送到了门口，收起伞，转身欲走。
Sapphire的眼睛紧紧盯着他那被雨淋湿的衣袖，忽然鬼使神差地说：“等衣服干了再走吧。”
门口的人愕然，半晌才默默点头。
Sapphire看着他那迟疑的表情一笑，“不介意就进来坐坐……”
Lux的脑海里响起一片警铃，他本能觉得此刻的Sapphire有些失常，可他迅速就悲哀地发现：自己无法拒绝。
双脚不听使唤地向里迈，甚至有些急迫和不安。
Lux狠狠抓住自己的手腕，力气大得青筋尽显，试图用痛觉让自己清醒。
那是大少爷，你想干什么？！
他不想干什么，只是见不得心爱的人难过，只是看不得心爱的人受伤。
Lux觉得此时自己的心脏如同要被撕成两半，一半疯狂地爱着Sapphire，一半冷静地提醒他自己。他没法把这两半心脏合二为一，却也没法将他们彻底分开。
痛苦。
痛苦折磨得他喘不过气。
Sapphire却若无其事地把Lux引到客厅的茶几边，转身沏了一壶薄荷红茶。
Lux在沙发上如坐针毡，他想快点逃离这蛛网般的地方，却又偏偏看着Sapphire那劲瘦的背影移不开眼睛。
二十岁的人肩很宽却薄，背后一对蝴蝶骨从白衬衫里隐隐透出飘逸，腰很细，腿很直，脚踝上有颗米痣。
“怎么了？”Sapphire回头，一双修眉下碧蓝的眼睛神采飞扬。
“没……”Lux把十指交叉，又忽然觉得不对将双手背到了身后。
Sapphire一笑，如浅海上摇曳的细碎日光，“喝不喝白兰地？”
“不……我还要把车开回去……”Lux总算还留存着那么点理智。
“只是稍微陪我一下也不行吗？”他举起瓶子摇一摇，灯光打在酒瓶上有幻惑的光。
Lux知道那是一瓶□□，却也是他痛苦的解药。他再如何不愿去承认也该明白了Sapphire的意思。日思夜想，宿牵夜挂，似乎一下子就能烟消云散……
但他却产生了不可抑制的恐惧，他知道结果会是多么恶劣，如果是那样，他宁愿继续等待，继续煎熬。
因为那是Sapphire，就算杀了自己他也不能做出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Lux咬牙，“不了……我还有事……”
金发的男人放下酒瓶，斜斜倚在料理台边，玻璃瓶子碰在大理石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直勾勾看着Lux，忽然嘲讽一笑。
“Lux……你个懦夫。”
言罢拔开瓶盖，仰头灌下，烈性酒烫得他眼眶生疼。
Lux看着慌了神，他不知道这大少爷今天是发了什么疯，但他很明白此时决不能任由他放纵。
劈手夺下酒瓶，“冷静点……”
Sapphire的脸上被酒气薰出了艳丽的桃红，他伸手把略长的金发夹在耳后，白皙的手腕骨节玲珑。他开口，一股撩人的气味扑面而来，声音如同叹息，“lux……”
Lux觉得难以呼吸，他忽然意识到了这少爷的本性。这个人就好像是结冰的深海，表面上冷傲孤高，内心却永远炽热澎湃。
而他，Lux，注定要溺亡在这表里不一的深海。
逃不掉，走不脱……
Sapphire抬起一双灿如星辰的眼睛，对上那铁灰色的眸子，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斟酌的神色。
视线交缠着，难舍难分。此时的情景更像是一种决斗，双方都在捕捉对手的空隙，意图在下一秒咬上对手的脖颈。
Lux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看过这个人，呼吸着对方的呼吸，他觉得时间好像静止不动。
下一秒，就在他眨眼的时候，Sapphire的唇轻轻碰了上来。浅尝辄止地，一扫而过。
好像是获得了某种准许，Lux立即回以一个深吻。
他按着金发男人的后脑，让两颗心脏无比地贴近。他能感受到Sapphire那轻微的颤抖和□□，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齿列和上颚被舌尖滑过，气息里充满他的味道，Sapphire无言沉醉在Lux给予的温情里。与那刚强的外表不同的，Lux的进攻并不猛烈，反而包含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成分。但就是这种小心翼翼，给Sapphire一种两人已是长久恋人的错觉，那样缱绻，那样甘甜。
对于Sapphire来说，这样的柔情是一剂毒品，令人癫狂，又令人上瘾。
缺乏爱的人最怕好意。
“外套……被雨淋湿了，还是脱下来为好。”他抽空喘息着，指尖抚上那已快干透的衣袖，眼神晦暗不明。
Lux沉默的点头，眼睛却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Sapphire。
他在心底里无声自嘲了一句：
“Lux，你个懦夫……”
……现在，Sapphire的公寓……
黑色的越野车停在公寓楼下，三年时间，并没有把这片地方改变太多。
Sapphire还是一如往昔的从容，走下车，露出一个浅笑：“还是回来了……”
Lux觉得这句话里有太多意思，但他莫名在一瞬间就把那复杂的情感悉数理解——因他也如此感觉。他看着Sapphire，昏黄的灯光在地上拉出细长的影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去了军校的原因，Sapphire原本单薄的双肩厚实了不少。
关于这公寓的回忆汹涌入Lux的脑海，快乐的，悲伤的，愤怒的，疯狂的，最后都归结于一个长叹。无论愿不愿意回忆，需不需要忘记，这段过去都刻骨铭心。
Sapphire所记得的，他Lux必定也记得。
夜空里下起小雨，云层遮盖了月光，一切好像回到三年前。
“下雨了，不如进去喝一杯……”Sapphire回头，神色复杂。他尽量把这句话说得轻巧，假装自己不在意，但是还是掩盖不了那一阵心虚。
Lux愣了神，他知道此刻Sapphire绝不是三年前的那个意思，但他……
他忽然猜不透了。
其实就连Sapphire自己也猜不透是怎么想的。
就好像是三年前的那个问好一样，那么自然，那么偶然。
Sapphire，他也许是真的余情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