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十九、过海（1 / 1）
十九、过海
洁白的沙滩上，伫立着柳絮三人的身影。在他们的对面，海水里还坐着一位俊美的人鱼。他青绿色的发蜿蜒至腰际，上面还坠着晶莹的水珠，更衬的他犹如出水芙蓉。
柳絮默默扭头，心中咬牙道：她明明才说过，暂时不想看见任何绿色的东西！
人鱼的视线一一扫过岸上的三人，最后落在了手持海螺哨的多利姆身上。他说道：“你是从哪里弄到那个的？”
多利姆笑了笑，木仗顶端再次发出光芒，海螺哨瞬间消失。
“友人相赠。”他说道，“有问题么？”
人鱼看了看他，缓缓摇了摇头。“不。”他说道，“只要你们持有海螺哨，就可以随时召唤我们。这是久远的神灵所下达的指示。我们会依言现身。”
那我刚才吹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依言现身？柳絮吐了个槽。她瞅了多利姆一眼，又看向人鱼。
“我们想要过海，能请你帮助我们么？”她的脸上挂着社交用微笑，和善地看着面前的人鱼，尽力表达出自己的急切与善意。
人鱼的视线在柳絮的身上打了个转，然后又看向多利姆，“我为什么要帮助你们？”
“……”柳絮脸上的微笑有些僵硬。这货刚才是在无视自己吧？是在无视自己吧？明明是她和伽德吹响的哨子，这人鱼怎么只搭理多利姆！他不过是拥有那个哨子啊喂！
多利姆挠了挠脸，然后颇为尴尬地看向柳絮：
“看来，这不是个愿意帮助我们的好心人鱼。要不，小小姐再召唤一次吧？”
……你大爷！柳絮冲着多利姆不停地发射眼神激光。再召唤一条，还是拒绝载客怎么办？还有，既然能够召唤人鱼，为什么他们会拒绝她的请求啊？
多利姆顶着柳絮的死亡视线，求救似的瞥向伽德。这一次，对方倒是说了话。他走上前来，对柳絮说道：“主人，海螺哨能够召唤人鱼。但是，也仅仅只是能召唤罢了。”
多利姆看见柳絮的怒火值‘噌——’的爆了表。熊熊燃烧的背景板有要升级的趋势。
伽德，你还不如无视我。多利姆心中无奈地想道。
眼看柳絮就要上演揪耳朵的情景剧了。那位人鱼先生倒是发了话，救了多利姆一命。
他问道：“你们是要去哪儿？是精灵湖，还是人族国度？”
“人族国度。”多利姆连忙说道，“我们要去那儿。”
人鱼的青蓝色双眼闪过一抹幽光。他再次扫视了一眼柳絮三人，然后伸出了手。
“我可以送你们过去。但是，请付钱。”
……他是出租车司机么？柳絮黑线地想，不知道有没有公交车。这位人鱼先生看起来好像会宰客。
“你要多少？”多利姆问道。
对方微微思索片刻，“一万马内。”
柳絮不懂这边的物价水平，但是看到多利姆僵掉的嘴角，她也猜得出来，对方是在狮子大开口。于是她上前一步，说道：“我们身上没有马内，只有绿水晶。你重新开个价吧。”
听到绿水晶三个字，人鱼的眼睛顿时放出了光彩。
“五枚。”他伸出手指比划道，“很合算。”
多利姆在柳絮身后被这个数字惊得瞪大了眼睛。连伽德也有些意外地看向人鱼。一枚绿水晶的价格为三千马内。这人鱼明显是看出柳絮不懂市价，想要狠狠宰她一顿。
但是柳絮却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不行，一枚。”
开玩笑，那可是她用命换来的财富。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人要走？
人鱼明显有些不满，他收回一根手指，说道：“四枚。不能再少了。”
“一枚。”柳絮死不松口，“反正我们有海螺哨。大不了再叫一辆、咳、一条人鱼。”
柳絮差点脱口而出‘出租车’三个字。这种和黑车司机讲价的感觉，让她差点弄混了现在所处的地方。
但是和人鱼砍价什么的，倒真的有种要疯掉的感觉。
人鱼皱眉，他很不情愿地又收回一根手指，说道：“三枚。再少就收不回本了。”
——你还有起步费是么？柳絮不禁想吐槽。但是她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伸出了两根手指，“看你可怜，就两枚成交。不想干的话，就算了。”
“只要我在这儿，其他人鱼是不会过来的。”人鱼眯起眼睛，威胁道。
柳絮对此只是嗤笑一声。她眺望着沙滩的远方，悠悠然地说道：“反正我们也不着急。从精灵湖那边穿过去也可以。正好不用过海，还省了我的绿水晶。”
人鱼不甘地看向柳絮，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用尾巴拍打着海水，说道：“好吧，我同意了。成交。”
“那么，合作愉快了。”柳絮笑了笑，对呆立在身后的多利姆与伽德比了个胜利的V字手。
她可是经常杀价的。这点小事，根本不在话下。
多利姆摇头叹息着，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小小姐的惊喜还真是不少啊。”居然硬生生地把价格砍了一半。他实在是对柳絮的这项隐藏技能而大感惊讶。
伽德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看了柳絮两眼，便又恢复成木头桩子的模样。
人鱼的尾巴拍打着水面。不一会儿，一片刚好够三人盘腿而坐的小漩涡出现在海面上。他指了指那个小漩涡，对柳絮说道：“坐上来吧。我带你们去对岸。”
柳絮被伽德与多利姆护在中央。但即便这样，在水面飙过时溅起的水花还是打湿了她的校服。
多利姆想要帮她做一个屏障，但是人鱼却阻止了他。
“随便乱加魔法的话，我的水控术会受到干扰。你们可能会掉下去的。”
柳絮百分之百确定，这个人鱼是绝对因为少赚了那枚绿水晶而故意这么做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我是柳絮。你叫什么名字？”柳絮顶着海风，费力地问道。
“我？”前面的人鱼回头看了她一眼，颇感奇怪地问道：“我是拉里。你问这个干嘛？”
我好在心底画圈圈诅咒你啊！柳絮在心中是这么想着，但是面上依旧挂着微笑，“没事，我随便问问。”
人鱼看了看她，又回过头。速度瞬间有了提升。
这个人鱼绝对是故意的！柳絮感受着混合着水珠的海风的清凉，再一次在心中发誓道。
等到他们停下来的时候，柳絮的身上，头发都算是湿透了。尽管处在太阳之下，但徐徐的海风还是不禁让柳絮打了个哆嗦。
她看向环绕四周的海水，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停下来了？”
“休息一会儿。”拉里说道，他手里还抓着一把绿色的水草，“顺便进食。”
……她说了，她暂时不想见任何绿色的东西。
伽德脱下自己的骑士服，披在了柳絮的身上。他只穿着单薄的白衬衫，背对着海风吹来的位置，双眼眺望远方。
柳絮看着他飘扬的银发，问道：“伽德，你不冷么？”
“不。”伽德说道。衬衫被海风吹得有些凌乱。但他依旧眉头不皱，还是那张冰山一样的面孔。
柳絮摸了摸身上温暖的黑色骑士服，轻声说道：“谢谢。”
伽德没有说话。
多利姆悄悄放下准备脱下自己西装外套的手。他笑着对柳絮问道：“小小姐，饿不饿？我这里还有些萨尼给的食物。”
“不是在木仗里么？”柳絮疑惑地看着他。拉里说不能在这个漩涡上面使用魔法。他要怎么拿出来？
多利姆笑了笑。伸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面包和肉干。他俏皮地眨着眼睛，说道：“我放了一些在身上。若是小小姐饿了，也可以直接吃，不必等我使用魔法了。”
柳絮接过了面包和肉干，心中很是感激。但是只有这么一点，他们要怎么分着吃？
多利姆了然地笑道：“小小姐不用管我。我不饿的。”
伽德也瞥了一眼柳絮手上的食物，说道：“主人请用吧。”
柳絮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吃掉总是不太好。像是吃独食一样。
忽然间，一声肚子咕噜的叫声传来。柳絮抬头，却间多利姆唇边的笑意僵住了。伽德白得近乎透明的耳朵上，也沾染了几分红晕。
她是该无视这戳破谎话的声音么？柳絮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将本就不多的食物，分成了三小份。
“先一人吃一点吧。等到了对岸，再去吃好吃的。”柳絮将肉干放进嘴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
好像一只猫。多利姆这么想道。他有些尴尬地接过食物。却是放进嘴里不是，不放进嘴里也不是。这种尴尬的情况，他还是第一遇到。
伽德倒是颇为镇定地咽下了柳絮递来的面包和肉干。只是耳朵上的红晕不但没有消退，甚至变得更加鲜红。
多利姆发誓，这是他认识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他不好意思的样子。这简直算是世界一大奇观了。
柳絮没有管他们心中的挣扎，只是看向在不远处吃着水草的拉里。
原来人鱼都是吃水草的么？她无聊地想，因为是鱼，所以不能吃同类？但为什么看他吃水草吃得那么香？弄得自己也想试试看了。
唉，肚子好饿。柳絮望着天空，在心中长长地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