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十八、呼唤人鱼（1 / 1）
十八、呼唤人鱼
人族国度位于整片大陆的东南方向，与女巫森林隔海相望。
柳絮他们走了许久，才终于脱离了满眼的绿。当看到远处的那抹蓝时，柳絮激动得几乎要哭了。
——她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想看见任何带有绿色的东西了。包括多利姆身上的军绿色西装！
天知道，他们在森林里转了多久。要不是有萨尼的帮助，他们几乎就要困在这里了！
柳絮原以为，她是找了两个挺不错的向导。但是在第三次转回原地的时候，她才从有些尴尬的多利姆口中得知，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这片森林！
那他是怎么出生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柳絮黑线地想。这真是一个BUG。
她满怀希望地看向一直沉默跟着她的伽德，希望他能指点一下。但是后者只是硬邦邦地说道：
“我是从精灵湖来的。之后，也没出过这片森林。”
就是说，你也不知道方向是么？柳絮绝望了。她对这两个只有武力值的人表示了极致的绝望。
够了，我养你们是干什么的！柳絮想这么咆哮。尽管这段期间，她的吃住都是由伽德与多利姆负责的。
好在，萨尼赶了过来。他一直想对柳絮道谢，但身上却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给柳絮他们带路，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好。”萨尼看着面前的大海，也是松了一口气。没有爱斯的时候，他也是个贪玩的孩子。经常会背着大人，在森林的周边转悠。他也怕自己会忘了这条路怎么走。毕竟。他刚找到柳絮时，她正狠瞪着面前沉默不语的两人。那眼神，简直可以杀人了。
“呼——”柳絮深吸一口充满咸湿气息的空气，转头对萨尼说道：“谢谢你，萨尼。多亏了你，不然，我估计得老死林中。”说着，她还狠狠剜了多利姆与伽德一眼。
多利姆挂着微笑，移开了视线。伽德也干脆地扭头，仿佛对旁边的树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萨尼挠挠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了。”他看向柳絮的眼睛，那里映着一个脸颊微红的男孩儿，“请让我再说一次：感谢您，柳絮大人。您的恩德，我和爱斯，都会永远铭记于心。”
柳絮拍拍他的脑袋，笑得很是温柔，“这个，你倒不必铭记于心。你和爱斯好好地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
萨尼点头，一直目送着柳絮他们的身影，直到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内。
“那孩子已经称呼小小姐为‘大人’了呢。”多利姆打趣道，“没想到，小小姐这么快就在他心中，处于和萨瑟瑞斯同等的地位上了呢。”
在女巫村庄，只有村长才能享有这个尊称。这也是柳絮之后才知道的。她试图纠正萨尼的称呼，但是均以失败告终。
就当是得了一个小粉丝吧。柳絮也算是放弃了。反正得到一个人的崇拜，总比得到一个人的记恨好。她现在已经深深地记恨上多利姆与伽德了。
“那倒是。”柳絮凉凉地开口道：“毕竟，我可比某个夹带着我的全部财产，却带着我在森林里兜圈子的人，靠谱太多了。”
多利姆立刻苦了脸。他讨好地说道：“小小姐，就忘记这件事吧。出去后，我能为小小姐做很多事呢。”
“比如带路？”柳絮毫不犹豫地打击道。
她是个柔弱的女高中生啊。体育课都没上过几回啊。森林里道路崎岖，走上半个小时，要比绕着塑胶跑道走五六圈还累。这两个人，居然就忍心这样带着她在森林里瞎转悠了两天！
柳絮敢保证，她现在的状态，可以完整地跑下八百而不喊累了。
多利姆再次向伽德投去求助的眼神。后者扭头无视。且不说平时自己就不想管他，现在主人正在气头上，他可不想去撞枪口。
海浪声愈来愈近。白色的浪花拍打在白色的沙滩上。海平线与天际相连。远远看去，竟有几分分不清哪是海，哪是天。
柳絮看着干净整洁的沙滩，再次揉着自己疼痛的太阳穴。
现在他们来到海边了。只要过了海，他们就可以抵达人族国度。但是问题是，他们要怎么过海？游泳么？柳絮表示，请注意上面段落的提示：她是个柔弱的女高中生。
这么宽的海面，让她游过去？想自杀也请换种方式吧！
她转头看向多利姆与伽德。
“没有什么办法么？”柳絮问道，“木筏之类的？”
“小小姐居然不问我能不能用魔法帮忙。”多利姆晃着手中的木仗，笑得无奈，“这可真是伤我的心。”
“那你能行么？”柳絮挑眉。
“当然不行。”多利姆回答得十分干脆，“我无法确保风系魔法，能够支持住我们所有人都度过这片大海。”
“那我问你有用么？”柳絮翻了个白眼。在她看来，多利姆刚才的话就是在找揍。既然不能，还废什么话！
“可是木筏也不行。”多利姆摇了摇食指，偷偷冲伽德眨了下左眼。“这边的木材都不适合做木筏。我们可能会在海中央翻船。”
接收到多利姆信号的伽德愣了愣，然后保持了沉默。
据他所知，无论是魔法还是木筏，他们都能平安地穿过这片海。但是既然多利姆让他别多嘴，他也就什么都不说了。毕竟这个人，总是知道得很多。
柳絮皱着眉头，摸了摸下巴。既然木筏也不行，他们要怎么过去？难道真的要游过去？别开玩笑了。
多利姆好笑地看着柳絮认真思考的模样。他举起了手中的木仗，顶端发出了浅蓝色的光晕。当光晕消失后，一个小巧的海螺哨出现在他的掌心。
“这是召唤人鱼的哨子。”多利姆抛了抛手上折射着七彩光晕的海螺，笑得灿烂，“我们可以请人鱼族帮忙。”
你怎么会有这个？柳絮在那一刹那想要问出口。但是她忍住了。
多利姆手上的海螺哨和她小时候丢了的那个长的一模一样。那是父亲去世前送她的最后一次礼物。她很喜欢哨子吹出时发出的呜呜声。只可惜，后来却怎么也找不见了。
柳絮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它。那海螺上还有着一圈白色的划痕。柳絮记得，那是自己一次不小心摔跤，把它也给摔了出去。海螺在地面上磨了一圈，留下这样一圈伤痕。
柳絮看向多利姆。但却没有在他的眼中看到任何值得怀疑的神情。
不过是个梦。梦里当然会出现这种自己怀念，却早已不在了的东西。柳絮如此对自己解释道。
她接过多利姆递来的海螺哨，问道：“这个怎么用？直接吹响就完了？”
“嗯。”多利姆点头，“小小姐可以试试看。也许能召唤出愿意帮助我们的人鱼呢。”
柳絮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手中的哨子。她真的要干这么二的事情么？这是继‘维尔康姆湖’呼唤魔女后，第二次被迫做这么愚蠢的事情了。
但是她没有选择。他们得过海。
于是柳絮万般不情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吹响了哨子。
“呜——”海螺哨低沉的声音在海面上传播开来。但是，没有任何动静。
“再试试吧。”多利姆对柳絮建议道。
柳絮白他一眼，然后再次吹响了哨子。
“呜——呜呜——”声音比上次还要响，还要长。但是海面依旧平静。
柳絮狠狠地瞪向多利姆，牙齿咬得咯咯响。
“你是在耍我么？”柳絮阴森森地问道。
多利姆慌忙摇手，“当然不是，小小姐。再试一次吧？就一次。”
柳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宽阔的海面，无奈地再次举起哨子。
“呜——呜——呜、咳咳。”一口气没喘匀，柳絮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当下弯着腰，不住地咳着。脸都因此而变得通红。
一旁的伽德见状，默默地走上前来。多利姆给柳絮顺气，而他则接过柳絮手中的海螺哨，放在自己的嘴边。
“呜——”悠长的声音在海面上回荡开来。海风拂起伽德银色的发，他的双眼凝望着远方。在阳光的照耀下，精灵的面容精致得不像话。
多利姆则被伽德的举动惊住了。他无意识地停下拍着柳絮后背的手，眼中还有着些许的不可置信。
——这算是间接接吻么？多利姆看向柳絮，却见后者根本没在意伽德的动作。她只是目光看向蔚蓝的大海，却在又一次的一无所获后，狠狠瞪视着自己。
“根本什么都没有！”柳絮接过伽德递来的海螺哨。本来想扔在多利姆身上，想了想，还是没舍得。她只是把它塞回了多利姆的手中。
看着两人如常的神色，多利姆摇头叹息。到底是这两人反应迟钝，还是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了？一件原本带着些许暧昧的事情，在这里变成了再普通不过的事了。
柳絮瞥了一眼多利姆，视线再次回到海面上。刚才的事她确实并不在意。不过是两人共用了一件物品罢了，多大点事啊。要是因为这个就感到不好意思，那不分男女的公共厕所要怎么办？上还是不上？难不成被憋死？
伽德没有说话，只是立在一旁，望着平静的海平面。
忽然，远处有着什么东西在飞速地靠近海岸。它高高地跃出水面，又瞬间潜回海底。青色的鱼尾挂着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是人鱼！”多利姆笑道，“人鱼来了！”
话音刚落，那尾人鱼便靠近了海岸。它缓缓从水中直起了身子。水珠顺着锁骨划过小腹，又顺着连接着的鳞片，滑落回海面。
柳絮这才发现，这个人鱼，是一位男性。还是一位俊美的男性。面容可以和伽德相较一二。
……想起儒艮与鸭嘴兽的我对不起你。柳絮在心中默默地道了歉。然后她听到那位雄性人鱼对他们说道：
“是你们在呼唤我么？”
他的声音犹如俄尔普斯弹奏出的竖琴声。低沉，悠扬，平缓，是能使灵魂颤抖的美妙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