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十一、灵光一闪（1 / 1）
十一、灵光一闪
萨尼的家离萨瑟瑞斯的木屋不算太远。他被狼人破坏的屋顶，已经用新的木材修复好。只是在夕阳的映射下，还是会反射出新旧不一的光。
萨瑟瑞斯对萨尼提出的邀请感到了一丝的惊讶。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含笑着点头。
“那么，就希望你们能够享受这次的晚餐了。”她微微抬起遮住视线的女巫帽，对柳絮他们招手道：“我会给你们留门的。”
萨尼走在前面带路。沿途总会有些不太友好的目光粘在柳絮身上。她不在意，但是也不想被人当猴子一样观看。
左右两旁的光线突然变暗。柳絮抬眼，伽德与多利姆正走在她的两侧。那些视线被他们的身躯遮住了。
“真期待今天的晚饭呢。”多利姆伸了个懒腰，灿烂的笑脸绽放在夕阳下。
柳絮的目光有些迷茫。那一瞬间，她莫名觉得，多利姆的那头橘红色的发，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她欲言又止，琢磨许久，还是问了出来：“多利姆，伽德。你们为什么要跟着我？”
这个疑问，其实从她遇见他们时，就一直存在心底。莫名其妙地说等了她许久，莫名其妙地跟着她到处走，莫名其妙地对她诸多照顾。可是，明明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啊。
伽德飞快地瞥了一眼多利姆，低声说道：“我的命运让我守在湖畔，等待即将到来的人。”
“然后那天，主人从天上落下。我便知道，您就是我要守护的人。”
“你的命运？”柳絮的眼中充满不解。那个‘命运’，是像法卡斯特一样，可以预知未来的人的名字么？
伽德点了点头，没有作声。于是柳絮又问道：“那是不是意味着，即使来的人不是我，你们也会这么对那个人？”
“不。”多利姆接过话。他微微摇了摇头，眼中溢满温柔，“我说过了，小小姐。这里整个世界，都在等待你。”
柳絮看了他半晌，又将目光移向前方萨尼的身上。
算了，不要在意，不过是个梦境。柳絮依旧如此安慰着自己，强迫自己忽略一切的不合理与疑问。
在萨尼家的门前，站着一对夫妇。他们似乎已经等了许久。
“爸爸，妈妈。”萨尼欢快地叫道：“我把客人带来了。”
萨尼的父亲很绅士地对柳絮三人点头行礼。而他的母亲，尽管挂着柔和的笑意，但是在她的眼睛深处，还是隐藏着一丝提防。
柳絮对此视而不见。她笑着与他们打了招呼，走进了屋内。
萨尼的家里虽然处处都散发暖橘色的灯光，让人觉得暖意洋洋。但柳絮还是在踏入房门的一刹那，被冻得打了一个哆嗦。
萨尼，你家是冰箱么？柳絮疑惑地目光望向萨尼。后者却有些心虚似的，往母亲身后躲。
“抱歉，我们家一直都这么冷。”萨尼的父亲抱歉地笑笑。他递给柳絮一件长袍。柳絮迫不及待地穿上了。
唔，现在好多了。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原本她就是非常怕冷的。在学校，大家还只是穿一件单薄的毛衣的时候，她就套了两件厚毛衣，外加一件薄棉袄。
因此，阿黑总是嘲笑她的弱不禁风。她也不在意。只是在夏天，别人都叫嚷着热死了的时候，她会炫耀似的晃着自己没有一丝汗迹的额头，鄙视地看着装死的阿黑。
伽德没有接过萨尼拿来的长袍。他银色的双眸跃过了萨尼的父亲，看向他身后，那扇隐藏在楼梯后的小木门。源源不断的寒气，正顺着门缝向外散发。
多利姆偷偷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在伽德看过来时，微微摇了摇头。
“那不是你该发现的。”多利姆的眼中诉说着这样的话。他以眼神示意对此毫不知觉的柳絮，淘气地眨眨眼。
伽德扯回自己的袖子，跟上已经向餐桌走去的柳絮。
这个人总是神神秘秘的。即便他们已经待在一起很久，他也还是不了解这个魔术师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萨尼家的晚餐很丰盛。不知名的肉搭配不知名的蔬菜，再加上烤的松软香甜的面包。柳絮表示，这里的伙食比起学校食堂的，可是要好太多太多了。
刀叉与餐盘的碰撞声不断响起。柳絮挂着礼仪用的微笑，与萨尼的父母客套地寒暄着。她不擅长这种虚伪的社交。但所幸，整场晚餐，都有多利姆替她接过话头。她也轻松了许多。
柳絮舀起一勺汤，却没有送入口中。对面的视线太过明显与直接，让她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她放下勺子，看了过去。萨尼无措地将目光移开。但不一会儿又偷偷地瞄向柳絮，却被守株待兔的柳絮抓个正着。
“怎么了？”柳絮小声问道。她觉得这个萨尼就像只小兔子。一不小心就受惊逃跑。
萨尼用叉子戳着面前的肉，忸怩了半天，才问道：“狼人找不到月光石，真的还会打过来么？”
嗯？就是问这个？柳絮搅拌着汤匙，看向萨尼的父母。他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对话。多利姆似乎说了一个什么笑话，他们笑得很开心。
“应该没错。”柳絮放下汤匙，双眼盯着被萨尼戳烂的肉，“没有月光石的狼人，会彻底失去理智。它们知道月光石被女巫的人偷走，就一定还会再次袭击这里。”
“如果，我不抓紧时间将结果交给沃尔夫先生。恐怕到时候，这里就会被夷为平地吧？连我一起。”
萨尼被柳絮的回答吓得一惊。他无措的眼中闪动着挣扎与绝望。
“那月光石……”萨尼想说些什么。但是突然间涌入餐厅的寒气，却打断来了他的话。
“阿嚏！阿嚏！”柳絮一连打了两个喷嚏。随后，一件温暖的衣服被披在了她的身上。
伽德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眼睛却没有看向柳絮。餐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寒气的来源。
“妈妈，我饿了。”一丝稚嫩的童声从楼梯后微微开启一道缝隙的木门内传来。柳絮隐约看见，那似乎是一个小女孩儿。比起萨尼来，还要小些。
“抱歉。”萨尼的母亲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我去去就来。”她端起一旁冷掉的饭菜，急匆匆地走进木门内，又关上门。
门外的温度有些回升。柳絮扯下伽德的衣服，还给了他，“谢谢。”
伽德没有说话，只是接过衣服，重新穿上。一旁的多利姆托着下巴，不满道：“啊啊，被伽德抢先一步了。我都准备好抱住小小姐了。”
……伽德你真是太棒了！柳絮看向伽德的目，光瞬间变得犹如看待救命恩人一般。里面有着星光在闪。
萨尼有些担心地看着那扇木门。坐立不安的样子让柳絮十分好奇。
那里面是什么？是萨尼的妹妹？还是别的什么？她想开口问问。但是萨尼父亲的双眼一直盯着这边，她没法张嘴。
柳絮下意识地认为，这个问题还是私下问萨尼的好。他的父母，似乎会阻挠自己得到答案。
明月当空。柳絮该告别离开了。她想让萨尼来送她。但是他的父母没有允许。他们似乎想要隔绝柳絮与萨尼之间的接触。
“哦？你问萨尼家的寒气？”萨瑟瑞斯放下手中的草药，眼神有些古怪，“他们没有告诉你？”
“嗯哼。”柳絮点点头，趴在沙发背上，看向萨瑟瑞斯。
伽德与多利姆被她赶回房间去了。此时的客厅内，只有她和萨瑟瑞斯。
柳絮回来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她还没有睡。桌子上摆放着大量草药。萨瑟如斯似乎是在磨制药剂。
“我还以为那个小家伙会告诉你呢。”萨瑟瑞斯拿起药杵，“毕竟，你可是第一个被邀请过去吃饭的人。”
“我是第一个？”柳絮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她居然会是第一个。
“你们进门的时候，不是感觉很冷么？”萨瑟瑞斯手中动作不停。‘咚咚’的声音在客厅内回荡。“那是为了保护萨尼的妹妹。”
闻言，柳絮坐直身体，眉头轻蹙。看来，那个木门后的小女孩儿，果然是萨尼的妹妹。但是，她为什么要躲在那里，还要避开他们呢？
萨瑟瑞斯看出了柳絮的疑惑，笑了笑说道：“萨尼的妹妹叫爱斯。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只是可惜，她刚满月的时候染上一场怪疾。连我都束手无策。”
“自那以后，但凡温度升高一点，她都会痛苦难当。所以，她的父母就只能把她关在那个木门后，用魔法将那里变得犹如冰窖一般。”
“而萨尼。”萨瑟瑞斯顿了顿，眼中有着一丝怜悯，“他非常喜欢疼爱爱斯。每次看见爱斯因为怪疾而痛苦哀嚎的时候，他也会跟着一起哭叫，仿佛感同身受一般。”
“萨尼试过各种方法来医治爱斯。即便到最后，他们的父母都放弃了，萨尼也还依旧坚持。他也曾找过预见的魔女，去了很多次。只可惜，到最后还是没能见到她。”
萨瑟瑞斯的语中有着轻轻的叹息。萨尼对爱斯的兄妹之情，是村庄里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大家都对此感到十分遗憾与无奈。
柳絮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她看着萨瑟瑞斯将不同的药草放进坩埚里烧灼，又将不同的汁液放进准备好的罐子里。
初听这个故事的时候，她确实感到了一丝同情与伤心。但是这很快就过去了。现在柳絮的心中，只有一丝的失望。
她原以为这件事或许会和月光石有关。毕竟，萨尼一家的行为实在是太过怪异了。然而，她却没想到，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悲情故事。倒不是说柳絮的心是冷的。只是，对于一个梦中人物的故事，柳絮很难对其产生共鸣。就像有人会对书中主人公的经历感到难过，有人只会对此仅仅产生一个模糊的印象。柳絮一直属于后者。
夜已深，柳絮回房准备入睡。
窗外，残月如钩。森林的黑影在此时被无限放大，交织成一直可怖的怪兽。
四周一片寂静。柳絮闭眼躺在床上，似乎隐隐能听见远处湖水波纹荡漾的声音。
线索中断。她现在手上只有那个什么破预言。但是，这能有什么帮助？她又听不懂。柳絮翻了个身，思绪依旧在翻腾。
话说，那个法卡斯特还真是相当的不好见呢。沃尔夫没见过。萨瑟瑞斯只见过一两次。萨尼去了很多次，也没见到过。自己今天算是走狗屎运么？
想到这儿，柳絮又忍不住笑出声来，稍稍开了一个脑洞。
这几个人如果要见法卡斯特的话，是不是也要大声地喊‘维尔康姆湖’？那估计沃尔夫见不到法卡斯特的原因，绝对是因为口臭。那味道，太过浓厚。就算法卡斯特想要现身，大概也会被熏回湖底吧？
柳絮想着他们站在湖边呼喊的样子，心中止不住地偷笑。忽然间，一抹灵光从柳絮的脑海中闪过。她猛地起身，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小。里面，有着掩藏不住的狂喜。
等等，维尔康姆如果用英语来想，是‘欢迎’的意思。那么同等对比，法卡斯特的意思是，预言家？
柳絮越想越兴奋。如果是这样的话，带入到预言里呢？风是‘温蒂’，冰是‘爱斯’，阳光是……‘萨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