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都不知道的深情(1 / 1)
“你等着我啊,我马上就到。”
“好,你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知道了,拜!”文玲挂了电话。
下班了,安妮坐在办公室里等文玲。她把手机从耳边拿到面前,屏幕跳到了“已接来电”的页面,她盯着其中一个号码,手指一点一点靠近,最终叹了一口气,按了电源键,关了屏幕。这几天,她无数次想打电话给靳钰,问一问奶奶的病情,但是,每到最后一刻,那个绿色的“通话键”她就是按不下去。
安妮和文玲坐在幼儿园游乐场里的秋千上,不远处就是滑滑梯,两三个没被家长接回家的孩子在嬉戏。
“那你是接受‘金鱼’喽?”
“什么?他叫靳钰!”
“‘金鱼’比‘禁欲’好听多了,也吉利!”
“什么呀?”
安妮好笑地向前推了文玲一把,文玲的秋千荡起来,微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内心的童趣被点燃,双脚在地上点着,荡得越来越高。
“还没问你呢,你什么情况啊?”
文玲听到好友的诘问,立马刹住秋千,支支吾吾起来,“挺好的……都……解决了。”
“嗯——所以——现在请问戴小姐,你是选了他们其中的谁?”
文玲看着安妮好奇探究的眼神,挑了挑眉毛,转头看着碧蓝的天,说:“谁也没选。”
“骗人!你的脸上都写了!”
“写了什么?”
安妮用手指指着文玲的额头,从左到右,好像真的在读字似的点了四下,说:“‘我在恋爱!’”
文玲撇撇嘴,看着好友不挖出点什么不善罢干休的样子,只好开口,“你以后剪头发不用愁了。”
“理发店那个?”
“人家有名字的,‘葛军’,‘军人’的‘军’。”
“哦,我还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安妮很好奇,第一次去理发店时,他们就认识了,她当时还为他们的亲密而生气呢。
“我因为邵鑫古妈妈的事心烦,去染头发嘛,他竟然——给我剪了刘海,那么学生气的发型,跟我一点都不配!我肯定跟他吵啊……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这就是缘分!”
“嗯,那你的‘金鱼’呢?”文玲点头赞同,又担心起好友来。
“别乱说,什么‘我的’?不是。”
“我哪里胡说了?你不拒绝人家,不就是默认吗!”
安妮气恼,嗫嚅着,但她无法反驳。
两人又胡扯了一会儿,文玲吧唧吧唧嘴,笑容可掬,“亲爱的,帮个忙呗。”
“说!”安妮疑惑,文玲还有让她帮忙的事?
“让我在你家住几天呗。”
安妮听了,转头看着文玲,文玲眨眨眼卖萌。
“其他两个还在你家楼下?你不会被追杀的都不敢回家了吧?”
“去你的!”文玲给了安妮的肩膀一拳,说,“我把房子卖了。”
“你……你……欠了高利贷?”安妮挑眉,故意这么说。
“他给我买过不少东西,我又不能把那些我用过的衣服、鞋子、包还给他,只能还他现金。”
金钱上都算的这么清楚了,看来对于文玲,邵鑫古这辈子绝对没有希望了。总体来说,他算是个老实忠厚的好男人,但就是没有主心骨,十足“妈宝”,见到妈妈,就什么主意都没了,若是他肯为文玲反抗一次,也许,他的下半生就不一样了,文玲绝对是一个可以改变男人一生的女人。
文玲开车,车子停到安妮家楼下。
“要不,你先上去吧。”
“怎么了?”文玲疑惑地问。
安妮用眼神示意了下前方。靳钰本是倚在车窗旁的,看到安妮回来了,他慢慢走到车前来。他穿着白色球鞋、米色休闲裤、淡蓝色V领羊毛衫和白色衬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金鱼?不错诶!”
“你……”
安妮才说了一个字,文玲就打开车门,几步走到靳钰跟前了,安妮连忙跟出去。
“你好,我叫‘戴文玲’,安妮的朋友。”
“你好,革斤‘靳’,单名‘钰’。”
好吗,原来他都是这么介绍自己的名字的!文玲微微点头,有些遗憾,不能拿他的名字取笑了。
“你们聊,我先上去。安妮,钥匙!”
“嗯?哦。”
靳钰和她握过手后,就专心致致地凝视着安妮,安妮也看着他,那眼神……文玲浑身哆嗦了一下,她可不想被嫌弃,还是识相地先走吧。
文玲从后备箱中拿出一个行李箱,安妮本来以为她会有很多行李的,不禁疑惑地问:“就这些啊?”
“可用的就这些。”文玲摊摊手。
“我帮你吧。”
安妮本来还想指责文玲败家,就看到靳钰走过去,帮着提起行李箱,向大门走去,文玲在他背后向安妮吐吐舌头,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行了,我拉进去就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到了电梯门口,文玲一副“我是开明家长”的表情,让安妮和靳钰放心去约会。
“谢谢。”靳钰微笑着点点头,搂过安妮的肩膀往回走。
安妮翻白眼,他谢什么?又不住回头皱眉瞪文玲,文玲向她抛了个媚眼,跟她挥手拜拜。
靳钰帮安妮拉开车门,等安妮坐稳了,才关上门,走回驾驶室。
“想吃什么?”
“额,奶奶怎么样了?”
安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问奶奶的病情,虽然看他一副轻松的样子,可以猜出奶奶的状况应该不错。
靳钰看着安妮,几天没见,她又瘦了,他心疼地伸手把安妮不安分的头发挽到耳后。
“怎么又叫‘奶奶’了?妈她很好,昨天已经出了重症监护室了,人也醒了,现在有特护和大嫂看着,没事的。”
“哦,我还不习惯,叫‘奶奶’更顺口,叫‘阿姨’……感觉很奇怪。”安妮又转向他,问道:“阿姨怎么样了?就是秋志妈妈,还有秋志他……”
靳钰不笑了,他转过身子、坐好,冷淡地说:“迟早都是要经历的,趁大哥大嫂还年轻,现在说,总好过在他们老的时候说,打击还小点。”
安妮皱眉,他的语气让她着恼,就算是事实,他怎么可以说得这么风轻云淡!敢情不育的不是他,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安妮也转过身,看向前方。
两个人都在生闷气,想着自己的心事。
终于,安妮再也受不了狭小空间里的沉默了,她打开车门,想要下车。
靳钰拉住她的手臂,她回头气呼呼地看着他,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放开!”
靳钰没有理会她的话,依旧拽住她的手,深深地凝视着她,目光沉痛。
安妮开始挣扎,但无论她怎么用力,就是挣不脱。
“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你快放开我!听到了没有?”
“你要怎样才能忘记他?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你……”
他的眼圈通红,安妮装作看不到,暗暗用劲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我可以等,但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残忍……”
她残忍?
安妮朝他大吼:“我哪里残忍了?我不就是问问他有没有事吗?难道出了那样的事,我连问一声都不行了?我们毕竟在一起七年,经历过那么多事!虽然分手了,他还是我的亲人,他有什么事我义不容辞!难道我错了?我该跟他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吗?我若是那样的人,你还会喜欢我吗?”
“喜欢,你怎样我都喜欢!”靳钰把安妮拉到怀里,紧紧地抱着她,把脸埋在她的肩窝,委屈地哭起来,“喜欢得已经失去理智了!我知道是自己心胸狭隘,你看他一眼,你叫一声他的名字,我都嫉妒得要死,我……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想了你那么多年,如今你终于是我的了,我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跟你在一起!我怕吓到你,我用尽力气不来找你、不给你打电话,可你怎么这么残忍?我不联系你你就不联系我了吗?你就一点也不想我、一点也不在乎我吗?安妮,安妮……”
安妮愣住了,就这样任由他抱着,震惊得无法思考。她从来没有想过靳钰对她的感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从来不知道靳钰以前就对她……
“我知道自己这样小气有多没风度,也知道像这样逼你会让你厌恶,但是……我给过你时间的,我一直不联系你,你从香港回来后就不联系你,我有多痛苦?我知道只要再见你一面,我就完了!果真是这样,再在医院里见到你,就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顾不得什么亲情了,我跟秋志谈,我……你知道我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我有多难堪?安妮,你也心疼心疼我吧,你这样不理解我、不回应我,我的心都要碎了!”
安妮听着,抬起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这个男人……怎么哭得像个孩子?她都觉得是自己对他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了,只好安慰他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靳钰还是紧紧地抱着她,努力平复情绪,等到恢复的差不多了,他轻轻推开安妮,把脸转向窗外,不让她看见他的表情。
安妮知道他是害羞了,是了,任哪个大男人这样哭过也要害臊的。
“我明白你的心意了,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到你的心情,不过,你是不是占有欲太重了?”
她怎么能这么对他?他都这样低三下四求她了,她……
“没错!是我的占有欲太重了,我……”他转过头来看她,说到这儿又说不下去了,只好颓丧地望着前方。
“我们都冷静一下吧,好吗?”安妮看着他的侧脸,觉得他们都需要时间好好整理一下这段“感情”——如果他们之间有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