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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昨夜睡得还算踏实,隔天起得早,司徒嵘到警局时局里只来了几个人,一眼望去大多数都是新来的。
“司徒法医,早!”
“司徒法医,早!”
……
走廊大厅不宽不长,遇到的人频频与司徒嵘点头问好。
“早。”司徒嵘自是一一点头回应。乔南市地处偏远,不是一线大城市,局里人.流变动大,他算是局里的“年长”人物,但并非要把自己显现得高冷难处。
楼下的年轻人相对来得早,司徒嵘踩着楼梯往上走了几层,楼上显得冷清多了,楼上的人员官.位略高,也没有几个人那么早就来。
推开自己办公室大门,放下公文包,拉开厚重的窗帘,推开窗门,往外头望去:又是新的一天。
生活里,依旧没有乔桑尼的一天。
——
第二位受害者的头颅是在两日后的清晨找到的,是在找到乔淑萍头颅的那片湖水里找到的。警方已经封锁了湖四周所有地段。
司徒嵘接到郭法医电话时正在家小区对面超市里买日用品,一大早的。今天他休假,还打算给自己整一顿好吃的犒劳下自己。
离开乔桑尼后,他算学会了如何开灶煮饭,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亲手煮一顿给乔桑尼吃。
“司徒,陆慧萍的头找到了,我和刘露正要去看情况,刘露说你交代过要是找到头颅第一时间要通知你一声,你快过来吧。”郭法医说话一气呵成,语气听上去挺急迫的。
司徒嵘单手推着购物车,休闲白色短款T恤衫搭在身上,,换手握手机间,点头回了声:“好,我马上过去。”
——
司徒嵘开车准备出小区,还没把车调头转方向,车后头碰的一声响,车子狠.狠往前滑了几厘米。
当下第一反应就是刹车熄火,从后视镜里隐约能看到后头另一辆车的身影。司徒嵘开门下车,往后看去。
他的车正在后退,现在被迫停在与绿化带交接地带,小区不宽不窄的马路上横停着一辆灰黑色保时捷。两辆车正以L字形摆着,他的车尾和对方的车头相连:撞到一起了!
司徒嵘一阵倒吸冷气,才想过去看看有没有撞伤人家,对方那边就开了车门,下来了一个男人。
高高瘦瘦,带着蓝牙耳机,开门下来时往司徒嵘这里看了几眼。
司徒嵘反手把车门关上,往那男子身边走。
渐渐靠近时逐渐能听到对方低压下来的讲电话声。
却有些低沉难辨。
粤语夹着英语,还有一口不流利的普通话。
——
“sorry,是我太莽撞撞到你的车,这样吧,我这边有急事,非常急耽误不了,这是我名片,你把你电话给我一个,修理费我找个时间打给你?可以吗?”那男人挂了电话,看了下两辆车的情况,好在速度不快,两辆车也只是撞破划伤。男人一脸歉意,持着一口不流利的普通话对司徒嵘一阵抱歉,掏出名片来准备递给司徒嵘。
司徒嵘盯着男人看,从头到脚的看。
男人的名片司徒嵘还没接过来,男人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一串急促的手机铃声。
看上去真的很忙碌的模样。
司徒嵘伸手去把那张名片接过来。那男子双手合十抱歉的再次与司徒嵘点头道歉,掏出手机来接电话。一流串的粤语脱口而出。
司徒嵘看了眼手上的那张白底黑字名片。上面的信息干净利落:尤齐,瑞丽杂志主编。电话:139XXXXXXXX 微信:257xxxxxx
那边,尤齐还在打电话,微侧身对着司徒嵘,一身职业装束,单手捂在嘴边,遮住谈话声。
司徒嵘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那双手白净无暇,仿佛是一件绝美的艺术品般的纯净,微泛着冷意,似是没有温度一般,令人心寒。与整个人给出的感觉完全不同。
司徒嵘在两辆车之间来回看了几圈。
车子都没多大损伤。
司徒嵘无声绕到尤齐车前,瞥了眼车牌号,默记下来,从口袋里摸了支常用比来快速记在名片背后,刚把笔帽合上,自己口袋里的手机也震动了起来。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是郭法医那边的电话。
——他自己也赶时间。
“你住这附近吧?把你地址写在后面。”司徒嵘快步走到尤齐面前,把手上的名片和笔递给尤齐,尤齐放下挡住嘴说话的手,抬眼看了司徒嵘一眼,也没拒绝,和电话线那头的人说了句稍等,立马把手机切成蓝牙模式,腾出手来接过司徒嵘递过来的东西。
——
司徒嵘开着后尾刮伤的奥迪赶到局里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手脚麻利换好工作服,推门进解剖室。
里头的温度还是一样清冷,郭法医和刘露一人一身白大褂在里头转悠,听见开门声一齐往门口看过来。
“老师!”刘露连忙挥手打招呼。举起来的那只手上还带着白色塑胶手套。
郭法医也和他打了声招呼,末了还不忘唠叨几句:“怎么来这么晚?”
司徒嵘抿着唇,点了个头,目光略过两人,投射到解剖台上去。
——
解剖台上是孤零零的一颗头颅。却没有完全腐败的迹象。
“DNA库存数据库那边对比过了,属于昨天的那具.尸.身,是金峦小区07单元楼601室的业主陆慧萍。头.颅是今天凌晨才被清洁工人在04单元楼楼下垃圾桶里发现的,只是04单元楼那段路的监控摄像头坏了一阵子,物业也没保修,所以没能拍到凶.手丢.死.者头.颅的过程。”司徒嵘换好手套开始研究头颅时,刘露下台脱掉塑胶手套,拿着一叠资料记录跟在司徒嵘身后给司徒嵘做好汇报内容。
司徒嵘带着口罩,并没有立马回应刘露的话。
仔细检查头颅情况,这颗头颅经过了冷冻处理,难怪头颅腐烂的程度比身体还慢。
再把头颅转了几圈检查,最终视线停在与颈部相交地带。
皮肉组织间依稀能看见密密麻麻的针孔。
司徒嵘用隔着手套的手上去摸,是一排排整齐的针孔印记。
......
“死者生前的资料。”司徒嵘把头颅放回解剖台,下台后摘掉手套和口罩,郭法医已经不在解剖室了,只有刘露紧跟在他身边。
老师开门问,刘露连忙再跑过去拉过陆慧萍的信息资料来。
“死者,陆慧萍,二十五岁,二婚,本市航空公司刚就职没满一年的空姐乘务员,毕业于西城医学院......”
“医务人员?”司徒嵘打断刘露的话。
“嗯。”刘露点头,再翻了几页陆慧萍的资料,继续道:“如今医务人员在航空专业也挺吃香。”
司徒嵘看了眼刘露,没说什么,消毒水洗过的手直接伸过去拿过刘露手上的资料。
刘露正正经经地站在司徒嵘身边。靠得近,隐隐约约能闻到司徒嵘身上的混着消毒水的檀香味。
“二婚,前任丈夫是市三院外科医生,现任丈夫是航空公司运行标准管理部的成员。”司徒嵘把资料翻到最前页,字字句句念出这段话么,转头回看刘露,皱起眉头:“二十五岁,结过两次婚?”
“......感情不和?这个年代闪婚闪离的人很多......”
“前任丈夫是外科医生?”司徒嵘打断刘露的话。
“啊?”
司徒嵘把资料搁回原处:“齐队那边知道这件事了吗?”
“已经上报上去了。”刘露答话。
司徒嵘轻嗯了声,便不在说话,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眼珠转了几圈,刘露乖巧地重新带回手套要去整理台上的头颅,司徒嵘回头叫住她。
“再给颈部那些针孔检查一下,是什么凶器有没有残留什么物质在上面。自己写份报告给我看。”司徒嵘朝那孤零零的头颅努了努下巴。
“哦......好。”刘露点头,便看见自家老师边解白大褂衣扣边往门口走,似乎要离开的意思。
“老师您去哪里?”刘露连忙叫住司徒嵘。
司徒嵘刚把门拉开,外头热.辣的温度迎面扑过来。他停下脚步。
“老师......”刘露带上口罩,眼巴巴望着他:“还没到下班时间......”
“哦。”司徒嵘再次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语气慢慢悠悠:“还有两个小时你才能下班啊。”
“可是老师您......”刘露那头,欲言又止。
司徒嵘望了刘露同学一眼:“我今天没班。”
刘露:“......”
“好好做,不懂可以去问问郭法医,我手上还有其他事,先走了。报告写好后放我办公桌上就好。”
——
司徒嵘赶在下班前把刮伤的车开到4s店里,交代了下车况,付了钱保修,开了发.票。
回家路上打了的士,这段路距离小区公寓还有一段路程,司徒嵘估摸着午餐时间,摸出尤齐那张名片来,按着上头的电话号码拨过去。
手机冰冷的金属触感贴在耳廓上,里头是移动固定彩铃声。
前头司机把的士开得飞快,选了外环路段走,没有多少红绿灯,全程开得顺畅。
车厢里也放着音响,是城市广播频道。
但耳边的电话却迟迟未有人接听。
司徒嵘来回拨了三遍,依旧是没人接听。
挂掉电话,把手机收起来,司徒嵘靠着车座后背,静了下心,外头的景物飞速后退,司徒嵘似乎想起来了,今天见到尤先生的场景:接二连三的电话。
看着是个大忙人啊。
——
司徒嵘最后给对方发了条短信。
无人回复。
的士到达自家小区大门口,司徒嵘付钱下车,小区外排各色餐饮店进进出出的人,低头看了眼腕上手表,已经到午餐饭点了。
想着家里那些今早专门到超市买的蔬菜肉类,不免好气又好笑:估计自己在上去忙活一阵做一顿饭,也已经饿过头了。
索性随意找了家餐饮店,草草解决午餐问题。
最靠近小区门口的那家西北拉面店人少,他便往那里去,点了碗面。
用餐期间终是收到尤齐先生的短信息:抱歉司徒先生,我现在有事脱不开身,不方便接电话,这样吧,你要是今天急着要钱,我公寓里住着我朋友,我和他说,你把发.票拿给他,我晚上就给你转账。
——
司徒嵘吃完面也就半小时不到的时间,往小区里走,认识的几个老邻居见面打了声招呼。
这处小区不大不小,也不是近几年才开发的新房产,住在这里有段时间了,认识的人也多,至少现在一单元楼下来多少有人知道他是个法医的事情。甚至前些日子,隔壁大娘家的孙女半夜发烧连着几声门铃把他叫醒:我孙女发烧不退,司徒医生,快过来看看我孙女吧。
......他是法医。
......法医啊。
——
时间还早,司徒嵘走到自家单元楼下,缓步下来,思索半晌,终是旋腿一转,拿出那张名片,上头写了对方的家庭住址,2单元8楼,在他所在处的前面几栋。
包里放着4s店里开出来的发.票。
反正今天他有时间,拿过去,早些解决这事早点好。他并不是一个拖拉的人。
他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去的。
但却万万没想到......
几分钟后见到的人,让向来平静无其的他,方寸大乱。
——
司徒嵘到达尤齐公寓门口,按了三声门铃,里头才由远而近传来一阵夹着拖鞋的脚步声。
咔哒轻声,里头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绿色油漆的防盗门还关着,但却不阻碍司徒嵘望里头看得视线。
司徒嵘一米八的身高,沉静一脸,目光轻冷,视线随着开门的动静看过去,渐渐看清开门者的模样。
比他略矮一个头,司徒嵘把视线调低。
——脸上平静无其的模样着实一愣。
开门的是名男子,短发湿.答答贴在头上,净白的脸,似乎是刚从热乎乎的浴室里出来,眼里还有一股未散光的雾气,围着白色浴袍,露在浴袍外的手臂,肤色稍白。
开门的男子同是一愣。
“司徒?”
乔桑尼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