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松口(1 / 1)
杨子湄捞着他腰往楼梯上拖,路琢还在那碎碎念的嘀咕些不清不楚的东西。
“实验室那个离心机,啊......我跟你讲,它破、破的不是一两点,明明都是垃圾了,腆着脸占那里不动,声音还老大,一开机就好像变形金刚在敲我脑门一样。”
杨子湄:“知道知道,哎......台阶你个傻逼!”
“就那个移液器,上面标‘吹’的那种,每回我没吹呢,它、它就、就自己掉了,我吹他妈个鸡啊吹。我跟你讲……其实我可想吹了。”
好容易拖到四楼,他刚把钥匙掏出来,就被路琢不肯安分守己还在乱动的手“啪”给打到了地上。
路琢晃晃悠悠的掏出自己那把钥匙,看也不看就往里戳,没想到还叫他给瞎猫碰上死耗子碰对了。他迷糊的不知东南西北,还知道门往外拉不是往里推:“还有那个叫杨子湄的。”
杨子湄好笑,推着他进去,回身关上门。
他刚一转过来,就被路琢两只胳膊猝不及防的搂住了脖子。
路琢自己身上软绵绵的没劲儿,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都吊在杨子湄身上,把杨子湄牢牢压在门板上。
杨子湄:“......”
路琢:“......”
路琢本来四分的醉意被这眼前突然放大的脸惊得散去了一半。
他半是真半是演的疯到现在,终于把自己推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醒也不是,醉也不是。醒了要尴尬,要装醉他也没个分寸,不知道装到什么程度。
然后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杨子湄特别费劲的扶住他的腰,他那大翻领的毛衣被路琢胳膊揉的卷成了一坨,身上的衬衫被拽的七扭八歪,扭曲的他十分难受。
顾不上多想就要把路琢推开。同时有些可惜,要是他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这拥抱可算是甜蜜。
真是......无福消受美人恩呐。
路琢猝不及防被推开,心里莫名先委屈了几分,想也没想就重新挂他身上。
路琢:“......”挂上来是要怎样?亲他么?
路琢都没敢跟那双带勾的眼睛对视。心里有个念头却越来越清晰,不管将来这个人所说的所谓麻烦有多大,至少不会大过他带给自己的体贴。
喜欢个男的么,多大的事。
然后他像小孩子捧着个糖罐子一样,轻轻把一双凉爪子拢在杨子湄脸颊上,不分轻重的“咚”一声砸到他额头上,就着这个姿势,怕惊动什么似的,用气发声,一点不懂得矜持:“我好像也喜欢你啊。”
杨子湄此人,脑子里装满了最切实有效的行动,讲究一击得手,是个不折不扣的现实派,对于这些暧昧难当的小动作敬谢不敏。
于是他在路琢腰上还算有肉的地方不留力的一掐,然后一只手在门上一借力把自己撑起来,拖死狗一样把路琢拖到里头,毫不客气的往沙发上一扔,吹着口哨洗澡去了,身上还黏着厚厚一层油烟味儿呢。
心里却美得冒泡了。
路琢顿时松了一口气,对自己居然能做到那一步一百个不相信,同时心里莫名的有一种一块大石头稳稳当当的落了地的感觉,总觉得心腔里塞得满满的都是蜜。
甜的他脸上发烧。
好像终于在吃了二十三年大米饭后,知道了什么是喜欢。
他模模糊糊的想,就这样了吧。
第二天是周六,杨子湄和以前一样一大早就出去了,他那个拉保险公司入伙的计划也不知道行不行的通,所以今天专门去找了他小叔去取取经,不行的话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他小叔给他推荐了一个保险公司的梁代理,双方聊了一上午,最后仿照铁道部的意外险的形式,新创了一种特殊形式的临时出行险,有效期就是从出发到结束的这一段时间。
那梁代理还给他提供了一个选择,建议他可以明确告诉客户,由他们自己决定要不要买意外险,相当于杨子湄也成为第三方中介人员,可以按人头居中收取回扣。
杨子湄哭笑不得,这份保险本就不是为了收取回扣才叫别人买的,完全是出于安全角度。当时就拒绝了这个建议。
也就是讲杨子湄是用别人的钱,以自己的名义给出钱的人买了一份保险。
最后双方又详细敲定了一些细节,对于在保和非保的模棱两可的特殊情况做了个明确规定,事情就一锤定音了。并且在秦小叔的担保下,杨子湄保留合理追加合约条款的权力。
毕竟是个新型险种,一切都处于一个尚待发掘的地步,真的做得好的话大有前途,做不好也没什么损失。
他捋了捋进度,安全责任有保险公司来承担,广告已经托大V转了出去,开张第一单交给路琢。还有诸如人气、路线、招募人手等一系列问题紧接着就要开始筹划了。
目前亟待解决的是路线问题,他总说随便走走,其实随便走走也有讲究。要用最省脚力的办法把他要推荐给客户的地点尽可能逛到,节省了时间,就相当于节省了租车费用、总时长等一大堆问题。
秦小叔没有评价,只是有些遗憾,自己这么大的家业没有个好的继承人。他关照财政给杨子湄先期拨了三百万作为启动资金,并说好是入股不是慈善,将来要拿分红的。
杨子湄笑笑,毕恭毕敬的接下来,觉得底气更足了。毕竟钱壮怂人胆,何况他一点都不怂。
他开着车在外面晃荡了一天,天色将晚的时候才返程,路过菜市场恍然想起家里好像没有白萝卜了,就顺带到菜市场又转了一圈。
路琢先睡了个爽,然后美美的洗了个澡,把一身的油烟味洗掉,又重新窝回床上。
杨子湄早上出门前给他留了清粥在电饭煲里,并留了字条叫他自己订午饭吃。路琢一觉睡醒,早把早餐给睡了过去,将将就就的凑合喝了口粥,一天的饭就算吃完。
他对新的一天充满了好奇,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相互坦白的两个人究竟会发生些什么。同时也对自己前后态度的改变之天壤地别十分瞠目结舌,这才第一天,居然就这么迫不及待。
结果他一醒来,杨子湄早出门了。
这么无所事事的等在家里,叫他怎么呆怎么别扭,并且越呆越别扭,怎么这么像“独守空闺”呢?
妈个/鸡。
书架上的书他基本没怎么动,原因是感兴趣的看不懂,看得懂的他不感兴趣。最后从最下方的那一层靠边的一角翻出了杨子湄以前的画稿,一看,发现自己还是没兴趣。
突然想起那厮还给过他一个A4夹,也不知画的什么。
杨子湄就是这时候回来的。
他手上拎了一大袋子菜,脱了鞋就问:“中午吃的什么?”
他问的自然,语气如常,路琢老老实实答:“白粥。”
杨子湄就服了:“能耐,得,还算有良心,知道把碗刷掉。”
路琢在家里的时候,他妈妈一旦在厨房忙活,全家人都得听他调配,比如老路去剥蒜,大路去淘米,小路负责尝味道。他养成了习惯,一旦有人在厨房工作,就会随时处于待命状态。
杨子湄自己洗菜切菜,一肩挑了,连搭理都没搭理他。
等到菜饭全上桌了才叫他过来。
路琢对这种没有蜜恋期,直接开始过日子类型的也是服。自己想的也是这样,但还是难免有些小遗憾。
当然除了这个,他并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还能做些什么。
他又没谈过恋爱。
两个人在一起么,又不是过家家,当然事事往衣食住行上靠,世上哪儿那么多浪漫。
两人在这一方面几乎不约而同。
杨子湄顾及到路琢昨天刚吃过那么多肉串,肠胃又异常脆弱,简单做了两个素菜配一份清粥。
他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今天去谈正事,就穿的比较正式,衬衫袖口挽起来,露出修长的小臂,显得精英味儿十足。不过内里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大孩子,处处透着一股锐气。
杨子湄对于刚追到的人没说什么山盟海誓的话,还十分丧心病狂的问道:“你那天说了突发情况有哮喘和心绞痛,还有什么情况是不需要非要到医院才能解决的?”
路琢夹了一筷子土豆丝送嘴里,习惯的把筷子尖咬着不放:“唔,那你看,我按系统给你分析。”
“先说呼吸系统。气道痉挛,呼吸不畅就能要人命。最严重的要数哮喘了,不过这个没办法预防,因为每个人的过敏因子不同,你是花粉,他是灰尘,猫一扑腾他就有可能抽,防不胜防。不过这类人会随身带着急救药,你只要提醒他别忘记带药就行了。
“再说神经系统。脑梗、脑溢血、脑......”
他这一开始,说起一个系统就没完没了,杨子湄听得惊愕,本来就打算自己心里先有个谱,简单给个一两种也就没了,结果一说起来才发现水还很深。
路琢说的多了,饭吃的就少了。
杨子湄敲敲碗沿,打断他的滔滔不休,示意他先吃,吃完再说不迟。他自己心里想着,最好这种事自己要有个防备,就算真的束手无策,心里也能有个底,不至于慌得脑子乱成一锅粥。
路琢喝了一口粥,润了润嗓子,十分不懂风情的道:“那明天我就回寝室了。”
杨子湄一顿,斟酌道:“嗯,我送你。”
他眼尾上挑,轻巧的一笑,半开玩笑道:“昨天才刚表白,今天就逃,薄情郎啊。”
路琢生平第一次听到有人能把“表白”二字说的如此干净不带桃色,十分配合得动手去搓鸡皮疙瘩:“有能耐你也薄呗,我要拦你我是你儿子。”
杨子湄吃到半饱,把筷子一放,两手交叉撑住下巴,眉尖一挑:“你那点小心思还不够我塞牙缝的。你怎么想我还不知道么?第一,张白他们是朋友,朋友不联系就淡的快;第二,你脚都好了还不回去,张白他们心里估计不好受,说抛弃就被抛弃了;第三,时间太长也是不好解释。对不对?”
路琢悻悻:“算你牛逼。”
他主动起身要去刷碗,有人做饭必然要换人来刷碗。
谁料杨子湄一下子抓住他去叠盘子的手,就着这姿势站起来,绕到他身边,大眼睛弯的特别好看,什么都不做,就看着他。
路琢脸皮再厚,对这种光明正大的探视也不能无动于衷。他突然间觉得这厮人模狗样的叫他有些不敢光明正大的跟他对视,只能在余光里撇到那人清亮的大眼睛。又被白天自己臆想出来的“独守空闺”给囧的不行。于是他特别阴险的一笑,决定先下手为强,飞快的低下头,照着那人脚狠狠踩了一下。
杨子湄不为所动,继续看着他,越看越诡异。
然后路琢索性自暴自弃了。
他对于“谈恋爱”这门功课没有无师自通的天赋,又实在不会耍什么心眼儿,他既然喜欢这人那还要装什么?不就是搂搂抱抱么。
于是他十分具有冒险以及尝试精神的伸长胳膊挂在杨子湄脖子上,并且脚还搁在他脚上狠狠撵了一下:“不兴你这样啊我告你,要干嘛你就干脆点儿。”
杨子湄更不会端着了,他就势揽住他的腰,笑:“等你亲我啊蠢货。”
路琢:“......你给爹等着。”妈的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