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七章(1 / 1)
一直想不通要如何写陈小咩才算有趣
女王陛下的提点倒是让咱有了些许想法
至于入不入眼其实还是有些没自信
这篇改了挺久,于14号pm11:42刚出炉的说
错别字怕是没时间挑了第七章:
陈小咩是何人?那是一位孤苦伶仃,在武当山武村中独自开着一家客栈的平凡女孩,客栈经营惨淡,若没有“那位女子”的到来,几乎便要倒闭关门。
那女子向她欢笑,赞美她聪慧能干,大开胃口吃着她烹饪的那些个再寻常不过的菜肴,那女子道“以后若谁能娶得你,必定是大大的福气”,陈小咩拖着下巴不明所以,只觉得瞧着那女子的欣喜容颜便是全天下最叫人欢喜的事儿。
那时的陈小咩尚且年幼,仅仅将“那位女子”视作自己的救命恩人。
巍巍武当朝夕间土崩瓦解,可有人知道那位被世人道做“狐妖女子”的白姓女子,却是哭得最为伤心的人。
陈小咩那时只晓得埋头挣钱,很多事情尚且都不明白,她可以默默祝福“那女子”随君亦然前去北寒苦地,隐约可以猜得“那女子”是想以血肉之身化作一道禁制将那位为情痴狂、武艺却已然登上天顶的君亦然束缚于北寒,却无法理解天下人为何都瞎了眼睛,不去唾骂分明是罪魁祸首的柳红嫣,却要冤枉那位心肠慈悲的“白姓女子”!
起初每当有人道那女子的坏话,陈小咩都会争红了脖子据理力争,若是对方讲道理还好,顶多骂骂咧咧指着陈小咩道一句“你丫有病”,若是不讲道理抡起袖子就是一通好打——陈小咩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不相信她,她说的分明才是真相!
那位红衣魔头寻到陈小咩的时候,陈小咩自认已然不能活命了,却未曾想到柳红嫣竟只是将她带到苏城,要她发誓这辈子都不许踏出苏城半步,便绕了她的性命。
陈小咩一脸没心没肺的欣然欢笑,当即伸出手指指天发誓:“我陈小咩一辈子只想老老实实的做个商人,若是柳大楼主不相信,便将我一辈子禁闭在苏城好了,好死不如赖活着,能一辈子无忧无虑,便是楼主您赶我走我都不走了!欸?楼主大人莫非是在怀疑小咩喜爱那位‘狐妖女子’?啧啧,可莫要触我霉头才好,小咩倒是承认对那位救命恩人很是感激,故而有人敢道她坏话,我便听不痛快,可不管怎样我又怎得会喜爱上一位女子?况且那女子还是柳楼主的……嘿嘿,借我十个胆子我都不敢呐,楼主大人你可莫要用这般不信任的目光瞧着我,小咩这就给您发个誓让您大大的放心——假使我喜欢上‘那位女子’,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柳红嫣狐媚一笑,手中轻抚陈小咩脑袋,久久瞧着陈小咩的一脸欢笑,似乎是瞧出了女孩笑颜下藏起的沮丧,故而神情颇为津津有味。
陈小咩咯咯直笑,捂着肚子不知何故竟笑得停不下来,笑着笑着便笑出了泪水,直到最后当真成了比哭还难看——
#
“银丝姑娘,你可有兴趣成为‘花红柳绿’的下任楼主?”
这是何等骇人听闻的惊天言语?竟是出自那位先前默不作声的白发“公子”,身为“花红柳绿”棋魁的春归雁呆立当场,被指名道姓的银丝更是脸色大变,眼下也只有不属于“花红柳绿”、不明白这一句轻巧言语分量有多重的王丹霞与薛琉儿才颇为自在。
“你休要陷害我于不义,我对柳楼主的忠心日月可鉴,你满嘴胡言可是在找死?!”银丝恼羞成怒一掌向陈小咩头顶拍落。
原以为这位模样桀骜的白头少女定要在一鸣惊人后再度一飞冲天,叫所有人都刮目相看——可实际上,她确也做到了叫人刮目相看。
“饶命呀饶命呀!”青衫公子身子忽而一软,就那么直接扑倒在地,抱住银丝双腿二话不说痛哭起来:“小女子只是听别人说银丝大人有此莫大野心,此番不过是随口问问,可并非我造的谣呀!还望大人明鉴呀明鉴呀!”
身后三位女子脸孔一黑,望向没骨气的陈小咩脸色颇为难看。
银丝手掌举在空中久久没有落下,落下时便掌为爪,一把将陈小咩拽起喝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陈小咩双眼泛红,一脸凄苦道:“是那位张桐张公子和我说的,不过张公子说他也是听别人说的。”
银丝皱眉又问:“张桐是听谁说的?”
陈小咩模样老实,刻板答道:“张桐说是听楼里一位名叫‘钟禹琳’的姑娘说的。”
那位名叫钟禹琳的女子是楼中与春归雁同辈的魁儿,凭借一手琵琶行叫来客流连忘返,也算是楼里颇为得宠的人物,若是杀了她,楼主柳红嫣可会盘查怪罪?——银丝一颗心脏砰砰乱跳,已然在思考着如何将所有知晓她秘密心思的人尽都杀了,那等心思便连银丝自己也只是想想而已,除了在这次春归雁策划的暗杀中推波助澜,可也从未付诸于行动过,钟禹琳是如何晓得的?
眼中流露一丝寒芒,银丝刚欲对手中人儿痛下杀手,哪料那白发女孩支吾了一会儿,竟再度言道:“我不晓得当说不当说,其实张桐告诉我说,钟禹琳姑娘说自己也是自别人那儿听来的。”
拗口言语叫银丝一时错愕,而见陈小咩一脸呆里呆气不似作伪,憋着小嘴儿继而言道:“钟禹琳姑娘说她则是听闻大丫头珍珠说的。”
“胡说八道!”银丝怒斥一声,捏紧拳头举在空中便要将陈小咩脑袋砸个稀烂。
陈小咩忙竖起左手三指,极是认真的言道:“我说的全是真的,假如银丝姑娘不信,我可以发誓!要是有半句谎言,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银丝瞪大泛红双眸杀气横生,浑身竟自微微颤抖起来,接着猛然将陈小咩一把丢在地上,蹲下身子拿手背擦抹脸孔,呜呜大哭起来:“呜呜呜呜……我分明没有……珍珠姐姐怎能如此道我坏话?我……我不过是瞒了春归雁是花海棠余孽一事,这不都来自己解决了,我只是想抢个头功而已,怎能这样诬陷我……早知道珍珠姐姐也已经晓得了这件事儿,我就早早说出来了……呜呜呜呜……天大的冤枉呀……呜呜呜……”
这一变故叫在场众人都措手不及,然而晓得银丝心思变幻莫测,王丹霞、薛琉儿亦不便趁势偷袭。
陈小咩一屁股跌坐在地,干脆便起腿来不再站起,自怀中摸出一块绣功精美的手绢递给银丝,安慰道:“唉,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银丝姑娘哭了,人在屋檐下受点委屈倒也寻常。”
银丝接过手绢擦抹泪眼,然而将手绢放在眼前时,朦胧泪眼忽而闪过一道光彩,顿时哭腔全无,吃惊问道:“这手绢儿可是出自苏韵纺第一绣娘祝韵南的手笔!?你……你如何买到的!?”
苏城是天下一等富贵的繁华大城,几乎汇聚了全天下的商货,滚滚财富如是满地铺金,叫世间求财行商者憧憬不已视作圣地。
苏城又是作吃人不吐骨头的鬼窟,唯有钱财才是这儿唯一的通行证,在这融汇了四方人家、八方人文的纷乱地带,能叫人一夜万金却也可让人倾家荡产,苏城赌坊常可见着锦衣一夜变乞丐的大起大落,人间百态演绎何其生动。
于近年来引领衣饰潮流的苏韵纺并非是新兴起的商纺,早在十多年前这座小商纺便坐落于城西角落边上,可惜那时候生意惨淡萧条,铺子前连招牌都在秋风萧萧中摇摇欲坠。
近年不知何故,苏韵纺在苏城富贵人家中大受喜爱,好似一夜崛起,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成了一掷千金方能到手的奢侈品,只要是穿着绣有苏韵纺表识的衣衫,哪怕是乞丐都会被人高看一眼,这可乐坏了从前那些个自苏韵纺中买过衣衫的家人,如今转手将衣裳卖出挣得可是当初入手时十倍的价格!
若说“花红柳绿”百年一遇的头魁是一众姑娘的领头羊,那么当今纺织一界充当出头角色的便是那位苏韵纺第一绣娘祝韵南。
传言此人每年只织一件织物,却皆是万金难求的“天上仙物”,针线绣花功夫堪称天下一流,能绣起衣衫鞋袜更能绣出世间万物,曾有人言若是给祝韵南足够的针线与时间,她定可以绣出一个大千世界!
如此名贵织物拿在手中,哪怕是银丝双掌亦在不住颤抖,抬起的面容双眼虽含着泪水,可却哪有半分伤怀?
春归雁冷哼一声,早已看出了银丝的虚情假意,见身旁薛琉儿还懵懵懂懂,便凑近薛琉儿耳边小声解释道:“这回是我看走了眼,竟未曾想到陈小咩是如此厉害人物,她先前所说言语半真半假,银丝未必便真的信了,可她道出的那些个人,不说珍珠便是其他两位,却极有可能在柳红嫣面前道说是非,如此一来按照柳红嫣多疑心情,银丝地位大约便要岌岌可危,她未向陈小咩痛下杀手也是顾忌于此,假作哭泣不过是人尽皆知的做作试探,不足道哉。”
薛琉儿恍然大悟,瞧向陈小咩的眸子霎时充满了异彩,一旁王丹霞冷笑一声:“‘花红柳绿’的人物心眼一个比一个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另一头,陈小咩略过银丝的焦急询问,忽而挺起胸膛正襟危坐,神情严肃道:“银丝大人,陈小咩算得是位商人,在四大丫鬟中最是敬重银丝大人,因为银丝大人身上有一些东西能与咱们做生意的商户产生共鸣,便譬如守信一这点小咩就颇为敬佩——即是有所共鸣,小咩自也是将大人视作同行来看待了,故而想与大人做笔交易。”
银丝嘴角勾起冷笑:“有屁快放,莫要磨磨唧唧的。”
陈小咩依旧胆小如鼠的一缩脖子,不明所以的朝桌台方向指了指——那儿立着一盏形似玉如意的站灯,垂下一盏隐隐约约火光摇曳的小红灯笼——而后提出了个颇为大胆的建议:“要不你放了咱们如何?”
银丝一时愣住,而后花枝乱颤得笑出声来:“我还道你有什么高论,却是这等痴心妄想?好好好,既是交易,那你必也有好东西给我了,且说来听听是多少银两——先前王丹霞、春归雁她们可就差不多要赠予我千两黄金赎命,你又能给我多少?”
陈小咩笑容尴尬,搓着手掌眼神闪烁而哀求:“银丝大人要不……要不还是你来开个价吧?”
银丝故意狮子开口,伸出五根手指头:“五千两黄金!”
哪料陈小咩猛然一拍地板,道了句:“成交!”
在场四人一时呆愣当成,目光难以置信的望着陈小咩满面嬉笑,银丝这才大觉不妙,竟是瞧着陈小咩作态模样当真以为她拿不出银两,刚要改口,陈小咩已然抱拳赞道:“银丝大人好生爽快,陈小咩最敬佩的便是大人这般的性情!”
银丝从未如此气恼不甘,可理智却告诉她动不得眼前这身份不明的白发女子,传闻这女子是由楼主柳红嫣亲自带回苏城的人物,更有传言道这女子是白仙尘之后,柳红嫣的有一位禁脔。
自武当山回来后,柳红嫣便极少与外人相见,也极少理会什么事物,却唯独对这位白发女孩格外重视,哪怕是在柳红嫣身旁形影不离、以保护自家楼主安危为毕生使命的大丫头珍珠,也不得不每隔几日便去探望那白头女孩一次,回楼后还必须将所见所闻事无巨细尽数告知柳红嫣,哪怕是女孩近来高了胖了还是瘦了,柳楼主皆会细细盘问记录在案——此等人物哪怕不是柳红嫣的金屋藏娇却也差得八九不离十了,是万万动不得的。
只是难道当真任由陈小咩放走王丹霞、薛琉儿与春归雁?如此柳楼主盘问追查下来,她银丝第一个便得被罢了职务!
陈小咩未曾瞧出银丝眼神复杂,站起身后自先前所指的站灯中取出火烛,端到银丝跟前,瞧见银丝咬着嘴唇默不作声,便俯身摸了摸银丝脑袋,也不怕这如拔虎须的危险动作会惹得银丝来个玉石俱焚,继而指了指手中蜡烛道:“退路我都给你想好了,此刻便放火将这黑白阁烧了,咱们来个死不见尸,想柳红嫣也怪罪不到你银丝头上。”
银丝冷笑道:“此刻外头被婢女们包围的很紧,哪怕纵火烧阁,你们又如何逃生?”
陈小咩泰然自若摆手言道:“这个我早就想好了,黑白阁底楼某处有一条密道,可通往外面‘花红柳绿’的偏僻小院儿。”
银丝满脸诧异,恶毒目光望向春归雁,却见春归雁竟也是一派瞠目结舌:“密道?我怎得不晓得?”
陈小咩道:“你哪里会晓得?你又不是建造黑白阁的人。”
春归雁更是惊惧:“难不成你是建造黑白阁的人?噢是了是了!黑白阁起初建成,工匠们自称自家老板姓陈,却竟然是你陈小咩!?如此说来你也早就料到了会有今天!?”
陈小咩不置可否,挠了挠头皮道:“防范于未来而已,况且我早就想要自柳红嫣眼皮底下溜出苏城了,想想那老谋深算的红衣女子也会有失手吃瘪的时候,嘿嘿,这才是这桩事情中最为有趣的地方。”
软坐于地的银丝悄悄摸了摸被陈小咩抚过的脑袋,猛然抬头做出最后挣扎:“我说的可是五千两一人!算上你自己你们四人加起来可要两万两黄金!如此你都拿得出来么?!”
瞧着陈小咩满面惊惶,银丝心中大慰,却见这位青衫公子忽的舒展笑颜,俏皮笑道:“两万两金?你可是在小瞧我号称‘小掌柜’的陈小咩?”
银丝一愣,实在想不通“小掌柜”算哪门子称号。
陈小咩蹲下身子,伸手捏住银丝下巴,以一个极为纨绔的动作抬起了银丝面庞,骤然在她唇上轻轻一啄,于众人吃惊且古怪的神色中豪迈言道:“本掌柜有的是钱,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的女人了,区区两万黄金算个啥?我送你一座苏韵纺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