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爆发(1 / 1)
在房间里独自哭了一会,我决定去找叶岑把能解释的部分解释清楚,就算她不愿见我,我也要强迫她和我面对面地好好聊一下。
找到苏子信,苏子信淡淡地告诉我:“叶家二小姐已经走了。”
“走了?”我有些措不及防,崩了一身的劲骤然全没了。“去了哪里?”
“还能去哪里,自然是回相国府了。”
苏子信云淡风轻地说着,好像昨天激烈一幕从未在他面前发生过一样。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这个人,大概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适合成为琰雅的贤相。
“这么快就走了……”我无法掩饰心中的失落。
“她已经得到了答案,自然没有停留的理由了。她让我转交一封信给姑娘,侍婢见你早上熟睡不醒,便由门下塞了进去,姑娘想必已经度过了吧?”苏子信有些鄙夷地看了我哭得红肿的双眼,估计在心中已把事情判断了个八九不离十了,此刻那眼神是在叫我适可而止。
我在心中轻笑,苏子信,原来我在你心中是一个缠妇的形象么?
“你放心,我不会去打扰你们家主子的。”我镇定地开口道。
苏子信的眼中倒是有了一丝讶异。
“我找叶岑只是为了解释一些东西,而非追问。既然她走了,那就走了吧,以后再见面我会和她当面言说。”说罢,我给了他一个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重又关上门。
整整一天,我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连中途唐丘过来试图用他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宽慰我都不能让我感觉好过一点。
好几次,我甚至自暴自弃地想,要是我跟白庭筠回云龙岛就好了,就不用卷起琰雅乱七八糟的情债,也不会被叶岑好死不死地误会。我到底是为什么要蹚这趟浑水啊?
但随即,我很快便意识到这就是恋爱关系中的反复无常。患得患失,尝到甜头便兴奋、遇难便生退意……突然觉得,恋爱真可恨,它让人不光明坦荡不磊落不自由。
在五蕴织盛的折磨中好不容易捱到入夜,又在床上辗转很久,我才带着在思绪的泥潭中挣扎了一天的疲倦迷迷糊糊地睡去。
因为入睡很浅,听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我几乎是立刻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
“谁?”
我在床上翻身向外,门外月光如泻,而门口逆光站着的人即使看不清他的容颜,也能凭高而锋利的身形一眼认出它的主人。
“你有事吗?现在是什么时候?”看着琰雅一步步朝我逼近,我彻底不困了,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努力让自己的眼适应室内的明暗,好看清琰雅此刻脸上的表情。
“你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尤其是这声音同时带着几分抑制的激动和欲意放肆的迷醉。在近在咫尺的距离下,我终于看清了琰雅在黑暗中的脸,他的表情一如他的声音,充斥着某种混乱的挣扎,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扑面而来的酒气。
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在任何时候,和一个喝醉酒的男人独处一室不是一个好主意。
如果对方是正在和你冷战的男人……情况可能会更糟。
喝了酒的琰雅看起来很可怕。我一手扶床,一手撑上他的胸膛,防止已经很近的他继续靠近。
“你喝了酒,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我偏过头,避开他口鼻中浓重的酒气。
“你觉得我喝醉了么?”琰雅一如既往地无视我的抗议,整个人栖身上床,直把我逼到最里侧。“是的,我饮得的确不少,但饮不饮酒,我都会来找你的,你这个狠心的女人。”说着捏了捏我的下巴。
我浑身止不住地一颤,将那只危险的手拨开。“如果你现在离开我的床,我就原谅你无端的指控。”
黑暗中我听见琰雅轻轻地笑,语音更加暧昧地说:“不是么?我等了你一天,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他指的是他和叶兰之间的事么?若是在看到叶岑的信之前,我或许还有兴趣知道,然而现在——“我已经很累了,只希望原定的计划顺利进行就好。如果是人人都知道的事,那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只能怪我自己后知后觉。”我真诚而又疲惫地说。
片刻的沉默后,琰雅说道:“我从没对叶家大小姐上过心,如果这是你想知道的。叶二小姐的要求我拒绝了。”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既有一份莫大的释然,同时还有一股极大的委屈。释然,是终于得到了答案,不必再反复推测那份未知;委屈,既是为我自己,也为那痴情的人儿抱不平。
“琰雅,你说我狠心,你却知不知道有时你真的很残酷?”
琰雅没有说话,然而我能听见他在黑暗中静静地呼吸,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叶兰对你的痴心一片,就算看不到,通过叶岑的描述也可以想象了。这样的一往情深,你真的忍心说抛弃就抛弃吗?其实,你何必顾及我的感受,我想我和你的情谊毕竟比不过你们十几年的缘分。”
话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是的,我确实替那位多年痴情终成空的佳人抱不平,然而我真的大度到可以主动将喜欢的人推到别人怀里的地步吗?……并没有啊!白夜啊白夜,你干嘛要说这种违心的话!
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我感到琰雅抓住我手臂的五指在一点一点收紧。
“你把这理解为残酷?是我意会错了吗?还是你更愿意听到我用充满留恋的口吻说,映潭郡主的倩影令人十分难忘,放弃这桩婚事也是迫不得已?……这就是你想要的仁慈?”
说这话的时候,琰雅逼了过来,无限拉近着我和他的距离,他的唇齿就停在我的脸侧,一张一合的动静都能通过空气的流动感觉到。我的心已经慌乱到不行,暗暗庆幸这一切都在黑暗中进行。
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对我侧着的脖颈咬了下去。
我大惊,随即发现自己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他的力道不轻,但那仍然是象征性的,诉说着惩罚的意义。
“琰……”想阻止他,但他随即的动作令我的话语消失在一阵酥麻震颤之中。
咬已经变成了吮.吸,我刚想挣扎,就被琰雅锁住动作,就势换成了一个令他更方便的姿势,他一手牢牢将我的双手剪到背后,一手托住我脖子的另一侧,深深深深,噬咬舔抵。
奇异的热流开始在全身蔓延,混乱和失序在我的脑中爆炸,我低吟出声,说不清是痛苦还是恐惧,抑或是别的什么。
“琰雅,不要。”我艰难地从仅存的神智里挤出这几个字。
“你可以继续重复这句话。”琰雅在喘息的瞬间说道,此刻他的声音同样给我一种神志不清的感觉。“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哀求我,那只会让我更有兴致。”
“你就这么喜欢逼我么……”我能感觉到琰雅身上传来的热度,那热度传导到我身上,让我和他一同燃烧。
“我在逼你么?”琰雅低徊的声音听起来极度意乱情迷,“难道此刻你一点感觉也没有吗?夜……”
我欲启齿回答,一个绵长的吻已深入,舔抵纠缠。
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在这个漫长的吻终结的那一刹那,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吸走,我瘫软在琰雅的怀中,于是他终于肯松开我的手,将我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拨到一边,在我的唇上轻啄起来。
“不要害怕。”我从未听过他的声音这样温柔。“只有你,不必和他们一样害怕我。只有你,我只在你身上寻求我的救赎。夜……求求你,不要拒绝我,不要伤害我,不要离弃我,不要让我失望……”
这便是魔咒了吧,我想。
在听到琰雅以近乎乞求的声音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双手抚上他的背,将他紧紧按在我的怀抱里,又或许,是将自己紧紧地按在他的胸膛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投入他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刹那间僵硬了一瞬,然后,是狂喜的回应。
这一晚,是无尽的唇齿纠缠,是我在他身下辗转相应,是他顶着我一次又一次地令我说,我永远不会离开他。
以及他仍在我体内时,抱着我绝望地说:“夜,我比你我想象中,都更要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