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番外3维也纳相会（1 / 1）
那两年国内局势甚和，明楼一家也从苏联搬去了维也纳。汪曼春平安诞下一男婴取名明玦，一天天长大，眉眼愈发地像明楼，瞅一眼就知十年后又是祸害女孩们的主儿。
彼时的汪曼春肚子里又怀了一个，偏明玦这个小魔娃又鬼又闹，还精得不行，有什么事就躲到明楼身后让老爹背锅。明楼这几年学得乖了，每每一副老好人样子和稀泥，真引火烧身时又会迅速装出一副可怜相，恨得汪曼春是咬牙切齿，啐地冲明楼骂道，“这孩子没遗传我一点好来！全随你了，就是一条小毒蛇！”
明楼权当她夸自己，笑么兮兮把这话全盘收下！
这天一大早，明楼就叫醒儿子，“快起来！今天去机场接你两个叔叔，别想赖床！”
小毒蛇没摇醒，汪曼春却是妥妥醒了，爬起来换衣洗漱。
明楼赔着笑，“哎哟，怎么把你吵醒了？你还怀着孕，就不要去了吧曼春，我看你就在家补个囫囵觉，等我接到他们给你电话。”
汪曼春望天翻个白眼。谁不知道明大少爷最爱面子，两个兄弟千里迢迢从国内飞到维也纳看侄儿，到时候不见自己这个大嫂陪在明大少爷身旁，他脸上能挂得住？少不得又要念叨几天，倒不如这会儿爬起来一起去。再者她孕中睡眠本浅，这会儿既醒了，一块去接人也好。
“你先去给孩子换衣服！一会儿咱们都去！”
明楼一笑，“好叻！遵夫人命！”
明玦忍了好大的起床气，随父母上了小汽车，一路突突突往机场开去。
悲催的是，飞机晚点了！
半小时，没到。
一小时，没到。
两小时，还没到。
明楼脸上的表情随着手表的指针一圈圈地转，变得多彩起来。
“曼春你看，这个飞机晚点，我也不能控制对不对？”
汪曼春的脾气向来不大好，尤其在孕期，他要格外小心伺候，想来今晚这一顿收拾是少不了的了。
正想着，一个人影飞奔而来。
“大哥！”
真救星啊！
“来了来了，明台来了！”明楼先狗腿地忙着冲汪曼春笑，过后才冲了儿子道，“明玦，快叫明台叔叔！”
“这就是明玦？”明台的爪子伸过去，在明玦脸上掐了一下。
明玦一声甜甜的明台叔叔立时咽下，奶声奶气地哼了一声，“真烦！”
“明玦？怎么这么不懂礼貌？”曼春拿眼支棱他。
阿诚拎着两个人的行李，这才慢慢走来，他要斯文得多，远远冲了明楼笑笑。明楼拿脚踹了明台一下，“去帮阿诚拿箱子啊！”
明台跳开两步，大声控诉，“嫂子，你看大哥！”
“大哥，大嫂。”阿诚走近，笑盈盈地跟大家打招呼。
明楼几乎眉毛里都含了笑，温声冲着阿诚道，“来啦！明玦，叫叔叔！”
不等明玦开口，明台先嚷起来，大骂明楼偏心，“怎么？还让你家明玦连名带姓地叫我？只有阿诚才是亲叔叔吗？嫂子，我可不依啊！”
“好了！你们就别闹了，这都几点了，快回家吃点东西先！”
汪曼春发了话，明台自然不好再说，伸直食指在鼻下一揉，“听嫂子的。”
明玦倒会察言观色，冲着阿诚甜甜叫了一声，“叔叔好。”
明台终于彻底炸毛了。
“喂，小毒蛇！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叔叔？”
“小毒蛇，阿诚叔叔有什么好啊？有明台叔叔长得帅吗？”
“喂，小毒蛇，喜不喜欢吃巧克力？我从上海带了巧克力来，不试一块吗？”
回程路上，三个人就这么听明台叨咕叨咕了一路。
“你安静点吧，嫂子还怀着孕呢，你让她睡吧。”阿诚先出声。
明台哼地一声，心想你们仨这你为我考虑我为你着想的，倒把我衬得像猴子派来的逗逼，心下赌气，对阿诚的话更充耳不闻。而明玦，只是抿嘴微笑，一副看破一切的样子。
“大哥，明玦他是真像你！”逗弄明玦无效，明台又把话题扯到明楼身上。
“别扯我，没招你没惹你的！”明楼开着车，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
拐进一条林荫小道，又行了十来分钟，便到了明家的别墅前面，一片小竹林郁郁葱葱地映入眼帘，明台再顾不得跟明玦拌嘴，跳下车感叹道，“大哥，你，这片林子还养着？”
除了明玦，他的言下之意每个人都听出来了。养竹，素来耗费人力，更何况这里只有明楼跟汪曼春两个劳动力。曾经这竹林是明镜照看的，不过她回国照管明家的生意后，这栋别墅空置下来，竹林自然也荒弃了。没料到这么多年过去，明楼重回这里，还把这林子养得这样好。
一时各人均有些伤感。
“好了，赶紧进家！”明楼簇拥着他们，赶进门去。
大门缓缓合上，他却站在小车前，呆了一会。
晚间，汪曼春与明玦都睡下了，三人在家里喝上了酒，互诉这几年来的人生轨迹。酒酣处，难免要感慨几句。明台终究是不定性，多吃了几杯，眼圈慢慢红了，“如果大姐还在，见了明玦，不知有多高兴！”
这是他心里莫大的逆鳞，他数次想过如若当初听从组织安排不去那个车站，或许大姐不至会死，明楼与阿诚心中都清楚。
明楼轻轻在他手上按了两下，“傻子，大姐一生都怕失去我们，如若到了今日，阿诚去了重庆，你在北平，我又远在维也纳，她一人在上海该是多凄苦！”
阿诚猛灌了两口酒，抬脸，微醺，“明台，你也别再难过。大姐，她一生都怕失去我们，这一回，她再也不会失去我们了......”
“对！”明台举杯与他一碰，眼泪却呼一下掉下，“她再也不怕失去我们了。”
那是1945年，抗战胜利，形势渐趋明朗。两个弟弟留在国内，更多的是在国军与共军间挣扎。
而此刻的明楼，唱起了抗战时常爱听的曲，“光荣何价卿知否，看来不止值连城，洒将热血亦要把国运重兴。娇听罢，色舞眉飞，愿改初衷，决把襟怀抱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