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章(1 / 1)
“你是故意的。”等大皇子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谢东来才转过头来看向还带着一丝讽刺笑意的齐安宁。
早该知道齐安宁将他约在这种公众场合不会只是单纯想见见面那么简单,就凭他是小阁楼主人的身份,私下约见他,绝不会是难事。而他这番做法的目的,肯定是想将他俩的事让人撞见,散布出去。甫一看到大皇子,他便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难受,就好像自己的一切行动都是经过了齐安宁设计的一般,自己就是他掌中跳不出手心的孙猴子。不过他倒没有想到这个散布者的人选会是大皇子,素有文名的大皇子,也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沉不住气的。
“是,我早就得知他每日这个时段会带着他的所谓朋友来这里谈论诗词歌赋。”齐安宁一直望着大皇子离去的方向悠悠的说道,“本来没想这么快把你放在人前的,只是我最近被逼急了。”
“现任礼部尚书王习东,是前任礼部尚书、大皇子外祖父的门生,而且他认为他当朝接替他的老师,是驳斥了老师的脸面,一直对于夏家心有亏欠,所以是大皇子一派的死忠党。最近三天,他连上三道折子,请求皇上为我赐婚,还列举了不少有为少,真是可笑之极。”说到此,齐安宁不禁有些咬牙切齿了。这群人也真是闲得没事干,谢东来心想,国家大事不管不顾,任由皇上胡来,公主的婚事倒是比谁都急。
“齐景琼,别的本事没有,自命不凡的本事倒是十成十的像极了父皇,偏偏胆子小不敢动风头正盛的三皇子和五皇子,倒觉得我不过是个女流之辈,最好最先下手解决,便惹到我头上。他从小就看不起我,我不稀罕理会他,他把我逼上绝路,我也绝不会轻饶了他。”齐安宁一段话说得十分轻缓,却流露出些许冷意。也许,他们之间的恩怨并不止于大皇子鼓动人逼他下嫁那么简单。
不过大皇子这类张口闭口礼仪道德人伦纲常的文人,靠的就是一张嘴,不论你做了些什么,总能做出些文章来膈应你。德馨帝也挺烦这些通篇大道理却又遇事拿不出真章的人,但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些爱钻空子的人,比谁都精,让人挑不出错处。齐安宁对于他们,也只能忍一时之气,对他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只待来日一朝君临天下,再来将他们一一收拾干净。连游戏原剧情中,大皇子也是一直不痛不痒的留存到了最终三皇子登基之后也没解决,留了一个垂涎地望着女主,又愤恨自己命运的失败者的镜头。
不过对于这些人,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看着齐安宁抿起嘴有些苦恼的样子,谢东来不禁脑内灵光一现。
“文字狱。”谢东来一拍掌,“对付他们可以用文字狱。”
齐安宁挑眉看向谢东来,今天谢东来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惊喜。他一直不动声色,心中暗喜,没想到谢东来竟能给予他更多。也许自己并不是一厢情愿?齐安宁的心思渐渐不在于大皇子一系上,而是越飘越远了。
见齐安宁眼神放空,面露迷茫的样子,谢东来只当他未得其意,便凑近些,低声解释道:“如他们这般文人,诗文流传的不少。只需从其中摘取一两句,断定他欺君犯上,意图谋反,那即便是大皇子,也得落马。”
听到此话,齐安宁才回过神来,眼中泛起精光,说道:“这倒真是个好主意,大皇子最爱写些自命风流的诗句,流传甚广,到时候被人指出来,他想遮掩也遮掩不住。”
“不过,”谢东来有些犹豫,毕竟这“文字狱”历来为人所抨击,他们不能为了铲除这样一个草包而给自己留下后世唾弃的污点。“这方法,并不能由你来实施,这方法有刻意迫害之嫌,对于你的名声大大有损。”
“我自然不会亲自动手,”齐安宁凝神思索一阵,笑道:“相反,我不但不亲自动手,还要在事情办成,尘埃落定之后狠狠地抨击这个举动,将其弊端和父皇好好说道说道,亲自断了这祸根。”这竟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连一箭双雕的计划都谋划好了。
这个人,如果不是生而遭逢祸事,只怕这几位皇子的威胁,他一个也不会放在眼里。
“不说这些为时尚早的事了。”见谢东来沉默不语,齐安宁转而说道:“过几日立夏之日,父皇要亲自去南郊迎夏,你知道吗?”
“知道,营中管事跟我说了这件事,我还要领兵前去护卫。”谢东来道。
“启冰赐下过后,父皇还要在御花园中设宴,到时一定会请你亲自随去守卫。”齐安宁意味深长地笑了。
“这我倒是还没听说。”谢东来想到那个未来的老丈人,又没由来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怕,父皇不会为难你的,说到要让我嫁给你,他只怕比我还着急,多半也是被那些文臣给催烦了,又要维持的拳拳父爱不要顾及着好女儿的心意。”齐安宁安抚道,忽而又凑近了些,在谢东来耳边轻声调笑道,“迎夏之时,我会央着父皇悄悄跟去,说我要去会情郎。”
“你……你可别乱来……”谢东来被他呼出的气息拂弄得有些痒,不自在地退了一步,脸也涨红了。
齐安宁最喜欢看他这幅手足无措的样子,这让他感觉到他也许是有些喜欢自己的,哪怕只是因为自己的样貌。
“喂,东来哥哥,如果随便有人借着我的名号约你出来,你可千万不要相信啊。”齐安宁步步逼近道,“刚才领你来的小太监叫做严春,是我宫里唐姑姑亲手挑来,从小养着的。你可要记住他的脸,我只会让他来找你出来相见的。”
“知道了。”谢东来老老实实地点头答应。
见他这老实模样,又想起方才他一脸正气维护自己的模样,齐安宁心中一热,放柔了目光,和声说道:“东来哥哥,虽然我们只在小时候相处过短短一段时间,甚至后来有那么些不愉快,但我……”他底下头去,咬了咬唇,像是在做着什么挣扎一般,最终抬起头来,目光炯炯而真挚地看向谢东来的眼睛说道:“但我一直把你当做我最重要的人。这么多年来,只有想到你,我才能咬牙坚持下来。也许你会觉得奇怪,觉得我不正常,但你对我来说,并不只是合作者。我……我是真心想要和你在一起,也许我只是对你依恋,也许我当初只是把你当做一根救命稻草,但这么多年过去,你已经是我心中的执念了。”
谢东来惊诧万分,心中万般滋味糅杂在一起,堵在胸口。
他刚想说些什么,又被齐安宁伸手挡住嘴,制止道:“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完。”
“如果……如果你……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可以,在事成之后……寻个由头……与你和离,让你正常娶妻生子,绝不……”
“不需要!”谢东来拨开他的手,打断道,“如果……你在事成之后,仍是这样想,那我就会一直陪着你。”
“东来哥哥。”齐安宁正色道,“东来哥哥,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害你的,我也只相信你,也只有你。”
二人互相倾慕,却一边以为对方只当他做棋子,一边以为对方对他只有可怜和同情。这回说开后,竟有千言万语想要相互倾诉,互相温存。
两人又互诉衷肠了小半日,最终才依依不舍话别去。直到各自回返都还心中难以平静,各自抚摸着信物,竟感觉天地之中怎会有如自己一般幸运的人。
喜欢的,心心念念的人,正好也心里惦记着自己,这不正是人世间最大的幸运之一吗?
连齐安宁也难得在给皇后娘娘请按时,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皇后眼尖地看到了他手腕上的玉镯,不动声色地逼问道:“近来有些风言风语。”
“那是真的。”齐安宁知道她想问些什么。
“连谢家的人,你都能够掌控住,我倒是小看了你。”被抢白后的皇后,心中老大不高兴,一双俏目狠狠地盯着齐安宁,涂着蔻丹戴着长指甲的手狠狠地捏紧,呵斥道:“如果你的秘密被他发现了,受难的就不仅仅是我们母子三人,连我的娘家都会蒙受灾祸,你也不怕?”
“呵,他早就知道了。”齐安宁的好心情一下子被皇后打散了,他冷笑一声,道,“你当年不是早有怀疑?还想方设法想要弄死他?他早知道了,要不是因为他,我还不会早就发现,原来我这么不受您待见的真正原因呢!”
“你!”皇后愤怒得无话可说,竟挥手啪地一下狠狠打了齐安宁一巴掌,小指上长长的指甲,瞬间划破了他的脸颊,他细嫩的左脸上由太阳穴至左嘴角都划出一套血痕,好在并不深,只微微渗出些血丝。但样子吓人,把皇后给狠狠吓了一跳。
“母后失仪了。”齐安宁连擦也不去擦,冷冷地望向皇后。继续说道:“不过您现在既动不了他,也不能动我,相反,您还得依仗我们,希望母后不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如此,以后我们还能好好地演出一对好母女的样子。”说罢,头也不回,拂袖离去。
而宫中其他皇子,也因为渐渐散开的传闻,而感觉到十分不宁,各有姿态。
只有皇上听闻后,喜滋滋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