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四幕(1 / 1)
五月初七。
晴空万里。
天外楼,紫微垣外门。
少林、武当、点苍、崆峒、五毒等门派均齐聚于此。
朱红色的大门向内缓缓而开,里面站着一蓝衣女子,目光微寒逼人,神色凛冽至极。
“白亦寒?!”
“‘冷血蓝衫’白亦寒?!”
“天下第二杀手?!”待看清门内之人时,众人诧异非常。
“随我来。”白亦寒声音漠然,见各派中人踌躇不前,女子唇角微勾,划过不屑,冷眸微挑,闪过蔑视,毫不介意在场之人是何等的身份,“怕死的离开!”
“白姑娘……”
“我只负责传话,做主的在里面。”白亦寒打断不知名男子的问话,说完,便毫不客气的转身离去。
各派人物面面相觑,根本摸不清状况。
少林主持定了定神,见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自己,捋了捋长髯,道:“我想白姑娘此言并无恶意,但这里到底是天外楼,我等还是要见机行事。”
“好,就听大师的!”众人纷纷迎合。
走进朱漆大门便见佳木茏葱,奇花烂漫。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枝叶之间。俯而视之,但见青溪泻玉,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沼,石桥三港,兽面衔吐。
复行数十步,于廊腰缦回,便见檐牙高啄的主楼。白亦寒转身微微颔首,做了个“请”的姿势后,率先走入楼中。
各门各派相视而望,短暂的沉默后,依旧由少林打头,走进了众人眼中“危机四伏”的紫微垣。堂中坐着两个女子,白裙雅然若仙,红衣妖娆似魔,而站在红衣女子身侧的便是蓝衫杀手——白亦寒。
“各位远道而来,实属不易,快请落座,喝杯茶水吧。”秦淮起身,巧笑嫣然,不待众人回话,便又安然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秦捕头,你们……”长髯老者看向主座上的白衣女子。
叶葬花见秦淮不语,勾唇一笑,绚烂妖媚:“水云方丈一定要站着说话吗?”
众人听后顿感无奈,只得一一落座。但凡在江湖上行走过的人都知道,有秦淮和叶葬花在的地方,天下第一、第二杀手定然相随。但此时却不见那人的身影,正所谓受制于人,无法估量,正是这个道理。
“各位前辈不约而同聚集于此,所为何事?”叶葬花放下手中的茶盏,笑意盈盈的问。
“当然是为了剿灭天外楼,夺回索命蛊,还天一前辈个公道!”点苍与五毒的人站了出来。
“真不知天一前辈的‘公道’……竟会由各个门派前来追讨。”叶葬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讽刺的笑。
秦淮垂下眼眸,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不待众人说话,开口道:“也就是说,只要陈靖仇身死,天外楼殒灭,你们便会罢手离开?”
“没错!”
“那么,几位请回吧,陈靖仇已死于水煞剑下。”叶葬花轻挑凤眸,眼中透着丝丝了然,语气轻快,“验尸的话……亦寒,你带他们去看看陈靖仇的尸身吧!”
“好。”白亦寒点头答应,但身体却未曾移动半步。
“他死了?!”众人哗然,那不可一世的天外楼主,那个能轻易夺得索命蛊的陈靖仇,居然就这么死了?!
见在座所有人都沉浸在震惊之中,叶葬花又道:“既然各位不想验看尸体,就请回吧。我想……有这么多的名门大派作证,那必然……”
“索命蛊呢?”五毒教一黑衣女子出声相询。
秦淮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移开自己的目光,道:“你们这次的目标不是陈靖仇吗?现在目的已达,别不多谈。”
“武当呢?”叶葬花又端起茶杯,神色悠然。
“我等奉掌门之命,来确保索命蛊绝不会再流入江湖。”武当派大弟子陆师道。
“我以秦淮的性命起誓,索命蛊自此之后,绝不会出现在江湖中,若违此誓,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秦淮起身,郑重的向天起誓。
“好,我相信秦捕头。”陆师拱了拱手,道,“我等即刻起程,回山复命,告辞!”说罢,带领门人离开,毫不停留。
“不送。”秦淮暗暗点头,微紧的嘴角终于勾出一丝弧度,她对这种‘识时务者’,极为欣赏。
“少林呢?”叶葬花看向长髯老者。
水云微微思索了一下,含蓄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索命蛊此等邪物,还是送于佛门清净之地看守为好。”
“方丈可知这蛊虫的主人?”秦淮笑问。
“当然是天一前辈!”水云皱眉,他不知道秦淮为什么会问他这个问题,这个答案不是人尽皆知的吗,她又何必多此一问。
“那么方丈一定知道,索命蛊是天一老人的留世之蛊,从小便以主人之血以及万种毒物饲之,使其百毒不侵,更是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疗伤圣药。”秦淮神色宁静,似有侃侃而谈之意。
水云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但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只能老实回答:“我知道。”
“那么,天一老人会把这蛊虫留给谁呢?”秦淮的语气中充满着诱惑。
“啊!”水云恍然明了,“既然蛊虫已然认主,那么……想必两位捕头已经找到天一老人的亲传弟子了吧?”
“没错。”叶葬花点头称是,心中暗道,“这老光头还挺聪明的。”
但她忽略了秦淮之前所有的问话,把这些答案联系在一起后,还是想不到天一老人有徒弟这个回答,水云他怎么做少林方丈?!
“哼,什么弟子?!我看是你们想独吞这蛊虫吧!”五毒派女子恨恨的咬牙。
秦淮轻蔑一笑,甚至连视线都没有给她半分:“你们不过是想陈靖仇死,至于这蛊虫如何……与你无关!”
“你!”女子听罢,一怒之下举剑刺来,待长剑距秦淮不到三寸之时,女子双目瞪大,唇角滴血,倒地而亡。而站在她身后的白亦寒,只是漠然的擦了擦溅到血的剑鞘,便走到叶葬花身边重新站好。
所有的动作只在电光火石之间,除了内力深厚的几人外,再无人能看清白亦寒是何时站到了女子身后,又是如何出的剑。
“罪不至死吧?”点苍派副门主挑眉,对白亦寒的做派嗤之以鼻。
“难道副门主不知,五毒一派兵刃淬毒,见血封喉。一开始动手,她便打算置我于死地,所以……哼,不是她死就是我亡!”秦淮笑的讽刺,“道貌岸然,虚伪无耻!”
“唉……天意啊。”水云叹了口气,“既如此,老衲也不多留,秦捕头的誓言老衲记住了,若违此誓,老衲必来取你性命!告辞!”
“哼,你有这个本事吗?就算没有亦寒,你也动不了秦淮!”叶葬花撇了撇嘴,心中暗想,但嘴上却客气地说着:“不送,有空来玩儿!”
说完,水云便转身离去,少林弟子们也快步踏出这充满杀戮之气的阁楼。
武当、少林两大门派的离开,让各个小门小派顿时没有了主心骨。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冰冷透骨的男声自影壁后传来,仿若九幽地狱的索命之鬼,话音一落,堂中顿时杀气四溢。
“呵呵,你吓到他们是小事,你家淮儿和我家小花儿还在前面呢,多少顾忌一下啊,是不是……阎君大人。”另一个玩味洒然的声音悠然响起,“你们还是快走吧,尤其是五毒派的人,再不走的话,我们阎君大人真的要大开杀戒了。到时别说是亦寒、小花儿,就是秦淮自己也未必能拦住。”
“哼,这笔账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五毒派众人听罢,虽怒得咬牙切齿,但却知晓自己的实力,绝非这几人的对手,所以愤恨离去。
“呵呵,如果他们回去之后,却发现自己的老巢被灭,不知道还有没有心情来找咱们的麻烦。”玩世不恭的声音再次轻笑回响。
余下众人已不知该如何反应,这……这变得也太快了吧!气势汹汹而来,却被这几个女人三言两语的劝走两个,还被未露面的两个男人吓跑一个,太讽刺了!
“你们之所以能安然抵达这‘紫微垣’,是因为我们破了天外楼的守山大阵。”叶葬花诡异一笑,“你们可以不相信天一老人有弟子,但我必须‘尽责’的告诉诸位,有人在原来阵法的基础上,另外布置了‘梅花阵’,因为有一定的限制,所以……还有不到两盏茶的时间,阵法便会发动,到时候……呵呵,我不养无用之人!”
语毕,叶葬花闭上了满含嘲讽之意的凤眸,在场众人一愣之后,纷纷向谷外飞奔而去,不少人放下了什么“绝不会放过你”、“你等着被追杀”等之类的狠话。
“无聊。”白亦寒欠身落坐。
周子渊一袭青衣,缓步从影壁后走出,坐在秦淮的左手边:“闹剧。”
“呵呵,精彩就好。”君傲天身着紫色锦袍,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意,悠然的坐到叶葬花的右手边,一副满足的样子。
“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笑。”叶葬花凝视那张嬉笑的俊颜,“你知道,陈楼主他……”
“他希望我以英雄的身份立于江湖,但他不明白,我……志不在此。”君傲天抖开手中折扇,厅堂之内霎时寒气阵阵。
“节哀。”秦淮突然出声,见君傲天看过来的目光,女子笑得随意,狐眸如慵懒的猫一般微微眯起,“还有我们。”
“是啊,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君傲天微微抬头,环视身边或懒、或雅、或冷、或媚的几人,他的眼中盈满温润,唇角勾起了惬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