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三章（1 / 1）
叶葬花放下心事后，便与秦淮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漫步，脚下一片轻盈。绚烂的阳光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龙江百姓的安居乐业。
一盏茶后，两人便站在一座高大的府邸前。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城守府”。
“唉……非常不想来呢。”叶葬花叹息。
“多说无益。”秦淮说罢，上前叫门，“烦请小哥代为通传，就说秦淮与叶葬花登门拜访城主。”
“好的，请稍等。”守门的男子匆匆跑进门去。
……
“老爷，有贵客到！”城守府管事谢安急急奔进了书房。
谢启章一袭墨绿锦袍，华贵异常：“什么事这么匆忙来报？”
“回老爷话，‘天下名捕’秦淮和‘神捕’叶葬花登门拜访！”谢安的脸上有一丝兴奋之色。
“快请！”谢启章听后霍然起身，神色惊诧。
不多时，一白一红两抹窈窕的身影便行至正厅中。
“见过城主。”异口同声。
“老夫听说叶捕头在名动天下的‘桃花案’后便辞了官，跟随‘天下名捕’秦淮游历江湖，看来……传言非虚。”谢启章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他心中却不住暗忖，“这两人联袂而来不可能只为了讨杯茶水吧？！秦淮、叶葬花绝非等闲之辈，何事能惊动到这两位捕头？听说天下第二杀手白亦寒也常伴其二人左右，今日……这……”
“城主言重了。”叶葬花放下手中的茶盏，凤眸中扬起一丝温暖的笑意，“我二人今日前来，是为了令公子。”
“为了翰儿？！”谢启章诧异，脸上的表情和心中的疑虑瞬间消失，开口惊叫道，“这半个月来，我家翰儿并未离开过龙江，而且……”
“大人误会了。”秦淮失笑，开口解释说，“我们前来不是为了什么案子，葬花与令公子结识已久，路过龙江，我们只是来叙旧的，并无他意。”
“哦……”谢启章长叹一口气，慢慢的坐回自己的主位上，道，“翰儿就在后堂的‘尚武轩’中，我让管家谢安带你们过去。”
“多谢城主。”叶葬花点了点头。
“老夫还有些公务需要处理，就不陪着二位了。”谢启章又恢复了他的温文尔雅，“如果有事，让管家来书房通传一声即可。”
“谢城主请便。”秦淮眸中露出了然的笑意，神色淡然。
管家谢安走得很快，以至于两人加快了自己前行的脚步。
“谢伯在这城守府就任多少年了？”叶葬花不经意的开口询问。
“在老爷还不是城主的时候。”谢安并没有因女子的问话而放慢脚步。
“什么？”秦淮脚下一顿，心中暗暗思量，“什么叫‘老爷还不是城主的时候’？难道说，他以前就是这城守府的管家，不单独属于某个人，而他却唤这任城守谢启章为老爷，这等主仆关系……还有，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谢安是如何在城守府这种地方几次连任管家一职？太诡异了。”
“没错，我在城守府住了不下四十年，历经三任城守。”谢安似是看到了秦淮的疑惑，“四十年来，我可以说看透了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官与官之间的尔虞我诈，所以我只是这城守府管家，我从来不隶属于任何人。而老爷，却让我起了归顺之心，为了这种难得的人间温情，我放弃了一切，我愿意安安稳稳的待在老爷身边鞍前马后，所以，我用‘安’字为名。”
“这不是您本来的名字啊。”叶葬花微微一笑，低垂的眼帘遮住了其中所有的思绪。
“恩，到了。”谢安点头，也不知是承认叶葬花的问题，还是告诉她们，此行的目的地已达，“小人就先告退了，若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的，让院中小厮知会一声即可。”
“好的，我们知道了。”秦淮有理的回话，“多谢您了。”
“这是小人分内的事，二位捕头言重了。”谢安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似乎这天下间就没有能够打动他的东西，“小人告退。”
望着男子渐行渐远的身影，秦淮狐眸微眯：“他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
叶葬花的语气中略带调侃：“你还听不出来？”
“一旦与那件事联系上，可能性太多了。”秦淮并不动怒。
“那就一条一条的排除就好，你担心什么！”叶葬花不解。
“时间上来得及吗？”秦淮不答反问。
“还有两日……”叶葬花的神色微沉，随即又勾唇而笑，笑的明媚妖艳，“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咱们只有一个目标，只要目标没有改变，其他的……又算什么呢？”
“呵呵，你说得对。”秦淮自嘲道，“是我魔障了，不好意思。”
“跟我道什么歉。”叶葬花抬头望向不远处的院墙，“该去见见他了。”
秦淮这才反应过来，在与谢安说了短短几盏茶的时间里，她们还来不及细看周围的风景，便被带到一处临水而建的院落外，“嚯嚯”的刀剑破空声从院中传出。
对，此时的谢文翰正在自己的院中舞剑，练至一半，就听见一个略带娇媚的女声自院门口响起：“谢副将军好剑法。没想到副将军的剑法与智谋一样，都那么出色。智勇双全，您当之无愧！”
听到这里，谢文翰刚刚收起挥出的长剑，便看到两抹艳丽的身影走进自己的院落。他的脸上并无听到恭维时的欣喜之色，神情倨傲的说：“不知秦、叶两位捕头到访，文翰有失远迎，请见谅。”
“无妨。”秦淮笑着摇了摇头，她一点都不奇怪男子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毕竟这几年对自己亦或是葬花的传言，差不多是家喻户晓了。更何况自己身边还站着和谢文翰早年便熟识的叶葬花，“本以为葬花在夸耀副将军的本事，没想到……呵呵，竟是我浅薄了。副将军，不出三年，水师提督一职，非你莫属！”
“秦捕头过奖了。”谢文翰听到此处，脸上紧绷的线条有些柔化，“不知两位捕头专程前来，所为何事？”
“可以请教谢副将军几个问题吗？”秦淮施施然的落座，毫不客气。
谢文翰浓眉一皱，不答反问：“什么案子？”
“文翰，我们不是来查案的。”叶葬花上前两步，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又道，“秦淮本性如此，你不必介意。”
“好吧，你想问我什么？”谢文翰叹了口气问。
秦淮见状，勾唇浅笑，便问：“不知谢副将军的理想是什么？”
“你什么意思？”谢文翰浓眉一皱，语气不善。
“你是想纵横沙场、马革裹尸；还是要高登朝堂、左右天下？”秦淮言辞犀利，目光如电，“你会如何让选择呢，谢副将军。”
“好男儿自然要征战沙场，为国建功立业！”谢文翰说到此处，鹰目闪过一丝锐利。
叶葬花听罢，凤眸微挑：“可是……董提督似乎不愿将三师水军托付于你啊。”
“不愿又如何？”谢文翰身上散发出一种俾睨天下的气息，“水军，我势在必得！”
“如果董天河突然暴毙……”叶葬花说到此处意犹未尽的停下话语，细细观察男子的反应。
“暴毙？！”谢文翰一惊，身子猛然跃起，“你们是为了他而来？！居然有人想杀他？！”
“不，你误解了。”秦淮并不解释什么，起身拱了拱手又道，“我等提前恭祝谢副将军接领提督府三师水军之职。叨扰已久，我二人先告辞了。”
“请。”谢文翰心中虽然疑惑，却并不多问，“不送。”
“如何？”走在繁华的街市上，叶葬花随手拿着一颗玉珠把玩，声音中带着不意外的漫不经心。
“不管水师提督府如何，这董天河，断不能死！”秦淮的声音中透出少有的冷意。
叶葬花手中一顿，沉了沉纷乱的心情，然后缓缓开口道来：“你怕……朝廷和江湖引起动荡？”
“一方面吧。”秦淮面色严肃，“主要的是……我怕朝廷从此介入武林江湖，而武林门派却阳奉阴违。”
“我明白你的顾虑。”叶葬花点了点头，“也许事情没有咱们想象的这么糟糕，放宽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也只能这样了。”秦淮长叹了口气，舒缓自己的郁闷心情。
已近未时，秦淮与叶葬花两人加快脚步返回了客栈。
望着房间中茕茕孑立的孤傲蓝影，叶葬花不禁皱眉问道：“那个人呢？”
“去了董府。”白亦寒见到两人，严肃的神情微微放缓，回过身来帮两人倒上了茶后，又倚回了窗边，开口问道，“此去，结果如何？”
秦淮简单的叙述了下谢府的情况，最后神色凝重的问：“亦寒，董天河断不能死。你……你愿不愿意出手，保他一命？”
“……可以。”白亦寒沉默了下，似是想通了其中的关键，遂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