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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摇橹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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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梦先生的教导下,沈青瓷也是个有骨气的主,那日入宫,他不愿行跪礼,硬生生把自己的腓骨整了个错位。程益怀远远看到,笑眯了一双凤目:“若天下人断腿都是你这么个断法,大夫可要乐的清闲了。”然而沈青瓷错着错着有些难受,又给自己正回去了,反正这宫里,也没几个人有程益怀那样的眼力。

程益怀前不久刚走,这一走可不止十万八千里。南方的战事久久未平,瘟疫又起。昭帝寻思着这山遥水长,上了年纪的大夫吃不消舟车劳顿,正好有程益怀这么个新晋太医院使,就给派去了,顺带着又给拨了些兵马,把武艺出众的三皇子叶与焘也遣了去。群臣都说,太子已废,皇上这是故意给老三立功的机会。

同程益怀饯别时正是个明月夜,二人在醉和春的庭院里喝酒,照例还是梨花白。院中一棵大槐树,热热闹闹开了一树的白花,香味铺满了不大的院落。夜已深了,偏偏槐花还可见,影影绰绰。石桌上的一盏灯,烛泪蔓延过繁复的花纹,烛火也像含着泪光一样躲闪。

饶是程益怀酒量不错,也有些醉意,平日里一双清明的眼睛都朦胧了起来。

“你说,什么叫知己?”程益怀像是在发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没等沈青瓷反应过来,他便笑了,“世上最难得的不是知己,而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啊。”

沈青瓷为他斟满酒杯:“程先生红颜知己无数,自然不稀罕的了。”

程益怀定定地看着他斟酒的手,叹息道:“终有一别!终有一别……你本来身子就不好,还是少喝点吧。”

“你走之后,我没了酒友,自然就喝得少了。”沈青瓷言笑晏晏,“再说,你喝的是酒,我喝的是水,怎么会醉。”

程益怀是真的醉了,连落在发间的槐花都没有察觉。步子还是迈得四平八稳,可背影却不知为何有些落寞。

南方,不正是你雄图伟业的起点么?

沈青瓷不知道经历了种种猜疑之后,他们之间还是否有友谊,或者说,他们之间是否曾经有过友谊。他就那样沉默地目送程益怀顶着一朵花走远了。出了醉和春的大门,程益怀拂下头上的槐花,借着门口的灯笼可以看见槐花泛着陈旧的暗黄。

“到了南方,木芙蓉都开了吧。”他微微抬起头,迎着灯笼的光最后一次看向醉和春的招牌。他醉了吗?呵,他自己怎么知道呢。

沈青瓷低下头,揉了揉自己的膝盖,这回可是真的断了腿,敷了药也不见好,还好也疼惯了。夜色深,因此程益怀并未发觉。这伤,他跟拎临凛蔺说,是护驾的时候挨的。他想着不能让昭帝死在别人手里,要死要活地去拦才受的伤。

事实上,是大梦先生下的重手。

从刺客手上保一条人命对他而言并不难,尤其是在皇宫的护卫还没有死绝的时候。护驾最大的困难在于,他那日装作腿上有伤,总不能给自己落个欺君之罪,故而演戏要演全套,还要演得苦情,在那农历五月的天,更得苦情中不失倔强。

一切要从五月廿四沈青瓷实施勾搭计划说起,那天正是薛枕水的生日。宴后他拖着迷路的薛枕水出去过生日,一只铺满七里香叶的小摇橹船荡进了荷花初绽的小溪。分明是晚上,但荷花的风韵竟朦胧可见,别有一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趣致。

这光是孔明灯的光。沉香木雕荷叶半浮于水面之上,四个方向用红线系住孔明灯。沈青瓷递了把剪刀过去,薛枕水小心翼翼探出身子去剪,孔明灯便摇摇晃晃升了起来,她看得入神,全然忘记放孔明灯应当先许愿。沈青瓷稳住木荷叶,把它拉近了些。薛枕水嗅到一阵香味,循味而去,才发现木荷叶上还有一只红泥小火炉,炉上架着的不是茶壶,而是一个黑陶盘子。盘子中间有一道波浪状的凸起,半边是银鱼豆腐羹,另半边则是勺子剜出的一块黄桃。宫里的宴会规矩多,她谨言慎行,筷子都不敢多动,唯恐被人耻笑了去,现下倒是真的感到饿了,肚子也尴尬地叫了起来。

沈青瓷将盘子端上来,又取出船上备下的碗筷。橹板就那么挂在船头,小船轻轻地随水波悠悠荡着,船中间的艾草灯散发出微苦的味道,又被七里香的芬芳悄悄掩盖。夏日的池塘美则美矣,蚊虫却扰人。唯独这散发着草木清香的摇橹船能满不在乎地晃进去。

“这道菜叫‘月涌大江流’。”沈青瓷笑呵呵地把菜搁在小船横木上,薛枕水毫不客气,埋头开动。他的目光在她头顶停了一会儿,执橹复向前行。薛枕水终究是不好意思,道:“你不饿吗?也吃点吧?”

沈青瓷头也不回:“我又不需要在宴会上装名门淑女。”

于是乎,他精心炮制的风雅与浪漫就给自己的一句话给毁了。正所谓,祸从口出。

一路向前,木荷叶掩在高低错落的花叶之间,与自然之景融为一体,其上不仅有美味珍馐,还有的放着干燥的艾草,用于维持船内的艾草灯不灭。夜风里,含苞的、半开的、初放的荷花摇曳生姿,月华虽浅,却有柔和如凝脂的烛光,轻覆在幼嫩的花瓣上。触碰木荷叶时,有时会惊起水下的游鱼,还有一次,薛枕水刚刚伸手去拉木荷叶,就有一只蛙猛地跳起。木荷叶借着这一跳之力一下晃到了船边。夏夜里的虫鸣最是扰人清梦,但此刻听起来,聒噪与纷乱之中竟有一种静谧又不清冷的味道。菜名儿也雅,细节之处亦是精致非常。正是花前月下,良辰美景,如在画中。

“今年是向宁十八年,你也有虚十八岁了。”沈青瓷站在船头,不紧不慢地摇着撸,“这么大了还没嫁出去……果然是恶名在外。”

“喂!今天可是我生辰!能不能积点口德?”薛大小姐就着人家的艾草灯,吃着人家准备的饭菜,还跷着脚说人家的不是。

“真不好意思,子时刚过,今天你已经虚十八岁零一天了。”

薛枕水整个人都趴在船中横木上耍赖:“我不管!我还没有许愿——我的愿望是,沈青瓷能说点好听的给本小姐听!”

沈青瓷回过脸来,回答地无比正经:“你不知道说出口的愿望是不灵的吗?”

薛枕水看着夏夜的微风里他衣袂轻扬的身影,内心在怒吼。

神啊!你为什么把一副好皮囊丢给一个性格如此恶劣的人!你一定是手滑吧?

沈青瓷略偏了偏头,笑意更甚,眸子干净清亮:“那我祝薛大小姐福如东海老王八,寿比南山歪脖子松。再祝厨艺精进,早日学会阳春面以外菜色。”

薛枕水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横木上一下坐直了身子,满脸的疑惑:“这些菜不会是你自己做的吧?”

沈青瓷一双桃花眼满满的都是无辜:“是啊,为了羞辱你嘛。”

“都说君子远庖厨……”薛枕水啧啧道,“噫,瞧不出你还会杀鸡宰牛刮鱼鳞啊。”

其实……杀鸡宰牛刮鱼鳞一般是阿临干的活儿。他不喜欢见血,这些事儿一般都不爱做,但是杀人于无形,他却做到了。

宛贵妃同成淑妃不对付也有些年头了,原先也是步步为营的,只是这两年仗着昭帝宠爱越发收不住泼辣的性子。若是早得了成淑妃的把柄,只怕以她的性格不消一天就要发难,之所以拖到那一日,也是因为她不过刚得了消息。成淑妃行事向来隐秘,加上不受宠,寝宫也冷清,若是给旁人撞见,编谎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林抒雁才名在外,即使是宫中也略有耳闻,何况逸国公一脉已现颓势,林家却还有礼部尚书林溯本。

成淑妃还听说,这个才华横溢名满长安的女子,也是个庶出的女儿。

她知道林抒雁生就一颗七窍玲珑心,她最大的秘密被撞破。她却没有追究,不只是不能、不敢、还是不愿。

最终没放过她的是沈青瓷。借刀杀人,他向来最擅长这些。刀子很利,一刀下去,没有任何血迹溅到自己身上,届时丢了刀,他便可全身而退。这些年这样的事做了多少呢?他也不记得了。一个口口声声不愿出仕的人,却一直以这样一种诡秘的手段操控着朝堂上宫廷中的风起云涌。

我不是君子。从来都不是。

我看着你,就像看见自己失去的整个世界。

月如钩,繁星满天。沈青瓷看着薛枕水兴奋的脸,突然感到没来由的疲倦和惶恐。自己自有意识的那天起,就一直听着大梦先生唠唠叨叨,要他复仇、复仇、复仇。

如果没有出生起就背负的仇恨,或者假装这仇恨从不曾存在过。

那么,会不会比现在更幸福呢?

所以那层窗户纸,他从没想过捅破。

我怕的不是你的拒绝,而是你的接受。那意味着,从此你被卷入我的命运。

而我,舍不得。

沈青瓷丢下橹又去逗薛枕水,她炸毛的样子很可爱。他蹲下来,伸手揉她的头发,摸到朱雀钗时,心情有些忧伤,便不动声色地拔下来丢进了水里。木荷叶上还有酒,但是不多,二人酒量看着都很一般,喝了一点便脸红,最后倒在船中沉沉睡去。

每个木荷叶的底部都以红绳相连,阿临拽着绳子回收盘子碟子准备带回去洗。阿凛百无聊赖,拿内力拍蚊子玩,玩得不亦乐乎。阿蔺则连连摇头叹息:“这么好的机会!公子真不会把握啊!”

阿拎自责:“我算来算去,终究是算漏了公子的酒量。”

阿临收着盘子道:“是啊,但平时也没这么差嘛。”

阿蔺一脸高深莫测:“你们都不懂,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要不直接脱光了扔床上?”

三人齐齐看向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阿凛。最后还是向来稳重的阿拎发话了:“你能在不看不该看的、不摸不该摸的情况下脱了薛姑娘?你猜你会怎么死?”

四人悲叹连连,公子啊,是您自己不争气,怪不得我们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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