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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曾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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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无梦岭,因为层层叠叠,藤蔓交错的密林的遮挡,总是显得阴暗而深不可测。即便是点燃了火把,光源也只能到身边几丈的距离。但极少有人知道,在完全遮掩了天空的树冠之上,其实正有清亮的月光遍洒而下,干净的,温柔的光。

祁玉戴着兜帽,于月华之下,密林之上,疾行。

说是疾行其实也不恰当,他只是随意的抬脚,仿佛闲庭信步,然而从一个树冠,到另一个树冠,也不过只需要一步的行走。

他在树梢行走,走的悠闲却又迅捷。

他的脸掩在兜帽投下的阴影里,使人看不清他的神色,然而即便只靠月下的剪影,竟也能让人直接的体悟到某种难以描绘的风姿。

虽然是冬夜的森林,但耳畔还是充斥着各种声音。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归巢夜鸟的振翅声,流水潺潺,虫鸣唧唧……

“还真是生机勃勃呢。对么,七月。”

白色的逐香兽从他的领口探出小小的脑袋,“吱”了一声表示同意,又立刻缩回了男子温暖的衣袍里。

祁玉脚步不停,微微笑着,在逐香兽缩回去之前,拎住它纤细的尾巴将它提出来。一本正经的教训,“好了,虽然是伤到了一点,可你这样躲着可不行啊。偶尔,也要出来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气,嗓子也会好的快一点……”

他将逐香兽倒吊着提溜住,“就像这样。”

墨绿色的树冠在青年的脚下不断的后退,密林之上的风很清冷,雪白的逐香兽睁着黑豆似的小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半空,四只小爪子胡乱扑腾着,吓得“吱吱——”乱叫。

“还是和以前一样怕高啊……”他抬高手指,将逐香兽拎到眼前,笑的温和从容。一边说着,一边却忽然松开了手指。

“吱!——”

白色的小兽尖声叫着,从他的指尖坠落。

然,只落了半尺,“啪。”的一声轻响,逐香兽便稳稳的落在男子宽阔的袖口。小兽“吱吱”叫着,四爪并用嗖的一下爬进了男子的袖口,再也不肯露出头来。

男子伫立在半空中,没有再勉强小兽,许久许久,才几不可闻的低声感慨。

“但是,只是害怕的话,是什么事也做不成的。”

※※※

“从这边走,……当心!别靠近那株颜萝。……也不要靠近溪边,水里可能有鬼藤潜游……”少女沉默的快步走着,偶尔出言提醒身后的同伴。

片刻前,不知从灰狼口中得知了什么,少女忽然紧张起来,拉着他在林中左转右转的跋涉。他虽然心中不解,但看少女神色严肃,也不多问。

两人一狼在密林里穿行,速度都是不慢。温南涧跟在少女身后,并不托大,小心的避开少女提到的事物。

多年前的记忆,就在这样沉默的跋涉中涌上心头。——

常年湿热的南疆丛林,那遮天蔽日的葱郁树冠下,藏着数不清的秘密。

巨大的榕树根须上常常垂挂着一束一束的颜萝,它们碧绿的叶片挂在青色的藤上,相互交缠,随风轻荡,仿佛最妖娆的女子曼妙的在月夜下轻舞。但你若是不小心走进它的领地,那些纤细的藤萝将会毫不犹豫的缠上你的脖颈,汲取你的生命做它们生长的养料。

藏在阴影里的浮岚花散发着惑人的香气,编织最美丽的梦境试图留住每一个接近它的生命。

随处可遇的清浅溪流间,盛开着零星的鸢尾和葛藤。在难得有阳光渗漏下来的水面上,会浮起或紫或粉的美丽水母,而习惯了阴暗的鬼藤则会在接触到阳光的瞬间抽回它们无所不至的触角重新藏于暗处,直到恼人的光明放弃这片大地。

而在每个月的朔夜,如果你贴着晦暗的水面凝望,可以看见同样窥视着这个尘世的眼睛,在望不到底的水下沉默的缓缓张开……

那已是将近二十年前,他曾在某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触碰到的这个世界从不曾现于人前的一鳞半爪。

多么瑰丽啊,令人目眩神迷。

那个陌生又奇异的世界,对于一个正处在想象力最丰富的年纪的孩子来说,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他甚至曾为此下过决心,要认真的修习术法。因为那是他更靠近那个世界的唯一途径。

即便,他的师父在收养他的第一天就已断言他与术法一道无缘。

他想到这里,苦笑起来。

师父果然是师父,那个博古通今的老人,也许从一开始就已看清了他命运的走向。

一个孩子对于未知世界的单纯好奇,在那被称为“命运”的可怕存在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十七年前的那个夏夜,他失去了明夜。同一个夜晚,师父在屋中自焚,毫无征兆的断然舍弃了自己的生命,和两个年轻的弟子。

然而,就算是那个仅剩下来的他可以称为亲人的人,也没有为了他留下来。

在他们收拢了师父的遗骨安葬后,师兄也不告而别,还带走了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被野兽啃咬的已经不能称作躯体的、明夜残破的尸骸。

他几乎是在一夜间失去了一切,可笑的是,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

所以,孤独的孩子只能把一切都归咎于命运,归咎于师父和师兄能够窥视命运的力量,甚至归咎于那曾带给他无限想象与乐趣的神奇世界。

他近乎偏执的否定与此有关的一切,连带着那些记忆也被他一同掩埋在心底。仿佛某种保护,似乎只要他不相信,“那些”就不能再伤害他,不能再从他身边夺走任何人。

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其实根本不曾忘却那些记忆,甚至,它们比他其他的任何回忆都要鲜明。

“我知道,那是夜光蝎,有剧毒。不过天生惧怕琥珀石,只要身上带了琥珀石,它就不敢靠近了。”在少女又一次开口前,温南涧拦住她的话,说道。“没关系,我带了琥珀石,它们不会过来的。”

“你知道?”少女有些惊奇,“姑姑说这种夜光蝎只有这里有……你以前来过吗?”

“算是吧。”男子淡淡回答。其实,又何止是“来过”,这样简单。

“骗人的吧,”少女却露出不信的神色,“你要是以前来过,怎么会不知道这里能进不能出?——姑姑的结界已经布了好多年啦,青木说这结界和我一样大呢。反正从我有记忆以来,结界就一直都在。”

“不是这里。”温南涧淡淡的笑了笑,“是离这里不远的另一个山岭,叫做昆吾丘,我曾经在那里长大。”

“哦,”少女点点头,接受了他的解释,“那你的那个昆吾丘是什么样子的?和这里一样好看么?除了夜光蝎还有什么?”

温南涧听着少女倒豆子一样蹦出来的话,有些好笑,“是啊,那里也和这里一样有很多树和花,不过不像这里这么密,晴天的时候可以穿过树冠看到天上的云。那里还有一座观星台,很高,站在上面可以看到整个天空和漫天的星星,很漂亮。”

“如果你想去,等我办完事回来,我带你去。”看着少女随着他的描绘流露出的憧憬神色,温南涧提议道。

话才出口,他自己也吃了一惊。明明才刚刚相识,然而那句提议却像是顺理成章一般就脱口而出,仿佛他们已经是最熟稔的朋友。

但少女听到他的提议却没有像他期待的一般更加开心,反而突然变得失落起来。

温南涧问,“怎么了?”

“我去不了的。”少女说,“除了这里,我哪里也去不了。”

“为什么?”

“……姑姑不许我离开这里。”少女摇头,“她说这样是为了保护我……”她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但终究没再说什么。

又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又一道溪流横在他们的眼前。

林间的溪流总是清浅,有时最窄的地方只需一步就能跨越。

他走到溪边,正要跨过去,忽然心中起了模模糊糊的感觉。——就像是每一次遇到危险时,身体本能的示警一般。他在抬起脚的刹那,直觉的察觉到某种奇异的不和谐感。

灰狼突然嚎叫起来,少女一把拉住他,“别过去!”

他看了少女一眼,退回来,小心的和那道小溪保持一定的距离。

看来不只他一个人察觉到不对。

灰狼还在不停的嚎叫,在林间激起阵阵回声。少女拈住一片落叶,合在掌心轻声念诵了些什么,然后张手一扬。

落叶脱离少女手指的瞬间便被一团火焰包裹住,幽绿的火裹着落叶飘飘荡荡的向前方的溪流中落去。

然而才到半途,叶子忽然停住了!幽绿的火没有熄灭,但从落叶停滞的地方开始,空气被凭空烧穿了一个洞!

渐渐地,以那个洞为中心,绿色的火慢慢扩大。温南涧从那个洞口向外看去,骇然发现,在他们身前几步远的地方根本没有什么小溪。原本应该是溪流的地方,赫然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断崖!

好险,方才倘若跨过了那条“小溪”,那么他绝无生还的可能!

温南涧站在原地心惊不已,——虽然他对于术法一道知之不多,但记得师父曾说过,“幻术”在术法一道已算是顶尖的一类,非得要极高的修为不能成功。

即便是被师父称为天资卓越的师兄,十七年前要施展这样的术法,也需得沐浴斋戒设坛献祭后,才可勉强施展,而且也不能保证不留下破绽。

而今夜,他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着了道都不清楚,对方的修为至少在当年的师兄之上。而他自问即便是当年的师兄,以他现在的武功和那点皮毛都算不上的术法功底,至多只能打个平手。

毕竟,术法和武功不同。习武之人只要肯勤学苦练,就算资质不佳,也未必不能成才。而修习术法第一依靠的就是天分,若没有天分无论付出多少努力也只是徒劳。

而在有天分的同时,修习术法同样需要勤奋与努力,术法修习的艰深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即便只是一个最简单的“隔空取物”,也绝不会比武林各派最难练的功夫容易。

早期严苛的天分要求,中期付出与获得的严重不成比例,以及后期极容易遇到,一旦遇到就很难突破的瓶颈。都是制约着术法师发展的问题,也因此,千百年来术法师的数量一直很少,修为高强的术法师就更少。

但同样也是因此,术法的威力远在武力之上。一个小有所成,可以施展“驭火术”的术法师就可以对付十倍于他武功中等的敌人。

不过,师父传他剑术之时也曾说过,术法虽然能够胜过寻常刀兵,但武力达到一定程度后,也未必就不能胜过术法。

无论是武功还是术法,都只是运用力量的手段罢了。只要这最根源的“力量”足够强,手段如何反而已无关紧要。

这就好像是两个孩子打架,拿剑的自然比拿树枝的厉害。但对两个高手来说,树枝还是利剑并无分别。

他蹙眉暗自思量,只是,他记得术法师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会插手俗世的恩怨纠葛,利益争斗。他们更像是一群旁观者,冷眼看着这个世界,却不会干涉其中。

不过,既然说是“不会”,而非“不能”,所以这个规矩并不是死的。只是因为修习术法首先要修的就是自己的心,要做到淡然世事,心如止水,然后才可以开始修习术法,否则徒劳无功不说,还很容易误入歧途,甚至走火入魔,害人害己。

所以术法师大多选择隐居山林,与世隔绝的生活更有利于他们提升修为。久而久之,对于俗世的功名利禄自然看得淡了。

既不在意,又何必费神。

但光阴浩浩千百载,这么长的时间里,总会有一些术法师或因遭遇瓶颈,数十年难进一步而动了再入尘世之念,或因原本心智便不纯,获得了力量后不甘幽居修习的清苦与枯燥,妄图插手尘世,争权夺利,抛却了初心……

这样的例子虽然不多,但也不少。他们无一例外都曾在江湖上引起一片腥风血雨,也无一例外不得善果。

有一种说法,是说这些术法师用不属于尘世的力量干预尘世的兴亡流转,犯了法家大忌,所以才受到了天谴,无一善终。

今日他们遇到的这一个,想来也是其中之一。只是温南涧暂时也无暇考虑这人能不能得到善果,他想的是:这人术法修为如此高强,对付他们为的是什么?难道也是为了他身上的碧离果而来?

无论如何,今夜必定还有一场恶战挡在前头,怕只怕前途凶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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