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荷花郎君(1 / 1)
白衣疑惑地看着风清子,就算她想破了头也想不到答案。
就在这时,风清子冷笑道:“只因为这世上还有第二个荷花郎君,荷花郎君本来就是两个人,只因他们是孪生兄弟。”
荷花郎君即是“荷郎君”和“花郎君”的统称,只因这二人奸诈狡猾,常常以一人露面,所以江湖人便以为荷花郎君只是一个人。
那次荷花郎君用假名李烈,结实了江南第一财主谢白玉,因为垂涎谢夫人美色,在谢白玉三十岁大寿当晚,侮辱了谢白玉怀有身孕的妻子,使得谢夫人上吊自尽含恨而终,最后东窗事发,荷花郎君便下毒手将白玉庄上下七十二人全部杀死,最后一把火将白玉庄烧得个精光。
剑魔听说后愤怒至极,连夜赶了八百里路,将荷花郎君斩于白玉庄废墟之上,用其鲜血为谢家人谢罪。
而剑魔当年杀的人便是大哥荷郎君,而弟弟花郎君则从此隐姓埋名,成了道士,怪不得早些年前曾一度闹出道观焚香女子失踪的事件,更有传言是道观闹鬼,看来这搞鬼的人便是花郎君了,那些女子自然早已遭了毒手。
只可惜了那些一心向善的女子,竟在清净之地遭到了屠杀,这实在是大不幸也!
白衣万万没有料到这看起来道貌岸然的青衣道士,竟是当年无恶不作的荷花郎君之一。
一想到这里,白衣便也为自己感到了一丝绝望,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中了奇毒“蚀骨穿心散”,很快她就会浑身瘫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到时候可真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这时,阿罗竟吃惊地看着面前这个青衣道士,他的表情似乎有些陌生,他道:“你……你真的是荷花郎君?”
风清子回头笑道:“那已经是我很早以前的名字了,现在我是风清子。”
哪知这时,阿罗表情骤变,竟“啪啪”,二话不说,一连劈出十三掌,掌掌都瞄着风清子的命门要害,好似要和风清子置于死地。
风清子大惊,慌忙一甩拂尘,那雪白的拂尘便像是一条白龙一般,生生缠住了阿罗闪电般的手臂,然后又使出轻功,闪到了三四丈开外。
他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阿罗怒不可遏,斥道:“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心里明白!我苦苦追寻了三十年,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亲手报仇!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天我马阿罗终于找到你了!”
只见他早已怒发冲冠,红色的胡须就像是火焰一样,脸上的青筋暴露,手臂上的肌肉和筋络也已暴起,瞬间手臂就好像变大了一倍,就连每一处关节都在“咔咔”作响。
风清子依旧搞不清楚状况,冷斥道:“你到底发什么疯?我们乃是奉了龙玉公子的命令截杀这无情家的女人,你难道敢违抗龙玉公子的命令,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阿罗冷冷道:“我当然知道,可就算是死,我也要杀了你!”
风清子这才想起了刚刚阿罗说他的名字叫“马阿罗”,他又回想起了三十年前曾经在沙漠里杀过的那一家回族人,他仍然记得那个红发女人碧绿的眼睛,就像是天然的绿宝石一般,他永远也不会忘记最后他活生生将那对眼珠子从女人的眼眶中挖出来的场景。
风清子试探道:“那个红发女人是你什么人?”
阿罗道:“荷花郎君!你终于想起来了,那个红发女人便是我的亲姐姐,你杀死的那个男人便是我的姐夫,还有那两个襁褓中的婴儿便是我两个刚刚出生的侄子!四条人命,不共戴天之仇!”
风清子先是一怔,随后冷笑道:“哦,原来那个回族婆娘便是你的亲姐姐啊,怪不得和你长得有几分相似,你不说我还不觉得,现在我越看你就觉得越发的像,要早知道她是你的姐姐,我肯定就不会让她受那么多苦了,不过最后可是你姐姐亲自求我杀了她的,我也不能太无情不是,既然她已经给我带来了那么多的乐趣,我肯定要满足她这个小小的要求啊!”
可想而知,当一个受到凌辱的女人求凶手将自己杀死时,她所承受的痛苦有多么可怕,那简直令人发指。
阿罗眼中快迸射出火花来,泪水已沾湿了他的眼角,他大吼道:“你这个畜生!不要再说了!”
风清子故意将嗓门提得更高了些,一边回味着当时的情景,一边变态地形容着当时的细节,道:“那滑溜溜的洁白肌肤是我这辈子玩过的女人中最细腻的,那感觉真让人兴奋不已,现在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仍然让我愉悦不已,只可惜她已经死了,我现在真后悔当初那么干脆就将她杀了,要是能将这样的女人囚禁在一个地方,随时都可以享用的话,那岂不是快哉!”
阿罗早已不顾一切地扑向了风清子,可是他的情绪太激动了,整个人方寸大乱,破绽百出,他又怎么可能是风清子的对手。
“啪”一鞭子,阿罗已被风清子手中的拂尘抽得飞了出去,他胸口竟已被拂尘抽破了一道长长的血口。
没想到风清子手中的拂尘竟是用乌金丝制成,那种乌金丝比锻造普通刀剑的生铁还要硬上好几倍,怪不得只一抽就可以在阿罗强壮的身体生划出血口来,而且这极细的伤口还不止一条,而是成百上千条,疼痛自然比普通刀剑伤要痛苦百倍,要是换了一二般的人物,早已痛得昏死过去。
风清子脸上表情一变,冷冷道:“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我念在你我同在龙玉公子麾下公事,否则刚才这一鞭子便要了你的命!你可不要不识抬举!到时候撕破脸皮不好看!”
阿罗冷笑一声道:“男儿汉大丈夫,死有何惧?若有仇不报,又有何颜面立于苍天之下,就算苟且活个几十年,死后也无面目下九泉面对死去的亲人!”
风清子冷笑道:“既然你要找死,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阿罗大喝一声,早已使出全力,一口气打出了七十二路擒拿手,外加西域外门硬气功,威力自不必说。
但是风清子毕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家伙,况且他老辣的手段,加上又有乌金拂尘这样的利器,自然一开打便占了上风。
几番殊死较量下来,两人斗到一百三十多个回合,风清子虽然身中三掌,伤了一些真气,但是阿罗却已经遍体鳞伤,胸口遭受重创七次,左臂筋脉断了两根,右脚脚踝处骨裂,左腋下第七根肋骨到第九根肋骨骨折。
不出十来个回合,阿罗便会必死无疑。
白衣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人以如此拼命的方式交手,阿罗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在冒着巨大的风险,他完全就是在用命去对风清子造成一点一点微不足道的伤害,如果他不是傻子就一定另有所图,显然阿罗并不是傻子,但是阿罗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在白衣看来阿罗或许真的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阿罗对荷花郎君的仇恨已经到了不要命的地步,看来这回族人中也有如此刚烈的好汉,他们拼起命来绝不顾及后果,而风清子每一招都很老道,在进攻的同时,却又留下了退路,足见他一点点风险也不愿意冒,这正是高手到了一定境界之后会有的通病。
如此搏斗起来,即使武功再高的人,也会被不要命的人逼得乱了阵脚,说不定便会露出败机。
而阿罗就在等待着这绝无仅有的一次机会,也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杀得死风清子,才能为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
忽然,风清子大笑一声,道:“看来一切都已结束了!你比我想象中还不济!”
看起来他很轻松就可以结束这场战斗,但是白衣始终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风清子的确已抓住了阿罗露出的一个致命破绽,只见他猛地将拂尘一绕,整团白色的乌金丝便如巨蟒一般缠住了阿罗整条右臂,此时他只消左手轻轻一削,便可将阿罗的右臂劈断,像荷花郎君这样的卑鄙小人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绝佳机会,他毫不犹豫劈出一掌,直取阿罗右肩关节处。
风清子得意地冷笑道:“你知道吗,当初我就像这样掐断你姐姐的脖子的,那声音我至今还记忆犹新。”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随后鲜血便如注般喷涌而出,鲜血和雨水混合在了一起,将雨滴染得血红,一条胳膊已经硬生生从阿罗的肩膀上扯了下来,鲜血溅到风清子的额头上,顺着雨水流进了他的眼睛。
就在这时,阿罗大叫一声:“一条手臂,换你一条命,不亏!老子今天和你同归于尽!”
原来阿罗竟是故意卖出巨大破绽,等的就是这千载难逢的一次机会,要知道若不是阿罗故意用冒险的招式相搏,风清子一万年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破绽。
只见阿罗左臂陡然暴起五六条青筋,整条手臂已变得血红,就好像是血液快要从青色血管里爆出来一般,这便是阿罗苦练了三十年的绝杀秘技“火狼咬”,为的就是在这一刻亲手手刃仇人。
只见那条手臂如狼牙一般,如劲风呼啸着直取风清子喉咙,显而易见,只要轻轻一收,风清子的喉咙上便会被抓出三四个血洞来。
而风清子的乌金拂尘却缠住了阿罗的断臂,一时无法解开,而他的左手刚才为了削断阿罗的手臂,使出全力,想要挡住已来不及,他无论如何也避不开阿罗这一杀招。
只见血红的利爪,已紧紧扣住了风清子的脖子,只需要轻轻一拧,他就可以将风清子的脖子拧断。
但是就在这时,阿罗的脸色已变得惨白,雨滴无情地拍打在他的脸上,那张脸已和死人无异。
阿罗万念俱灰地喃喃道:“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你……”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风清子居然已练成了刀枪不入的“十三太保横练”,他费尽千辛万苦花三十年练成的复仇绝技,此时竟伤不得风清子半分,眼看为死去的亲人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但是他却没有办法抓住,这实在是有些造物弄人。
趁着这一丝功夫,风清子连出七掌,直拍阿罗胸口天溪、华盖、期门,腹部大巨、中注、气门共计七大要穴。
还未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的阿罗立刻口吐三口恶血,一动不动地朝后滑行了足足三丈远,直到停下来他的姿势也丝毫没有变过。
不过他已经受了极深的内伤,而且又断了一条手臂,身体的骨头也断了好几处,即使风清子不再出手,他也是凶多吉少。
但是风清子却并没有就此罢休,卑鄙的人是不会同情别人的,看到猎物受伤,他们只会发起更凶猛的攻击。
风清子冷冷道:“还好我早在十年前便已经练成了‘十三太保’,否则我还真的栽在你手里了!哼,老子现在就送你去见你阎王!去死吧!”
冷雨依旧肆无忌惮地拍打在阿罗的脸上,雨痕已经掩盖了他的表情,他的眼神死灰一般地望着远方,好像有人正在远方向他呼唤,那呼唤他的到底是什么?是不甘,是绝望,是悔恨,还是未知的不幸?
只见风清子已高高跃起,手中的乌金拂尘不知何时已变得笔直,就好像一把由成百上千根笔直的钢针聚合在一起形成的利剑一般,直刺阿罗的心窝。
他的脸上充满了冷漠和残酷,他的残忍并没有随着岁月变得微弱,而是变本加厉,手段也更加毒辣更加凶狠。
恶人永远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善良,只是他们慢慢学会了伪装,所以我们一定要小心!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恶人全部都杀死,死是为了替他们赎罪!
目睹着这一切即将发生,白衣虽然想出手,无奈她已经中毒很深,她猜得不错,风清子就是在雨斜着拍打在她脸上时下毒的,要做到这一点需要两个条件,第一个是白衣对付之前的三人时不能分心,第二个是风向,不得不说这老狐狸对时机的判断和下毒的手法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可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风清子的头顶闪过,他便已经应声从空中跌落了下来,只见风清子捂着自己的胸口,以难以置信的表情指着身后其中一个人,道:“你……你……是你……没想到会是你……”
谁也不知道那一刻发生了什么,就连白衣也没有看清楚,顿时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随后风清子便轰然倒了下去,像一条死鱼一般躺在了肮脏的泥水里,再也不能说出一个字了,他的双眼鼓鼓地睁着,显然充满了不相信,充满了不可思议,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他口中的那个你到底又是何人?
这时,白衣的目光才投向了那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