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19章 甄糕事件(1 / 1)
妙衣走着走着眼泪就不觉落下来,明明这是早就想到的结果,可是心里为什么还这么难受?
她扯着袖子擦干泪,努力转移注意力让自己好受一些。买了一大份儿的甄糕,用油纸包着,加快步伐回到齐王府。
管家见了她,急道:“你可回来了,王爷在书房等你呢。”
书房里静静地,看样子他已经发完火了。她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努力笑着唤道:“王爷。”
刚掀了帘子抬脚走进去,只觉厉风扑面,“啪!”的一声,脸上就挨了重重一下,耳朵嗡嗡的响起来,眼前也有点发黑。
妙衣还偏着脸,脸颊上红印分明,嘴角也溢出血迹。大脑还发懵着。
下一刻,又猛地被人按进了怀里,那么紧,硌着她的胳膊,很疼。
胳膊疼,脸也疼,还有身体里的某个地方,碎裂一般的疼起来。眼泪不可遏止的涌泄出来。奇怪,这个怀抱很温暖,可是还是觉得冷。
“小小……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痛楚,冲击着她的耳膜。
貌似……她才是挨打的那个吧!
她闭了闭眼,费力地开口:“……甄糕被挤坏了。”
禹珩身体僵硬了一下,慢慢放开她,目光落在她手中抱着的东西上,脸色微变:“这是……”
妙衣擦着泪,可是眼泪根本没法停下来,脸上还火辣辣的疼。
“我饿了,出去买了块甄糕……”她仍在努力擦着眼泪。样子本来就够狼狈的了,不想在他眼里变得更凄惨。
“王爷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
胳膊忽然被揪住。一直拽着她到了里间,禹珩急促的打开屉子找着什么,终于翻出来一个小瓷瓶。拉着她在椅上坐下,将她箍进怀里。她无力挣扎,只咬着牙不看他。
脸上触到他冰凉轻柔的指尖,一股淡淡的药香弥漫开来。疼痛减轻了很多,眼泪也终于止住。
“疼吗?”禹珩轻声问。
你要不要扇自己一个耳光试试?她别过脸不说话。像这样抽一鞭子再给颗糖吃,她都快要免疫了。只是再卑微的人,内心也总有一种叫自尊的东西会挣扎。
圈着她的胳膊收紧了一些,手上忽然一空。才发现甄糕已经到了他手中,拆开油纸,咬了一口。
她终于发怒了。
“喂!你把甄糕还给我!欺负人也总得有个限度吧!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她胡乱挣扎起来,抡起拳头砸在他身上,“都不是好东西!认为天下人都该顺着你们的心!什么都想掌握在自己手里!想打谁就打谁想欺负谁就欺负谁想玩弄谁就玩弄谁!连别人的尊严都不放过!!你们做什么都能无所谓,做什么都能凭心血来潮,自认为聪明无比!!等到别人掉进了你们的陷阱里,就可以满意的随意践踏!!都是TMD的混蛋!!!”
她是气极了,才完全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禹珩一手将她死死箍在怀里挟制住她的挣扎,一手拿着甄糕吃着。邪魅的眼眸带着一丝笑意看着她。
唔,眼角微红,脸颊虽然有些肿,但是不太影响美感。面庞虽然没有自己美,但也足够清秀可爱,性格也能将就吧……就像二哥说的那样,是一块晶莹璞玉。
就是嗓门大了点,震得耳朵有些受不了。
真是太吵了。
禹珩忽然倾身,用力吻住了那张吵闹的小嘴。
“唔……”妙衣瞪圆了眼,看着忽然迫近的面庞,又惊又气,憋足了力气狠狠咬住了对方的唇。
“……”禹珩呼痛的离开了她的唇。
“你敢咬我?”他回瞪向她。
“咬的就是你!”妙衣恶狠狠地道。
禹珩觉得面前的人非常像伸出利爪的小猫,尤其是那双水光闪烁的清透眼眸。火也发不出来了,但是不想轻易放开她。
“拿绢子替我擦嘴。”嘴唇好像出血了。
妙衣斜瞪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没长手!”
“快一点!”
“你放开我自己擦!”
“不想让我像刚才那样对你就乖乖听话。”同时配合地放开了她的胳膊。
靠,TMD简直是个无赖!她愤愤地抽出绢子,用一种吃人的表情使劲地擦他的嘴唇。
“这样好像不行……”禹珩忍着痛,“要不用嘴帮我擦吧……嘶……”
“TMD的混蛋!啊……”手指忽然被咬住。“啊啊……痛痛痛……”
禹珩松开嘴,瞪着她:“嘴巴不干净,以后痛的就不是手了。”
“你管不着!”她用胳膊肘顶在他胸口同他保持距离,怒道,“你快放开我!”
禹珩又将她全身箍住,微笑着道:“等我吃完甄糕再说。”然后又将啃了一半的甄糕递在她唇边,“要不要尝一口。”
她别开脸。
“哦,我差点忘了,你好像不太爱吃这个。不爱吃为什么要买呢?难道是专门为我买的?”
“谁专门为你买的?!你别臭美!”她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要跳起来,却看见某人闪着笑意的眼。
禹珩一边吃着甄糕,一边面色不善地用下巴点了点她的手腕:“谁送的?”
心中顿时沉了沉,那个人的面容突然在脑中闪现,还有那句差点令她着魔的话,“我喜欢你”。
她咬咬唇,没有说话。
“为什么要送你这个?”某人很白痴地继续问道。
“作为赔礼。”声音很轻,但是很清楚。
“真的只是赔礼?”带着轻微的怀疑。
妙衣自嘲一笑,垂下眼睑。
“那你算原谅他了?”
“……嗯。”
沉默了半晌。他忽然道:“对不起。”手指轻轻抚上她的面颊,“还疼吗?……我那会儿是气极了,我、我管不住自己。我以为你……我以为你出府去就是为了见他,留我自己像个傻瓜一样独自生气……还说那么不负责任过分的话……”
妙衣横了他一眼,这人还是平时那个王爷么?那种带着忐忑不安和小心翼翼的眼神,怎么倒像摇着尾巴的弃犬类动物?
“我说那话并没有多余的意思,你别多想……”她蓦然一惊,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知道我出去见了谁,对吗?你怎么会知道?难道说……你派人跟踪我!”
禹珩立刻辩解:“是保护你。”眼见着她又变了脸色,忙道,“我是不想让别人抓走你。”
妙衣冷笑:“谁要抓我?”
“你真不知道?玄煜的人,还有另一群人……”
妙衣忽然记起那天在巷子里发生的事。那群黑衣人应该就是玄煜手下的。可是另一群人是谁?那些几乎都是衣着素淡的女子,身手不凡,似乎是江湖中人。然而她不过是个平凡丫头,与人能有什么恩仇,那些女子为何要抓她呢?
她渐渐冷静:“你知道另外的那些人是谁吗?”
禹珩摇头。
她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吃完了甄糕并松开了她,可自己还坐在他腿上。又羞又气的惊跳起来,“噌”的一下逃到门口,骂了一句“混蛋!”就夺门而出。
禹珩看着那个仓皇背影有点哭笑不得,同时心里又生出一丝难言的滋味: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双眸微微眯起,一丝异芒从眼底闪过。
他当然知道那些人是谁。暗中曾派人交过手,发现都是幽冥宫的人。等到彻查过之后,微微令他吃惊:能几乎动用幽冥宫整个紫云堂的人,那丫头显然来历不小。
只是能查明的也仅仅只有这些。被捉住的人口风都紧得很,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撬不开;那丫头看样子也全然蒙在鼓里,一问摇头三不知。
越是没什么线索,也就越引起了他的兴趣。抑或是因为很久没有发生一点有趣的事了,聊胜于无。无论是玄煜的人也好,幽冥宫的人也罢,他还全没放在眼里。然而难得的热闹,瞧瞧也无妨。
室内已经有点昏暗,他的唇边漫起一丝隐约可见的笑意,艳绝蛊惑,却寒凉渗骨。
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即使是那块璞玉,也不例外。
妙衣并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生活依然按部就班,只是默然了许多。吃一堑长一智,万言万当都不如一默,更何况像她这种万言一当的。说了什么又惹恼了禹珩,吃亏的总是自己。
尽管很多次她都不知道惹恼他的原因。
可是她不说话,不代表就不会惹恼他。
齐王殿下的脾气,她是越发的摸不透了,很多时候在她看来都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喜欢莫名其妙地找茬儿。
比如吃饭的时候她必须得小心地帮他把碗里盛的汤吹到合适温度;比如挑食到无语最后还是她看不下去了给他讲了点营养健康方面的知识他才改进了一些;比如他作画或抚琴的时候她若稍微开小差被他发现就要被骂……并以他每晚睡觉前非得让她讲个故事或者唱首曲子而作为折磨她一整天的终结。
禹珩这个形象以比从前更强硬霸道的方式充斥了她的整个生活;而他也似乎很享受看到她为他提供各种保姆式陪读式书童式丫鬟式的服务。
她的工作量越发大起来,每天都累得倒头就睡。其实这样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她就没有时间想别的事情了。
那些想着想着就睡不着的事情,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困扰她了。
似乎连那个人的影子,也终是淡去了。起码现在她不经意的看到手腕上的镯子时不是心中纷乱而是大脑空白。
其实她大可不必非要戴着它,既然作为赔礼收下了,戴不戴是她的自由。可是一想到那天他那句不加任何修饰的“我喜欢你”,温柔和缓却似又不容置疑的语气,令她总会莫名的心跳加速。等回过神来她只能低咒自己一句“你TMD的已经没救了”。
其实她不知道,那时她的脸上洋溢着的是一种叫“幸福”的温柔笑容。
或许依然戴着那个镯子的原因,是因为内心还偷偷留着一点希望。她不想深究,一来是每天没有多余的精力,二来是害怕那点希望会演变的越来越大最后却换来的只有失望。
王子给公主戴上钻戒的梦想,就被他用一个作为赔礼的玉镯打破。这种失望她已经尝过,不想再尝一次。
“啪!”
镇纸摔在桌案上的声音。她吓得差点打翻了砚台,惶惑抬头,对准焦距。
面前的人正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呃……”她又怎么了?
“想什么呢?!让你研墨也能走神?!叫了你几遍都听不见!你是不是不耐烦当我的书童?!”某人又化身大灰狼了。
她摇头:“没有。”靠,这么尽职尽责的书童你都挑剔!
就在炸弹一触即爆的时候小厮说管家有事禀报。她顿时喜形于色在心里对着管家歌功颂德感激涕零。
某人这次没让她回避,看来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管家说:隔壁的宅子被人买下,今天破土扩建,所以才会从一早上就弄出那么大动静不让人消停;不过买主是谁还查不出来。
禹珩脸色更差了,只说:再查。
其实也用不着花功夫去查,因为一个月后新入住的邻居就来王府拜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