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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炯炯一惊,慌忙问道:“学霸他如何了?”
奕仙河笑了笑:“劳莫兄弟挂心,致远已经无事,对莫兄弟挂念的很。”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莫炯炯点了点头,“这几次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早在那次城门下被劫时我们两个就没命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奕仙河正要转身出去,却被东云忘川喊住了。
“在下心里有一惑,不知奕大侠可否替在下一解?”
奕仙河回过头,看了看东云忘川,笑了笑:“想来东云左使想问的事情与陆教主方才问的是同一件事。”
东云忘川抱着莫炯炯皱了皱眉。
“奕某不过是普通的修道之人,实在担不起‘大侠’的称号,东云左使可直呼奕某名讳无妨。”奕仙河淡淡道,“之所以出手相救,无非是奕某的一点小心思罢了。”
“奕某曾有一心上人,名唤‘蹇谦’,与奕某朝夕相伴数十年,却终究逃不过凡人的命数,生老病死,先奕某而去。”奕仙河顿了顿,继续道,“奕某自失去了‘蹇谦’,自觉生前有愧于他,每日过得浑浑噩噩,沉溺于美酒之间,知道那日奕某被雷劈中,来到此世,遇到了致远。”
“实不相瞒,致远的长相与蹇谦有三分相似,奕某有愧于蹇谦,如今也只能护着致远,来抚慰奕某心中的那份惭愧。”
寥寥数句说完,奕仙河的脸上尽是苦笑。
东云忘川还没有开口,莫炯炯却突然变了脸色,他瞪着奕仙河,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你真自私。”
奕仙河一怔,摊了摊手:“方才致远也是这般评价。”
“呵,学霸真是好脾气,如果是我,我一定要给你一巴掌。”莫炯炯翻了个白眼,“所以你这是算什么?把学霸当做蹇谦的替身?还是别的什么?对前男友心中有愧,随便找一个来爱的节奏?卧槽,狗血言情也不是这么写的啊!”
奕仙河没听明白莫炯炯骂了些什么,但是却也隐约猜出个□□分,他自知理亏,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挨莫炯炯骂。
“奕仙河……是吧?说实话我也不想说什么了,我就问你一句,你现在是几个意思?你心里想的,爱的到底是谁,你对学霸又是怎么想的?”莫炯炯盯着奕仙河的眼睛,一口气问道。
奕仙河回答得毫不犹豫:“奕某心中自始至终只有蹇谦一人,致远是奕某的生死之交。”
这句话说得苦涩又艰难,但却意外地流利。
莫炯炯瞪着奕仙河,叹了口气:“既然什么都清楚,何苦非要为难自己,你是M吗?”
奕仙河笑着:“奕某不懂莫兄的意思。”
莫炯炯一翻白眼:“你要是听懂了我就怀疑你究竟来自哪个世界了。”
奕仙河摇摇头,微微颔首:“感谢莫兄关心,奕某心里有数。”
“行了,快走吧,这种事你和学霸去说。”
奕仙河点点头,行了个礼,起身告辞。
走到院中,清风拂过长发,奕仙河突然觉得心里难受起来,眼睛一闭,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
“你真是好狠的心,毁了我家庭,毁了我的生活,逼着我爱上你,等我终于敢承认爱你,你却又告诉我你念的是别人。”
“仙河,我不是蹇谦,我是悠然。”
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脸颊。
分明是一样的,分明是同一个人啊!
这中间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奕仙河只觉得呼吸困难,又有些想喝酒了。
奕仙河一个人绕着庭院走来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感觉到心中一阵温热。
是致远在唤我。
奕仙河马上察觉到宁致远在轻抚玉石,不敢有一秒耽搁,马上转身回去。
推开房门,宁致远正一个人坐在床边,陆南离不知道去哪了。
“请坐。”宁致远淡淡地点了点头。
奕仙河坐在了宁致远的对面。
“莫炯炯他怎样了?”
“有东云左使照拂,精神很是不错。”
“嗯。”宁致远点了点头。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先说话。
“下午……对你失礼了,还请见谅。”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还是宁致远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奕仙河慢慢地摇摇头:“无妨,是奕某冒犯在先。”
两人说完,又一次沉默了。
宁致远缓缓叹了口气:“你……下午说的那个故事,并不是真的吧?”
奕仙河一愣,眯起了眼睛:“何意?”
“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宁致远皱着眉头,“我的意思不是怀疑你的感情,我看得出来,你的确有着一个深爱的人,我也真的和那个人很像……真的,如果不是这个理由,我真的想不明白,我有什么值得你这样保护。
“可是……我还是想不明白,就算再像,你为什么这般……我的意思是,我不理解你,你明明分得清他是他,我是我,可是你却还是要拼了命保护我,这很矛盾,真的。我没有办法理解这种感情,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一部分故事,或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把真相告诉我。”
奕仙河看着宁致远,一言不发。
“我知道我这样挺……无礼的,我不要求你一定要说,不过真的……”
奕仙河看着这样的宁致远,眼眶突然湿润了。
千百年过去,沧海桑田,到底是变了。
蹇谦是绝对不会说这种话的,蹇谦有点小性子,如果自己有什么瞒着他,蹇谦就是耍赖撒泼也要问出来的,是绝对不会说出“不要求你说”这般体贴的话的。悠然更是,恨不得都能躲着自己,自然也不会似这般小心翼翼,把自己当做朋友一样来对待。
蹇谦依然是蹇谦,不过蹇谦只会永远存在自己的回忆中。悠然,宁致远,全部都是另一个人,他们在历史的轮回中,扮演着另一个角色,是与奕仙河不应该有任何交集的角色。
千百年过去,不变的只有奕仙河,和奕仙河心中的蹇谦。
“纵是灵魂一样,那又如何?我是我,蹇谦是蹇谦,你不过在自欺欺人罢了。”
悠然临死前,如是说道。
“仙河?”
看到奕仙河突然的失神,宁致远有点担心地唤道。
奕仙河笑了笑:“正如致远所言,奕某的确有些难言之隐无法说出口。”
“嗯……”
“但请致远相信奕某,奕某将致远当做自己的亲弟弟一般疼惜照拂,绝无非分之想。”奕仙河淡淡道,“奕某的一生只爱蹇谦一人,再无其他,所以,陆教主也不用担心。”
奕仙河回过头,站在门外的陆南离知道自己暴露,只得推开门,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陆教主,奕某有些话希望和您详谈,可否一叙?”奕仙河拱了拱手。
陆南离眉毛一挑,点了点头,先去拍了拍宁致远,让他早些休息,接着和奕仙河走了出去。
两人走到庭院中,清风拂过,奕仙河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突然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陆南离对奕仙河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戒备,斟酌着开口了:“本座知道你绝非寻常人。”
奕仙河笑笑:“奕某曾经说过自己是修道之人,只差一点功德即可位列仙班,所以自然与寻常人不同。”
陆南离看着奕仙河:“你那日在青楼也是这套说辞。”
奕仙河点头。
“你每日基本上不呆在青楼,是去哪里?”陆南离挑了挑眉,“还是说,去寻什么人?”
奕仙河不置可否。
“你喜欢的柳儿,眉眼却和致远相似的很。”
奕仙河知道陆南离在担心什么。
曾经的他也是这般,恨不得将蹇谦绑在身边,生怕他别人抢了过去。
然而最终夺走蹇谦的,不是奕仙河万般防备的那桃花精,也不是和蹇谦交好的小书童,而是时间。
时间带走了蹇谦健康的身体,俊美的容颜,最后是蹇谦的生命。
奕仙河为了这件事去求了南山仙人多次,却没有任何办法。
奕仙河抬眼:当今的陆南离是不是也是一样,纵是一手遮天,却有着始终敌不过的东西,并且为之担惊受怕着。
“奕某知道陆教主不相信奕某的说辞。”
陆南离点头:“不光是我,致远也不相信。”
奕仙河笑了笑:“致远比他上一世聪明多了。”
陆南离讶异地挑了挑眉,瞬间明白了什么:“难道你……不可能,你们分明不是来自同一处……”
“可就是这般机缘巧合。”奕仙河说,“这是第三世了。”
陆南离怔了怔,听奕仙河继续说下去。
“第一世,我与蹇谦两情相悦,度过了生命中最幸福一段时日。蹇谦寿终正寝后,我去南山仙人那里,求了两世续缘,然而只是缘,我与他注定了有缘无分,仙人警告我,如果我强求,只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然而我却置若罔闻,在第二世的时候,强迫悠然与我再续情缘,自以为是地让他爱上我,却逼得那人自尽了。”
陆南离一愣,忽然警惕了起来,眉眼中尽是杀气:“你如果敢对致远……”
“陆教主真当奕某如此糊涂?有了上一世的教训还不够吗?”奕仙河苦笑,“请陆教主放心,奕某绝对不会告诉致远真相,奕某只求这一世护他平安喜乐,能抚平奕某心中的不安罢了。”
陆南离半晌都没有说话,一挥衣袖,冷哼道:“你当本座会如此好心?致远他有本座护着,无需挂心。”
奕仙河笑了笑:“奕某的行动,以致远的意志为准。”
陆南离咬了咬牙,转身便走。
怒气冲冲地推开房门,宁致远吓了一跳:“说什么了?怎么火气大成这样……”
宁致远话还没说完,却被陆南离一把抱住。
宁致远僵住了。
“呆子,成为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