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睡觉也别扭(1 / 1)
中午,他们决定去吃沙沙自助时,刘莎和庄静自动黏在一起,两人和好如初地手拉手走在前面,后面当然跟着荀樊和孙宽,奇怪的是在这种地方也能看见龚扬和颜冰,刘莎不知道,其余三人也没告诉她。
而龚扬和颜冰就住在真真旅馆,也就是沙沙旁边,原来六个人离这么近也没碰过面,趁刘莎去卫生间的当头,龚扬拍拍荀樊的肩膀,想跟他说两句话。
荀樊的态度有点儿带搭不理的,因为现在他是刘莎公认的男朋友,龚扬憋火是肯定的,因为他本意是不想分手的,所以他们俩凑到一起应该不会有什么好话。本来一个出来玩,庄静担心他们俩在干架,就先摞了筷子,催促着:“唉,都两点半了,海豚表演几点?”
孙宽说:“三点。”
庄静说:“你们俩先过去吧,我去叫刘莎,要不不赶趟了。”
“到那也就十分钟,时间还早着呢。”
庄静瞪他一眼,笑着说:“那不是还得买票嘛,再说早到好选个好位置。”
孙宽干笑,才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配合她:“是啊是啊。”
荀樊说:“你们先去,我有点儿事。”
庄静给孙宽使了个眼色,孙宽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别介,买联票你不去怎么买?”
“那就先不用买我的了。”
“可是……”
荀樊拿开他的手,走了。
孙宽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说:“这人怎么这么拗呢。”
庄静说:“我出去一下,一会儿你跟刘莎先进去,不用等我们。”
孙宽抓住她手腕,把她拉回来:“唉唉,不对不对,怎么变成我跟刘莎了,他不去就不去吧,你没看他想跟龚扬单挑的架势吗?你一个女孩子管那些事干嘛,再说了他们要是打起来,你想拉架还是替补,听我的,别去。”
庄静说:“你别拦着我,都这个时候了,你有点儿眼神行不行,让开。”
“不行。”
“你让不让开?”
“你那么关心他干嘛,他又不是你什么人。”
庄静背对着他:“什么你、他的,我问你,他们俩打起来对你有什么好处,放开。”
“行了行了,你去顶卵用,还是我去吧,”他想了想:“你们俩先去吧。”
“那你想怎么管?”
“我自有分寸。”
“……”
“怎么,不相信我?”
“不是。”
他突然笑了,拉过她:“那就是担心我了?”
她推了推他,“嘶,别闹了,说正经的呢。”
刘莎从卫生间出来,看着他们几乎脸对脸,孙宽搂着她说悄悄话。
他渐渐松开她的手,庄静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歪着嘴,一副烦恼的样子:“你就不会说等着我吗,一点儿都不贴心,哪像个女人呐,啧啧。”
孙宽走后,刘莎问他们去哪了,庄静说他们去打球了,刘莎也没多问,她知道男生不爱看什么表演,她们俩玩了滑沙和看了水族馆,回来时随便吃了一口,刘莎有点累了,就回宾馆歇着,庄静说想出去散散步,刘莎歪在床头看电视,庄静带上门,她就立刻给孙宽打电话问他在哪?
他说:“在宾馆,你呢?”
“我在你门口。”
他打开门,一把拉进她,关上门。
庄静挣脱出他的双臂,跟他拉开距离,“怎么样了?”
“就那样呗。”他叹了口气。
“我告诉你一件事,我听说颜冰怀上了。”
“你在哪听说的?”庄静怔住。
他点点头:“是龚扬的。”
她坐在床角上,干笑:“别胡扯了。”
他说:“真的,我听不是一个人这么说的了,要不他怎么突然跟刘莎分了,他对颜冰是真心,干嘛还死咬着刘莎不放,今天不是我在身边,他跟荀樊就得进医院了。”
“你们打起来了?”庄静吃惊地看着他。
“不是我,是他俩。”
“你没事吧?”庄静才抬头看看他。
“你说呢,拉架有不挨打的嘛。”
庄静瞅瞅他的脸,也没什么伤痕。
孙宽捂着小腹,“哎呦,现在还疼呢,你快帮我看看是不是那青了?”
庄静坐过去点儿,“把手拿开,你捂着我怎么看?”
他捂着小腹,呲牙咧嘴,不像是装的,“一阵一阵地疼。”
庄静低下头,扒开他的手,“快让我看看。”
“别看了,明天回家再说吧。”
庄静坐过来,掀开他的衣服,浓浓的体毛映入眼帘,她有点儿羞赧,小腹上面青了一大片,她轻轻摸摸,“是这吗?”
“嗯。”
“谁弄得?”
“那么混乱,我忘了。”
庄静瞅瞅他,“里面疼吗?”
“有点儿。”
“去医院看看吧,别忍着了,要是伤到小肠什么的,唔……”
他吸住她的嘴唇,庄静推开他,“你干嘛?”
“我喜欢你。”
“你滚。”
“你也喜欢我吧?”
“让我走,不然我就喊了。”
“喊吧,让大家都听见才好呢。”
庄静翻身站到床另一侧,“我警告你啊,你别,啊——”
他搂过她的腰,又拖又拉,庄静又踢又打,他趁势一手按住她的双手,一手掀开裙子,扒掉她的裤衩,她一脚蹬他那了,“啊——”疼得他猫腰捂住,不动了。
庄静打开门,跑出去。
她敲了敲房间门,刘莎下地开门:“回来了。”
她都忘了自己带了钥匙,“……唔。”
刘莎笑着说:“我给你说这里面的主持人说话特别逗……”
“快睡觉吧,明天还得起早赶飞机。”
“呃,好吧,你没事吧?”她关了电视,坐在庄静的床边。
她脱了裙子,躺在床上,背对着刘莎:“没事。”
刘莎觉得她有点儿冷淡,散步回来就变脸了,总觉得有事瞒着她,她一歪半躺在她身上,撒娇地说:“我等了你那么久,你回来了都不跟我说一句话,都浪费了人家一片心意,真是以后不等你了。”
“谁叫你等我了。”
刘莎怔了下,不甘心地想掀被子上床,可是她在里面压住不给进,她失望地站在原地看了会儿她,走到床另一侧,庄静翻过身,她又走回来,庄静又翻过去,就是不肯正面对她。
“哼——”她沮丧地关了壁灯,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地生闷气,忽然坐起来,“这几天你看我不顺眼,我怎么你了,你说。”
庄静背对着她,沉默。
“之前说好了就咱俩,可你又让孙宽来,这我也没说什么,前前后后全是你自编自导,我说过一个不字吗?你凭良心说,我对你怎么样,你还,还不理我……呜呜……”
她就是这个性子,爱哭,可是人不伤人不落泪,庄静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她的嘴巴就是张不开,她感觉她们越来越远,听见她的哭声,她的心都碎了。
她哭着嘴硬:“我没哭,我也没伤心,你听着,庄静,我以前觉得我很了解你,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你自私,无情,没有同情心,无爱……”
黑暗中,庄静抓紧毛巾被。
“我看错了你。”
庄静捂住头,干脆不听她说话。
刘莎呜呜地哭,本来就伤心地诉苦这下叫她无处放矢,她更加委屈,气恨交加地下地,粗鲁地掀开庄静的被子。
庄静忽地起身,大喊:“那你呢,你又做的怎么样?!”
刘莎被她吓得一激灵,抹了把眼泪,也大喊:“比你强。”
庄静掀开被子,光着身子坐到床的另一头,翘着二郎腿:“我跟孙宽还不都是因为你。”
“什么?你在怨我吗?”
“你说呢?”
“蛮不讲理。”
她冷笑:“不过也好,我该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进展得这么快。”
“感情不是靠撮合的,看来你还是不懂什么是爱情。”
“呵,我知道你对这个很在行,我当然不如你了。”
“……”
黑暗中,她站在庄静的身边,看着她,一双濡湿未干的眼睛好似能看穿她的心,许久,庄静扭过头,从包里摸索着掏出半盒烟和打火机,星火在黑寂里跳动着,燃烧着,借着那点微弱的亮,庄静用余光看见她背对着自己坐在窗台上,如同那个孤独凄冷的夜,她一个人昏昏沉沉已经心痛得感觉不到自己了,可是还能象征性地看看天空的月亮,至少那天的月亮还够给面子的,可是今晚,不曾有半牙月亮,连一个星星都没有,她寂寥的苦楚该往何处寄放呢?
庄静双手捂着脸,她没有勇气面对没有她的生活,她不能接受她选择别人,她怕她会失去她,她没有把握她不会讨厌她,她不敢面对面地让她在荀樊和自己之间做选择,她越来越质疑自己,觉得势头正在偏向荀樊那一边,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摆错了位置,她就是她的一个要好的朋友,也许只是比好朋友更亲密一些的志同道合的同学,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刘莎对她的喜欢是哪种喜欢,喜欢有多深,她好痛苦,她不知道这样的追逐和依恋到底有没有意义还是一场空欢喜,眼前的黑不算什么,心被掏空才是承受不来的,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无助。
年轻的时候以为拥有的就是一切,就是最好的,后来才发现那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庄静的憧憬似乎一点点在被什么东西瓦解着,就这样经历了几乎破裂的一顿互相攻击,冷战了一个晚上,牺牲了很可能是两个人这辈子最后共度的一个难忘的夜,她们谁都没睡,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两个人才默默避开视线穿衣梳洗,连早饭吃的是什么庄静都不记得了,她坐到飞机上的那刻起,心随着窗外的云漫无目的地随波逐流,她想起了爸爸的话,他说过人生在世,要承担各种责任,在不同的年龄段要做什么样的事,男人成家要对家庭负责,女人也是如此,说起家庭,她想起了一部电影里一对新人正要举行婚礼,可是新郎突然不想结了,谁劝都不起作用,他说,“人出生了就要学习说话,走路,上学,从幼稚园到大学,完成学业后,找工作,结婚生子,生了孩子养孩子,孩子长大有孩子,然后他会变老,下一代长大后,他死去,太没意思了,就像个执行程序的机器,他不要过这样的人生。”
之前的她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个时候她很迷茫,就像他一样,稀里糊涂的跟着大家一起走,而现在她不再迷茫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应该是幸福的,可是她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她转头看看倚在荀樊肩膀上的刘莎,深感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