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戒指的意义(1 / 1)
罗佳单独要了庄静的电话,把它存在手机的亲密联系人中,虽然同学录上都有,但是她本人亲口说的,意义不一样。
“你没事的话,我能找你吗?”罗佳问。
“……”庄静看了眼刘莎,她和龚扬说笑着好不亲密,他们在说什么,真是的,一句都听不清,怎么感觉好像在商量去哪约会似的,庄静竖起耳朵,什么加勒比海盗?他们要去看电影么?不对,她从刘莎的话音里捕捉到了俩字:漂流。庄静想,不是去玩家或是迪士尼吧,他们要去那种地方约会,就两个人……
罗佳又问:“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见个面。”
庄静转头看看罗佳:“……好啊,什么时间?”
罗佳超高兴的,“八点,要不早点,七点,在嘟咖啡馆。”
“七点太早了,我还没醒呢。”庄静说。
“七点半?”罗佳说。
“那也早。”庄静说。
罗佳惊了下,有点失望。
“人家还没开门呢,就八点吧。”庄静一语落锤。
可不嘛,那么早总不能傻了吧唧站咖啡馆门口等吧。“好,明天见。”罗佳说。
“嗯。”庄静挥挥手。
刘莎和韩雅往新仔街走去,其他几人都散了,庄静转身紧走几步,罗佳就追上去:“你回家吗?”
庄静瞅了眼韩雅和刘莎走着的方向,“应该是去逛夜市。”
“正好,我也想去。”罗佳心想,才六点钟,逛俩小时打车到家九点,睡一觉明早还有约会,太美了。
“你们俩快点,七点还有皮影戏呢。”韩雅喊。
韩雅和刘莎放慢了速度,庄静和罗佳边聊边走。
“我想买个指甲油,早就想买总是忘,你看我这手……”罗佳伸出细白的五指,庄静怔了下,五种颜色的指甲还是在时尚周刊里见过。
“想买绿色还是粉色?”庄静这么问是因为就缺这两种色了。
“不想带颜色了,现在看腻了,想买洗甲液洗掉它……”罗佳说。
聊着天就到了最热闹的新仔夜廊,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种类繁多的各地特色小吃,刚出蒸笼热腾腾的白米松糕,糟米香味让人想不饿都难,这边是上等的新疆羊肉串,有做好的成串黑紫色的蘸料和孜然粒中合成适宜每个人的口味,千万小心瞄一眼就可能把胃吊走了,还有为酷夏量身定做清凉一品各种水果味的炒冰,天呐,吃一块古老烘制的米松糕再配上原汁原味的羊肉串,最后来一杯精心炮制的椰蓉芦荟炒冰,韩雅把心一横,做神仙都不换。可是几个人商量后,都觉得刚才吃的煲仔饭还没消化,所以除了水果炒冰没人响应她,就她一个人吃也太无趣了,好东西有要人分享才有乐趣,韩雅只得作罢,炒冰最热卖,天热吃冷饮,罗佳来事弃权,她买了一杯鲜奶布丁,其余的人都买了自己喜欢口味的炒冰,韩雅要了椰蓉芦荟,刘莎要荔枝草莓,庄静要木瓜芒果,清凉水润的天然果饮消暑去躁的功效何其了得,一口果冰就给烦闷燥热快要炸掉的心凉静下来,发烧的皮肤暴漏在闹腾的街道上火烫得难忍,冷饮迫不及待地融化自己造福别人,凉冷的气质开始在每一个享用的人身体里散发出来,油腻的汗液被悉心清理风干,每一寸肌肤都感到轻快舒爽,相信不用看也知道何止是胳膊和腿上的皮肤变回了原色,就连发烧的脸也变得清澈白亮了,四个年轻活力的女孩儿所过之处洒满了温凉和多情,美丽灿烂的笑永远留在了那个时代的记忆里,带给人们无穷无尽的奇妙遐想。
她们好不悠闲自在,罗佳正要买洗甲液就看见旁边的摊位,一群不分年龄的人在地当中围成个圆形不知在看什么,她挤到里面,地上坐着个小男孩抱着九连环急得都快哭了也解不开,旁边蹲着个小伙子一脸苦大仇深地摆弄环扣,两人好像当众比赛表演,罗佳探进头来正想找个明白人问问怎么回事,一个爱事的老大妈回头自来熟地跟罗佳搭话,大概意思是小孩朝叔叔要九连环,可小伙子身上就剩一百五块了,老板不干,地上立着牌子明确标着一套二百元,小伙子为了侄子跟老板商商量量,看热闹的不站拍板人那边,买东西的不站卖货那边,最后老板扔掉烟头众望所归地破例一次,他要是能解开就卖他,小伙子以为势在必得,结果捣鼓快一个小时了也没解开,他为了心爱的侄子就是豁出去不睡觉也要摆平它的干劲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很感动,可是事实却是面包就摆在眼前没口福是真的~~
罗佳拿起一套九连环,想起以前在中学时看别人很容易解开了,就像编红绳一样顺理成章,她自信地套扣了几下,凭直觉圈上一定有口,她拽了几下,没反应,庄静几个也凑过来看,罗佳问韩雅怎么解?韩雅猫腰从地上拿来晃了晃,小声说:“我猜这些圈一定有缝。”
“我也是这么想的。”罗佳高兴地说,两人想一块去了。
韩雅说着绕来绕去还就真绕开了一个环,大家不论是那个一筹莫展的小伙子还是急得团团转的小孩子都期待着望向她,结果韩雅不负众望地第二个就歇菜了。
“按你刚才那么解,不就拿下了么?”罗佳说。
韩雅干笑:“我刚才是随便解着玩的,我,忘了。”
“不可能吧……”罗佳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意思在说除非得了健忘症否则就是骗人哦。
一个人不信就罢了可是二三十人都不信,韩雅一个人顶不住了,她颤抖着手放下九连环,哭笑不得,“我真的是瞎玩的……”这句话听上去是自谦但对于百思不得其解的那个小伙子来说实在是一种嘲弄,他冥思苦想了一个小时都没结果,韩雅三分钟就搞掂了,这,这也太不公平了吧,那个小伙儿差点蹦高喊~~你得负责~~
韩雅罗佳大眼瞪小眼羞赧着回头求助庄静,庄静也不会,韩雅坚持圈有缝的理论,像念佛珠那样捻摸圆环,刘莎吃着炒冰说:“别找了,没缝。”
“我觉得有。”韩雅不信。
刘莎喝掉最后一口冰饮,搓搓手,好像终于要上阵的架势:“给我试试。”
“哦。”韩雅不确定地给她。
刘莎左手持架柄,右手拿圆环,下一下三上一,下一二下一,下三上一上三二,绕下一个、然后反过来,下二上三二,下一三上三,上一下二,下三上一,两个、三个……看得人眼花缭乱又很过瘾,她熟练的绕环拆环姿势完成得相当干净漂亮,十几分钟九个环轻松被她拿下。
“哇,好厉害,你太厉害了。”韩雅拍手,同时围观的人们也不约而同地鼓掌,小孩子揉揉眼睛露出钦佩的眼神。
庄静问:“怎么解的?”
刘莎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庄静笑了。
韩雅琢磨了半天,私下里跟罗佳说:“她那是什么意思?”
罗佳瞥了她看一眼,“不知道。”
有外线???韩雅以为是龚扬远程指挥的呢,却没想到刘莎用手机现查的解环方法。
小伙子领着小孩,小孩抱着九连环满载而归。
细想想刘莎和叔侄没关系,不止老板连她们自己也忘了这茬儿,如果当时反应过来,老板是不是也一百五卖她们一套,可当庄静问韩雅也想要的时候,她却立刻否认,“我也不会解,放家里那么多锁头干嘛。”说着,她想起忘了买洗甲液,几个人在靓妆屋门口等她,罗佳很快就出来了,卖没了几个人正打算去别家店看看,庄静愁了眼手机,都七点半了,皮影戏都演上了,她们急急忙忙往回走,可罗佳中途走不动了。
罗佳把钱留给韩雅让她捎个指甲液,大家陪她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大概是‘那事’造成她体力不支,大家怎么好意思把她一个人落后。
庄静说:“你们俩去吧,我陪罗佳。”
罗佳听见了,对庄静说:“没关系,我坐一会儿就去找你们。”
“真的没事吗?”庄静说。
“嗯。”
“有事给我们打电话。”
“好。”
庄静回头瞅瞅她,又转身走回去。
“你怎么又回来了?”罗佳抬头看着庄静。
“我不放心你。”
罗佳笑了:“看来我不能跟你们去了,给我打辆车吧。”
“嗯。”
庄静拦下车,嘱咐司机一定要把她送到家门口,车渐渐远去,剩下三个人知道也来不及了,就没去看皮影戏而是去了哎呀呀女士街,听说这边商铺都是新开的,比起老旧的皮影不如新潮首饰大开眼界,瞧瞧这里都有什么新鲜货。
刘莎相中了一款IDO银戒指,韩雅和庄静也很喜欢,三个人买了一个牌子的不同款式,庄静的中心带有方块,代表真心,刘莎的中心带着桃心,代表唯一,韩雅的中心无花案,在圈内写着Eternal字样,代表我心永恒。
刘莎想起了铁达尼,一般人都会这么想吧,“嗯?你为什么要买这款?”刘莎问。
“我觉得很特别,无花案的很少吧,所以我喜欢。”韩雅说。
刘莎看看,“嗯,是不错,还以为你喜欢上某人了呢。”
韩雅咧嘴笑笑,趁势捋了下头发,举着我心永恒说:“亲爱的,你真美。”
刘莎笑了:“你也是……”韩雅示意了刘莎下,意思是现在她是男士,刘莎恍然,“你也很帅。”
“嫁给我吧,好不好?”韩雅眨眨眼,睫毛很像米奇。
刘莎想想怎么配合她好,说:“不好。”
“为啥?”韩雅自己憋不住乐还要表现得很失望,挑战难度很大。
“因为我不喜欢你。”刘莎答得很直接。
“你不是说我很帅……”
“你是很帅,但并不证明我就喜欢你。”
“……那不给你了。”韩雅立刻把头发揉乱,把戒指戴她自己无名指上,对着自己说:“你值得拥有。”
庄静叹了一口气:“你们多大了……”
两个人嘻嘻笑了。
走着没多久,刘莎故意落后,握住庄静的手跟她说:“其实我一直等你说,我喜欢你。”
“……”庄静看看她,刘莎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庄静的心事被她无意戳中,她喜欢她,不是一般的喜欢她,等待之后的付出原来是这样令她不安,刘莎在等着她的反应,或许语言太乏力,那么拥抱她会不会又太唐突,但是她什么也不说也不做或许才真的会后悔,她到底要怎么做,对于聪慧的庄静第一次被没经验打败了,她不知道拿早就深深喜欢的人该如何是好,内心的求救没人应答,她被刘莎这句玩笑搅得相当烦躁:“……无聊。”她只得用这种不屑的态度埋怨刘莎小题大做来稀释她过分的喜悦,心里想着就说出来了,声音很轻但刘莎听见了,同时说明她默认了彼此的心理感受,也在等着这天,或许比刘莎更久。
“别这么说,我知道你也喜欢我,我是认真的。”刘莎承认再说这话前她确实愣了下,似乎懂‘无聊’包含的所有内容,却被固有思维剥夺了再深刻的心意和可能,她潜意识警告自己不可能,然后笑了笑,误认为被机灵的庄静看穿了她的烂演技,也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起码收场不会太牵强。
“其、其实我……”庄静脑子里一团乱,早早就预想过无数次这种情景,她应该会更理智地面对和表达自己的感情才对,可是事情真的落在她身上又是另外一回事,一时有点不敢接受,怕太美好转眼就会失去,不敢相信也许只是一种拖延时间的弥天大谎,借口有时候是很无奈的,哪怕是注定的答案也要装傻充愣地做到淋漓尽致以换回那么点可怜的停留,人往往感觉不到此时的美好大部分是真的不知道,但也有极少的情况她比谁都明镜却不敢相信,因为她在惶恐,她明知道留不住却还是和自己作对,不愿承认时间不会因任何而止步,也不会怜悯别人的眼泪。
未等庄静把话说完,刘莎转身自己戴在中指上,问庄静:“好看吗?”
“……”庄静无语。早就料到她是打趣又何必让自己这么尴尬,还好她(庄静)没有说出来,不然真不敢想象被拒绝的她要怎么面对刘莎,虽然及时扭转态度是件好事但她还是感到懊恼,心情不爽后的人总会做出惊人的事,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她随便把戒指套在右手的无名指上,单单是不想拿着可疑的红色戒指盒在人来人往的闹市上晃悠,可这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动作被大咧咧的韩雅看到了,事情似乎就变得不寻常了。
韩雅扫了眼,托起庄静细长的手,说:“这个是决心做修女的意思,你要做修女吗?”
“你怎么知道?”庄静是问她怎么知道是这个意思的,可是刘莎听见了,却完全拐弯了,“做修女?什么意思?”
“就是不婚。”韩雅说。
刘莎觉得稀奇,凑过来,“那戴中指上呢?”
“未婚。”韩雅说。
“小指呢?”刘莎问。
“离婚。”韩雅说。
刘莎指了指食指,韩雅说:“再婚。”刘莎又指大拇指,韩雅说:“闪婚。”
刘莎惊讶,“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闪婚这个意义呢。”
庄静抽回手,“听她胡说。”
“谁胡说了,我真知道。”韩雅狡辩。
“你从哪知道的?”庄静说。
“我,”她阴笑,刚才的大百科现在降了几个调调“贴吧里说的。”
刘莎笑了,“我说的呢,戴右手就没听说有什么意义……”她将右手戒指套在左手中指上,怎么看怎么稀罕。
“显摆,你不用向我们炫耀也知道你男朋友是龚扬。”韩雅多嘴多舌地扔出一句,不仅庄静有种感觉刘莎也感觉到了到哪都能被她监测到似的。
“谁说我炫耀,你不觉得我很适合戴中指吗?”刘莎五指乍开。
“怎么说?”韩雅等着下文。
“小指太大,无名指离我太早了,食指也大了点。”刘莎说。
韩雅淡淡笑了下,“要我说中指最长戴什么都好看。”说着她拿下食指之上的‘我心永恒’,生生套在了根本不适合这个尺寸的中指上。
可谁知道‘我心永恒’偏偏这个时候不听话,卡了,上上不去下下不来再加上刘莎的一句,“手指太粗了,”她就更窝火了,不止刘莎庄静也过来看:“别弄了,擦破皮肤就不好了,回家用皂水冲洗一下就下来了。”
骑虎难下的韩雅知道她们都是实话,可是就是实话才不能忍受呢好么,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的手难看,还有那句擦破皮是从何得来,打死她都不承认手指能粗到那个程度行不行,越是拿不下来越是硬来,“该死的,下来……”意念和行动诅咒它快点下来却改变不了骨骼的粗壮和肉肉的骄横,脸都憋红了也没挪动一寸,看来‘我心永恒’还真扛上了。
刘莎皱眉看着她,“别硬拽了,我以前也被镯子卡过,但用皂水自然就滑下来了。”
这不是卡不卡的问题,这是审美,光秃秃的银圈卡在关键处有多难看,像流氓,肥婆流氓,韩雅抽嘴角,像痞子都是抬举她了,更像捡着棒槌就当真的炮姑吧,韩雅呵呵了,如果这样一直戴着就真应了她们的短粗概念了。韩雅不听,可使力快二十分钟也无济于事,皮肤都疼了,再一抬头整个人都肿了。
逛了三个多小时的街市,三个人都累了,分开前韩雅想起罗佳临走时托她买了洗甲液,可是她明天还要去做瑜珈,正好让庄静捎过去。
走的路多了,人自然就累了,可是为何一坐进车里浑身就轻快了,她不但体力恢复了精力也大增,刚才罗佳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疲乏这会儿复活了,闪亮的大广告牌子时时变幻着彩光效果,梦露的白色短裙起伏着总也按耐不住,性感大腿时隐时现在半遮半露的一块名存实亡的白布下,每时每刻骚扰着平静的海面蠢蠢欲动,唤醒细胞里不安分的因素昭告地上的生物加入不眠狂欢,人们着魔似的涌入,激情四射地舞动步伐,广场上的一群激昂舞者再次点燃青春的悸动,罗佳托着腮看着窗外灯火辉煌的夜景,后悔不应该困的时候她迷糊,该积蓄能量的时候她精神,庄静她们看皮影戏呢还是……她挑眼看了眼星际大厦上的时钟,刚刚好九点,这个时间戏差不多该散了,她们不会这么早就回家吧,那她们会去哪呢?罗佳给庄静发了条短信,很快庄静回复:我们在回家的路上,你好好休息吧,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