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1 / 1)
结束一顿漫长的晚餐和艰难的应对,等大家都从餐桌上下来,谢逾时被母亲和父亲共同拉去房间谈话。
而黎以北,他脑门上还有被谢母逼出来的一层薄汗,背后就更不用说,他自己拿帕子擦干额头,佣人取来舒适透气的居家服给他换上,谢渺秒在他换好衣服出来后喊他散步,于是两人走到花园里。
园子里楚楚有致的西府海棠被风吹落满地花瓣,点点粉色细碎铺了一路,谢渺秒和黎以北挨得不远不近,她深吸一口气,觉得闻到浅淡几乎可以忽略的清香。
两人把花园逛完大半,谢渺秒这种最受不了沉默的人居然一个字都没冒出来,最终黎以北问她:“你想对我说什么?”
谢渺秒斟酌了会儿,道:“虽然我妈已经给你表示了歉意,但我还是替她跟你说声抱歉。”
不等黎以北回答,她又说:“虽然解释起来很像是找借口,但我想表达的意思是,许多事情不能光看表面,当然,她拿茶泼你,这件事不管怎么看都不对。”
黎以北点头,洗耳恭听谢渺秒的解释。
“昨晚你来之前,她刚跟严苛的小婶婶通完电话,被对方刺了几句,因为你母亲的事。”
看着黎以北刚开始不太明白,紧接着又恍然大悟,最后满面复杂,谢渺秒又说:“你还记得他打电话到你们的别墅,就是我哥拔完牙不久,那天她就预料到你们差不多要……嗯,就是复合,她慢慢说服自己接受之后呢,就想起你母亲由于某些缘故被卡住的职称,然后就自作主张帮了点小忙。”
黎以北自然想起那次在医院谢母教训他的话,字字都还很清晰,但在他不知道的背后,谢母的的确确又是另一番行动。
黎以北不知说什么好,他看着谢渺秒,谢渺秒手指绕着自己一束卷发,“我妈和我哥肯定都不希望你知道这件事,但怎么说,我还是希望你知道,因为……”
她眨眨眼,“我妈对你有好有坏,不能让你只看见坏的啊。”
黎以北忍俊不禁,谢渺秒话说得很委婉,但他明白有一点无可否认,严苛那件事,谢逾时跟谢母一直在背后给他擦屁股,而且要不是谢渺秒,他还不会知道。
黎以北回到楼上房间时,谢逾时已经洗完澡躺床上假寐,他走过去在他嘴皮上啄了下,然后越亲越舍不得,直到谢逾时拉开他,“一到夜晚就这么热情。”
黎以北又抱着他啃了几口,打算去浴室里速战速决,“等我回来。”
果然没几分钟就出来了,而且直接光溜溜钻进了被窝,谢逾时撸了一把他还带水汽的短发,让他去把吹风机拿过来,黎以北不动,说:“待会儿做着做着它又要湿的嘛。”
“谁说要做了?”
黎以北去撩谢逾时,“一到夜晚就这么冷淡。”
谢逾时突然把两人身上的薄被掀开,黎以北完全没料到他这种行径,反射去捂身体羞涩部位,然而发现哪有谢逾时没看过的地方,但现在灯光实在太明亮,于是他抬手把灯换了一档,但依旧感觉亮得过份,于是干脆关掉,只留一盏色泽昏暗暧昧的落地灯。
没想到谢逾时俯身看他半晌,沉吟,“第三档的时候最好看。”
黎以北哀嚎,抱住他去开灯的手,“不要开灯!”
谢逾时忍笑到内伤,说:“可我想开怎么办。”
“你以前哪回开灯做过了。”
“但我现在想啊。”
黎以北翻个身,把自己残留疤痕的胸口留给床单,脖颈后背到下半身优美的弧度留给谢逾时。
但谢逾时把他翻过来,又抱在怀里摸着那道伤口,“自己作出来的,还不敢让人看了?”
黎以北扬起脑袋注视他,光线太昏暗,又基本只覆盖他肩膀以下的地方,谢逾时眼底情绪都自逆光处酝酿发酵,令人难以辨别里面都是什么。
他重新把脸埋进谢逾时颈窝,不希望自己又说出什么控制不了的话惹怒他。
但谢逾时在他上方慢悠悠开口,“手术缝合的时候,因为你是疤痕性皮肤,他们征询是否让整形外科的医生处理,我回绝了。准确说我第一次回绝,第二次说好,然后又出尔反尔回绝。”
“当时我简直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
谢逾时抬手取来放在床头的药和水,两根手指托起黎以北下巴,“张嘴。”
黎以北不敢再耍任何花招,依言照做。
谢逾时把药片放到他比粉色深一点的舌尖上,放好后又确认一遍,“吞进去。”
黎以北被迫就这样干吞,然后又张嘴被谢逾时检查一遍,最后才有水流进喉咙里。
被这么对待一遭,任谁都有委屈的心情,而且黎以北本就害怕他继续说那件事,于是两眼迅速聚集起湿意,但谢逾时不为所动,脸孔英俊声线冷淡,“我记得我们之间有件事,还需要开诚布公谈一谈。”
“没有,没有什么问题了!”
“你声音可以试着再高一点。”谢逾时脸沉下来。
黎以北刚才说话时很激动,甚至一下子从他身上掉了下去,谢逾时也不伸手去捞,黎以北紧紧裹着被子,身体不断往床的另一边移。
谢逾时声音真正变冷,“这招你还没玩够是不是,别人都是分床睡,你不,就在一张床上跟我划出楚河汉界,有意思吗?”
黎以北一个人缩在床脚,过了会儿谢逾时听到他哽咽的声音,“我出院前你去医院看我,说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吗?”
他一字不漏把那天从谢逾时嘴里说出来的,温柔绝情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又把某句单独拎出来,“时至今日它也显得不再重要。”
谢逾时不欲再多说什么,直接穿衣服下床,他实在担心继续留在床上会忍不住揍黎以北,没想到黎以北刚还伤心得不行,现在倒是眼疾手快,跟只大花猫似的飞扑过来,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背过去,“滚下去!”
“我不!”黎以北眼角还是红的,但意志很坚定,“我本来就没想过跟你分床睡,所以为什么要学别人一吵架就分床睡?”
“那你一边嫌我恶心我一边非要跟我躺一张床上?世上哪有这种逻辑?”
“我什么时候嫌你恶心了?”
“开口闭口骂我禽兽也不叫恶心叫情趣?”
“是!”
黎以北拽他拽得紧,谢逾时狠狠扯开他,听到噗哧一声,发现黎以北一块指甲被拦腰斩断,已经有殷红血珠冒出来,但他还跟感觉不到疼似的,抓着他身上半截被两人撕开的薄棉睡衣不撒手,谢逾时额角跳了跳,蹭蹭往上冒的怒火终于涨停板。
五分钟后谢逾时处理完他那根手指,随即表情变得冰凉,“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你和盘托出也好,绝口不提也罢,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可能是药效上来了,也可能是他在努力控制自己,两人沉默相对许久,但接着黎以北突然爆发,“所以你非要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是吗,所以你三番两次在我面前说跟严苛上床是假的吗?你敢看着我发誓,说你从没跟他上过床?”
谢逾时怒极反笑,“不,我不敢,那时候我经常晚十点后还没回家都是找别人去了,还不止一个,听我这么交代你满意了?”
黎以北被他刺激得发疯,也没看是什么,把能扫到地上的东西全部扫了下去,枕头被褥靠枕一样接一样往谢逾时身上丢。
谢逾时继续道:“可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在外面有人的呢,我还以为我把你瞒得很好,原来你早就发现了么?”
“所以你身边的人究竟什么时候断干净过?”黎以北软软沿着床滑下来,坐在地上偏开脑袋,一手掩住鼻尖,像是为自己现在这副动不动流泪的模样难堪。
谢逾时差不多已经冷静下来,但正处于盘问的关键点,于是继续眼睛不眨地胡捏,“结婚之前三个月,结婚之后三个月。”
黎以北捂着眼睛笑,但谢逾时见到他指缝间有水迹若隐若现。
“看来那次在英国,你跟严苛幽会也确实算不上什么了。或许我还该感谢他,婚内三年没有明目张胆逼宫,可你之前好像也没有任何想要离婚的意思,这又是为什么?”
谢逾时大脑飞速回忆自己婚内去英国的几次,嘴上同时应道:“你怎么这么天真,男人宠老婆跟疼情人一样,在他们看来两者都天经地义,相安无事最好,折腾离婚做什么?”
“谢逾时你为什么不去死?”
谢逾时后退一步,终于回忆起哪次在英国见过严苛,很快便有了个让他惊疑不定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