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二章 敌营(1 / 1)
秦云泽从井中一跃而出,把那两个前来抓人的守卫吓得魂都没了。
这月黑风高杀人夜,从井里跳出来啥都不稀奇啊!
两人连忙想抽刀抵挡,却还来不及将手碰到刀柄,就被秦云泽横扫而来的剑气逼退了数步——其实秦云泽的剑法并未有那么出色,但它此时却将枪法横扫千军的气势融入到了剑中,剑气逼人之力自是提升了数倍。
如果不想让人发现,必须不能让这两人出声——这点秦云泽非常清楚。所以在将守卫逼退的瞬间,他立刻左脚发力一蹬,运用天策府“疾如风”的轻功,飞速来到其中一人面前用剑柄用力的敲了那人的后脑。那守卫连来人的样子都还没看清就晕了过去。
另一人见状,连忙推开抓着的阿静,连滚带爬地往秦云泽相反的方向跑。云泽回身便刺,却什么都没碰到。
“糟了,忘了这不是枪了……”当然,如果把这把剑的挂坠长度也算上的话,倒是跟枪也差不多长了。
那守卫张了张嘴,眼看就要叫喊出声,云泽心道不好,连忙冲过去,却见寒光一闪,一枚铁蒺藜堪堪划过他的耳边,钉在那个守卫的左腿后膝处。那守卫毫无防备,立即栽倒在地上,秦云泽看准机会对着他的脖子就是一记手刀,成功的将人放倒在地。
“嚯……差一点就毁了,吓死我了……”秦云泽擦擦额上渗出的密汗,站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看那闪闪发光的铁蒺藜,若有所思。
似乎有人相助。但是在如此黑暗的地方还能出手射中,此人必是位暗器好手,也不知他来此地意欲何为……总之不得不防。
“秦、秦大哥!”阿静终于叫出了声,也将云泽的思绪拉了回来。
“阿静,你怎么样了?”云泽一边轻声安慰,一边蹲下帮她解开绳索。
阿静摇摇头,蹭了蹭哭花的小脸,虽然还在轻轻抽泣,但是情绪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秦大哥……你自己来的吗?”
“不是啊,我是和……”
秦云泽解绳子的手顿了顿。
“完了……兰姑娘!”
秦云泽一拍脑门,一个箭步窜到了枯井边。如果训练他的教头看到,一定会为自己培养出如此迅猛的兵将而深感骄傲。
秦云泽不易啊!终于想起了枯井下还有一个满腔愤怒却死活跳不上来的兰姑娘。
“兰……兰姑娘……”声音略淡颤抖。
迟钝如云泽,都通过井边感受到了井中传来的怨气森森。听不到回应,云泽只得再一次跳了下去,一再小心才没有给怨气附体的兰姑娘再来一记泰山压顶。
不久,兰玉洇慢慢从井中升起半个身子,然后十分淡然地一跃,在阿静震惊的注视中,轻轻落地。
“呃……秦、秦大哥呢?”
兰玉洇抬手顺了顺散在胸前的长发,嘴角轻挑邪魅一笑,语气温柔说道:
“秦大哥?我就是你的秦大哥啊~”
阿静感觉自己头一晕,十分懊悔她刚才为什么不昏过去。
“哈……”
秦云泽爬上来后直接趴在地上喘着气。不过相对未来的日子而言,他的人生只会越来越艰难的——当然那是外人看,他自己从来都是甘之若饴的。
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型垫脚石,兰玉洇表示一点都不心疼!
“静姑娘是吗?”兰玉洇蹲下继续帮阿静解绳子。看她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
“你们地下还有多少人?”
“地、地下还有十几人,但都是女子。男子在南边的屋子里关着,我们彼此都看不见。”
见云泽扶着腰站了起来,兰玉洇眼睛转了转,说道,“姑娘,你一会儿先下去给他们安抚好,你秦大哥会将你们带到北边的小山,那没有守卫,而且沈秋燕沈师姐已经准备好船在那接你们。”
“那……那你……”阿静担忧地看着她。
“我会自己回去,不用担心。”兰玉洇拍了拍她的肩膀,笑了笑。
秦云泽并没有说话,因为他在兰玉洇那弯弯的月牙眼中并没有看到丝毫笑意。待阿静重新下到地下时,他轻声问身边的兰玉洇:
“兰姑娘,暗探算是颇有收获,你为何不一起护送姑娘们回去?”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兰玉洇并未抬头,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小木屋,若是目光可以化为刀剑,那这个木屋早就被万刀劈碎了。
“从打伤两个守卫开始,我们就暴露了。”
“但是我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兰玉洇摇了摇头。
“守卫不回去,常万山就会发现,如果我们逃走,不说逃跑成功的机会不到三成,就算我们真的逃跑了,常万山发现有人潜入救人,必然会加强戒备。无盐岛易守难攻,就算援军到来,最好的结果都是赢的两败俱伤。所以……”
兰玉洇转身对上秦云泽的双眼,目光坚定。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今晚最混乱的时候,斩杀常万山。”
“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他垫背!”
……
沉默。
两人都瞪着对方毫不相让,直到阿静带着姑娘们悄悄上来,云泽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你快护送他们去吧。”兰玉洇声音轻颤,但是云泽却并没有回答她。
“你听没听我说话?!我让你快走!”兰玉洇压抑着怒火低声跟他吼道。
而秦云泽反倒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颇大,吓得兰玉洇连忙捂住他的嘴,回头见阿静他们已经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谁料秦云泽却猛地推开了他,嘴角挑起,语气嘲讽道:
“哈哈,你什么时候学会舍生取义这种东西了?”又大声地对着周围叫道,“哎!各位看看,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想要逞英雄杀寨主呢!哈哈哈真是滑稽!滑天下之大稽也!”
兰玉洇完全呆在了原地,远处的几个守卫听到动静都朝她这边跑来,眼看人越聚越多,她却看着面前发疯的男人,若有所思。
“你才学武几年,还想杀人?你杀过人吗?!想杀人先试试怎么杀我,再去做你的英雄梦吧!”
秦云泽说着就一个发力冲到了兰玉洇的面前,剑锋直指她的眉心,然而剑还未到,兰玉洇便已向左翻身一跃躲开。
“好啊你,出息了啊!竟敢对我下手!那我就先杀了你!再杀了他!”兰玉洇发丝飘动,想来是运足了真气。纵身一跃到半空中,劈风而至,云泽连忙矮身躲过,与玉洇缠斗在一起。
周围一片叫好的声音,一群人围成了半个圈——竟真的没有一人插手,全都在围观打架,看来这无盐岛匪寨的日常娱乐活动不多啊!
此时听到动静的常万山终于踹开门走了出来,见不远处有两人在打斗,怒火中烧,大步地走过去,边走边喊:“哪个兔崽子敢在这给打扰老子休息!”
那群守卫一见二当家立刻跪下行礼,只有被围在中间的二人仍然在双剑相抵地对峙。
然而在常万山刚要靠近的瞬间,云泽和玉洇迅速保持着对峙的姿势冲向常万山,到了他面前却立刻分开——一个跃起攻其上盘,一个矮身攻其下盘——配合默契、天衣无缝。
这就是秦云泽的回答。
你分析的很正确,但是对我来说这并不是个好主意。牺牲任何一个人来换取其他人的安全,都是馊得不能再馊的主意。
没错,你一人独闯敌阵,不会有人知道我们要攻打匪寨;你一人吸引敌人,不会有人发现北山后逃跑的姑娘们;你一人这样死去,不会有人追究我私自行动的罪责。
但是,
我秦云泽……
又去哪里找第二个兰玉洇!
转眼间,常万山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连中两剑,一怒之下运起铁掌,猛地推向二人。掌风将至两人连忙躲避,却依然被它推远了数步,咳出一口鲜血。
常万山望向两人,杀气十足。
“竟敢夜闯本寨,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吧!给我杀!”
有几个守卫冲上来举刀就要砍,云泽和玉洇连忙抬剑欲挡,却见来者的动作一僵,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那几个守卫的后心处竟都插了一支短箭!
还有人就在他们身后!
在众人愣住的档口,秦云泽连忙起身冲向了常万山跟前,剑光掌风交错间一时竟也不分胜负。
后头的守卫们终于为了解救他们的二当家拿起了武器,可在眨眼间,他们的眼前便多出了一人,挡在了兰玉洇的身前。那应是一名男子,身着蓝黑相间的紧身软甲,浑身上下的暗器闪着蓝光,银色面具下的脸嘴角带着笑意。
却是一抹冷笑。
在守卫们冲上前的同时,只见那人将手中的铁蒺藜飞速射向前方四个点,不知意欲何为。然而接下来,他们便听到了类似机甲拼卸的咔咔声——那将是他们昏迷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原来在那人掠过之时已经将机关安置在所围成半圆的四个点上,再用铁蒺藜触动机关发动。兰玉洇眼见着铁蒺藜的落点释放出幽蓝色的气体,靠近之人必定哀嚎不绝,一时间竟再也无人敢上前来。
她持剑撑起身体,望着眼前的一切自嘲道:“乾坤已无色、天绝且地灭……‘天绝地灭’吗……想不到本派琐事,竟劳烦到唐门中人……”
“呵,姑娘莫要误会,我们并非受堡内派遣。”那人语气柔和。
“那是为何而来?”
他负手转身,与兰玉洇擦身而过。
“我只是来帮人讨一笔旧债。”
……
此时,在后方秦云泽已与常万山酣战到一处,虽未落败,却也占不到一点便宜。常万山掌风及其霸道,每次出掌都犹如利剑横扫而过,秦云泽自知内力拼不过,只得注意躲避寻找破绽。
常万山见久攻不成,恼羞成怒,用了十成的力抬手拍向秦云泽的胸口。秦云泽侧身跃起堪堪躲开,却见常万山掌风一转猛击他的腹部,云泽当下便吐出了不少鲜血。幸亏他改变方向的过程中已泄掉不少力道,否则现在的秦云泽就不是吐几口血这么简单了。
常万山得意地走过来,一手将秦云泽按在地上,疼得秦云泽皱了皱眉,又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拳头,笑道:
“小子有胆量,今儿老子亲自送你上路!”
常万山的拳头狠狠得砸过来,秦云泽挣扎着抽出双手撑住它,却也是力不从心,眼看拳头离自己的面门越来越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女子飞身而来,一脚直击常万山的脑侧将他踢飞了数十步。在秦云泽还发愣的时候从背后抽出千机弩对着常万山连射三箭,全中穴位,让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常万山霎时变得浑身酸麻,动都动不了。
秦云泽撑起身体,靠坐在台阶上,边喘着粗气边问那站得笔直的女子:
“刚才在井边……也是你扔的暗器吧……”
那女子听到秦云泽的声音全身一僵,却并未答话。云泽将刚才落在井边的铁蒺藜扔到女子的面前,用十分诚恳的语气道了一句多谢,又起身走到了动弹不得的常万山面前。
“然后……我必须杀了他!”
那女子听后一惊,猛冲至云泽面前,一掌将他拍开。秦云泽被击得后退几步,被及时赶到的兰玉洇扶住。
那女子慌忙间向后担忧地看了一眼,又急忙转身背对着云泽扶了扶面具,声音都跟着颤了起来。
“冽——”
上方传来阵阵风声,玉洇连忙抬头,只见刚刚那名男子正利用滑翔伞掠过上空。玉洇十分警惕地盯着他,见他抬起手便急忙往后拉着云泽大喊:
“云泽快趴下!”
只听“砰”地一声,在他们和常万山之间炸起了浓浓的烟雾。兰玉洇趴在地面上被秦云泽压在身下,忙翻起身来检查他是否受伤,然而却在烟雾散去的时候吃惊地停下动作,自言自语:
“常万山……他们……不见了……”
“兰姑娘……”秦云泽艰难的坐起来,皱了皱眉,“能不能陪我,追过去……”
兰玉洇扶起他生气地埋怨道:“你都这样了还追什么啊!”
“不,那个人……”秦云泽撑着剑站了起来,稳了稳身形。
“那个人刚才推开我的时候,用了不一样的轻功。”他因受伤而略显虚弱的声音竟带着无法掩盖的紧张与激动。
“什么轻功……?”兰玉洇咽了咽口水,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那是……天策府‘疾如风’的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