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卷六(1 / 1)
“回来作甚?”游梓涵就是如此好面子,明明回来对他是好事,他非要改口说的好像易诚回来不好一样。
“教书。”游梓涵平生最恨这句话从易诚嘴里说出来。
“易诚,教书有什么好?”
“找一个活着的意义罢了。”
游梓涵“啪”的一拍桌子起身,指着易诚的鼻子。
良久无语。
游梓涵大步离开,易诚捡起被拍到地上的茶盖碎片。
碎片自然把手划伤,血沿着指尖滴到地板上。
店小二忙过来蹲下身捡碎片:“诶哟,易少爷,给您上点药吧?”
易诚木讷的表情让店小二有点心虚的继续低头收拾碎片。
易诚突然文不对题的问:“你刚有闻到桂花香吗?”
小二憨笑着摇头:“嗨,小店哪来的桂花酒啊?您要想喝的话我给您推荐一家。”
“那好,麻烦了。”
“瞧您说的哪里话,我们店还要靠您多光顾不是,应该的应该的。”
易诚浅笑不语,走出客栈的时候刺眼的阳光立刻把他的眼睛笼罩。
于是他习惯的扬手挡住这份刺眼,却觉得,有什么镜像浅浅的掠过脑海。
有点发晕。
易诚依旧决定买走这家的酒。
他徘徊在店家门口,让老板看着揪心。
“你看这位客官,若不是要买些酒水,还请不要坏了小人生意,您看您立在这谁还来我家买酒?”
于是,易诚买了酒,桂花酒。
从五里之外就能闻见桂花的香气从店里溢出,毫无阻拦,就好像某种感情,挡不住也退不了。
情感这玩意儿有万千种,唯独这种情感,是游离在有与无之间的透明之物。
易诚自己,并不是很清楚。
回到客栈,他自觉地爬上房梁,坐在游梓涵经常逗留的那个位置。
桂花酒的确是桂花酒,只是不是他想要的桂花酒。
圆月也不是他想见的圆月,甚至那砖瓦也不是他想要的···
虽说一个中盅的人会出现幻觉,但是一介小妖的易诚哪会轻易被蛊惑?
不错,易诚当然也是妖。
自然对于游梓涵那些幼稚的把戏是看在眼里,不形于色。
至于为何还装作一副很好奇的样子,这个明白人心里都清楚。
游梓涵是明白人?不是。
无论是妖亦或是人,可悲之处就是不了解自身。
不了解自身,就很难了解他人。
“易诚兄,多日不见。”易诚神色恍惚间瞥见一书生摇头晃脑的朝着他打招呼。
“诶?易诚兄你这是多日未眠么,怎如此狼狈?”
待凑近才发现同是教书育人的晚辈。
那晚辈话多,平日里最喜和易诚拉家常,闹心得很。
“听闻近日妖界长老准备宴请江湖上有名气的妖,大张旗鼓的摆出告示,搞得人尽皆知啊。易诚兄是否得到请柬?”
易诚皱眉,拉过晚辈坐在他呆的饭桌前坐下。
“区区小妖拿什么请柬。”
“咦?!易兄,你的大名可是张贴在榜上位居前列呢!”
“哈?”
易诚眉头皱的更甚。
送走晚辈后,左思右想还是来到了集市上。
集市上都是围观皇榜的人群,易诚绕过一条交叉路口后,在不起眼的小道停住。
施展了不知哪路的妖术,小道幻境破解,出现五颜六色的街道。
穿过这条花香四溢,颜色繁复的街道,就是妖界的领地。
各种各样的妖怪齐头并进,闪得易诚一瞬间有点不适应,毕竟在人界呆太久。
牛头马面今天似乎也被妖界那个臭老头叫来做苦力,看着愁眉苦脸的样子。
他们一见到易诚就热情的凑上前来。
马面拍着易诚的肩:“易兄,好久不见。”
易诚陪着笑脸,话不多,但是很紧张。
“易诚?!”游梓涵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易诚承认,自己不紧张了。
“啊,游梓涵,好久不见。”
这些江湖规矩,有时候就他妈的做作。
“你···那个,来这···不,你怎么进来的?”
易诚的笑容在动摇,他自己感觉得到,但是现在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其实我认识妖界的一个朋友啊,你看,我不是不怕你变那些东西就是因为看多了。”
易诚真不懂,自己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游梓涵还是一身灰色长袍裹身,灰头土脸。
“是吗?那你的那位朋友呢?”
“他有急事先走了,把我留在这瞎逛。”易诚额头冒出细微的汗珠。
他转而死死的盯着马面笑道:“兄弟,陪小弟我转转如何?我好久没来此地做客了。”
马面自然是心领神会的附和:“哈哈,没问题。”
牛头只是冷淡的站在一边掏耳朵,一脸事不关己。
游梓涵皮笑肉不笑:“好,那在下就不叨扰了。”
等游梓涵一袭灰袍浸没于“妖海”,牛头才语出惊人:“你这是何必?”
易诚脸上挂不住了,阴沉着半边脸,拖着马面兄告辞:“牛兄,咱们回头见。”
就差把“见”字改成“算账”。
其实易诚连自己都快忘记了,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破旧事,还提了干嘛?
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马兄怪罪否,只顾着埋头往前冲。
马面小施法术追上易诚,堆着满脸的笑意,看着别提有多真诚。
“易兄,许久不来妖界做客,也不看看这些小摊小贩,挑个小玩意儿带回去?”
“有什么可看的?”易诚还是一个劲往前冲。
“你都不愿意看,怎么就知道没什么可看?”
易诚瞪着眼回头:“马兄,你是在对我说教么?”
“哈哈,兄弟误会,在下只是建议建议罢了。”
听着马面不同于以前的冷漠态度,易诚心里越发堵得慌。
他认命的低下头,双手环胸:“马面,你就直说吧。”
马面只是摇摇头,缓缓的把那个被遗忘的东西从佩刀上取下。“我怕弄丢了,所以就随身带着。”
一个玉佩而已,上面刻着:易清书
“这是我的?”
马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看了玉佩许久才发话:“我替你保管多年,觉得实在很累。”
这句话话音刚落,玉佩就稳当的落入易诚被马面拉开的手掌。
“对了,这玉佩很牢固,不怕坏的。”
马面站定后,说是要回去负责维持秩序便大踏步离开。
易诚不知所措,拿着玉佩往胸口塞不是,别在腰间也不是。
最后只能重重叹口气,接着走到护城河边,对着潺潺河水自言自语。
然后,只听“噗通”一声,玉佩沉了下去。
游梓涵,你就是个骗子。
“你干嘛管他人闲事?”牛头鄙视的质问马面。
马面叹口气:“他是我兄弟,能不帮?”
“靠,万一最后倒打一耙岂不是你的过错?”
“错就错呗,那我也认了。”
“你就是死脑筋。”马面只是无奈的笑笑。
“诶,话说奇怪了,我记得他几年前来妖界的时候,不是什么都忘了?”
马面不爽的嘲笑:“切,谁跟你一样闹个失忆就什么不干干等着?”
“嘿!怎么扯个事情随便你都能扯上我?”
“说明你饱经沧桑,阅历无数啊!”
“滚蛋,我看你才是潇洒自如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哟,想打一架?”马面不削的操起腰边明晃晃的家伙。
旁边管事的司仪不爽的对着他两吼了一句:“嘿嘿!你们两个好好做事,闹腾什么,嫌老子还不够事多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