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八章（1 / 1）

他好像是做了个梦。

不然又怎么会来到这里？

带土轻轻推开门，有些呆怔的望着屋内熟悉的摆设。

这座木屋牵挂了他最在乎的两个人。

早逝的老友所赠，还有……她……

这是和她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可是那年雪之国的一场大雪，压塌了所有的回忆，埋葬了所有的心绪。

……所以怎么会，完好无损？

“哎呀呀，这不是带土吗？”

他回过身去，有张熟悉的面孔闯入视线。

来人笑眯眯的看着他：“好久不见~”

带土微微一愣，随机不敢置信道：“……日辉？”

来人正是他那位早逝的好友，日向日辉。

“哟~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日辉拍了拍他的肩膀，

“让我看看你这小子把我的房子改成了什么德行。”

带土下意识的侧开身子让他进去，明明有很多疑问却闷在心里什么都没问出来。

……现在看来她和日辉，除了脸有七八分相似以外，竟是一点都不一样。

……当初怎么会觉得她和他一模一样呢？

“啧啧，看起来还不错呢，没有乱成猪窝……”

“乱成狗窝的人没资格说我。”

“嘿。”

日辉看着他一乐，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带土。”

……一点都没变吗……

带土沉默下来。

……不，他变了……变了太多……

“……不过能保持这个样子，还是要归功于我那位侄女吧？”

“……你！”

猛然间听见这句话，带土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你知道她？你……”

带土抬手想要抓住日辉的衣袖，却只穿透了一片空落。

“哎~被发现了呢~”

日辉似笑非笑的看向他，眼神戏谑。

“忘了吗，带土，我已经……死了呢。”

“……这是……梦？”

带土放下手，略带些落寞的看向这间屋子。

“差不多呢~没想到笨蛋也变得聪明了。”

“……”

“不过，你是不是该想起来了？”

“……什么？”

“……你也死了啊，带土。”

笑声顿在耳边，日辉抬了抬手，

“不然又怎么会回到这里……？”

“……我死了？”

带土回想起那平常的一天，他只觉得很冷很冷，似乎还看到了那些再也看不见的人……

然后……来到了这里，见到了日辉……

“这里是死后的世界？”

带土兴奋得指尖都在颤抖，他几乎控制不住的喃喃道，

“是不是能再见到她了？她在哪里？是不是她也在这里？我……”

“只答对了一半。”

日辉轻笑，施施然的在一旁坐下，端起不知从何而来的茶杯啜饮一口，仿佛他不是身处简陋的木屋而是在某个宴会上一般。

“但你不会在这里见到她。”

然而抬眸就瞧见了那人因他一句话而面色惨白的可怜模样，日辉终于肯稍稍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恶趣味，

“又胡思乱想了，带土。”

“我纯阳……不，日向秉持着守心入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她却能为你做到那一步。”

“……所以并不用怀疑什么。”

“……只是这里，是你的世界，你最想回到的地方。”

“……我的，世界？”

“迷惘的灵魂不愿轮回，心之所在是唯一归路。”

他轻笑着将另一杯茶推给带土，

“坐下喝杯茶吧。”

“……这是什么茶？”

杯中汤色明亮，入口温香如兰，熟悉的味道，一如那年她为他亲手沏上的那杯茶。

“西山白露。”

两人一时静默无言。

“……有没有想过，重来一次？”

“……重来……怎么会没有。”

带土垂下眼帘，握紧了茶杯，

“……我想过……但那是六道仙人也没法做到的吧？”

“……更何况，我不知道……”

“会不会再一次害了她……”

“她本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却因为我……”

“呵……”

日晖却突然笑了起来，

“我的那位侄女，如果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你这么在乎她。”

突然弥漫开来的雾气让带土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就重来一次吧，带土。”

……

日辉轻轻放下茶杯，看着空无一人的对座叹了口气。

“真没想到我的任性……会导致两场悲剧。”

明明只是想扭转最终团灭的结局，却让最在乎的人陷入迷途。

惆怅了没一会，日辉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做派。

“嘛，这样也就……”

“——不欠你们什么了。”

木屋中再次恢复到空无一人的状态，仿佛谁都没有来过。

只是从窗户透进了些许灿烂的阳光。

——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