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七章（1 / 1）

慰灵碑前。

“你来了？”

白发青年笑着看向黑发青年，眼神带着打趣，

“今年也很早呢，吊车尾。”

“哼，我可不像你啊，迟到火影。”

“什么嘛，我已经很少迟到了。”

“一个礼拜两回变成一个礼拜一回？”

“哎呀呀，别这么无情啊……”

两人一蹲一站着沉默了许久，直到天上飘起了雪花。

“……下雪了呢。”

“是啊。”

带土喃喃道，像是在回忆什么，

“每年的今天都会下雪。”

“……卡卡西，几年了？”

“……快十年了吧，呵，我们俩也都快中年了。”

“……本来就是大叔了，装什么年轻人。”

“欸~可是这并不妨碍我年轻的心哦~”

忍者大战结束的这天，也是她离开的日子。

所以每年下雪的时候他都会觉得她又回来看他了。

他眼神温柔的看向慰灵碑上的名字。

“同期的也就剩下我们几个咯。”

卡卡西抬头望了望天，

“回去之前陪我喝杯酒吧。”

“……走吧。”

……

喝着酒，卡卡西突然问带土。

——有没有后悔过？

后悔？

带土呵笑一声。

——怎么能不后悔？

——我后悔，宇智波带土在这个世上来过。

卡卡西安静的看着他，沉静的眼神一如当年一拳打向他让他清醒的时候。

“……可她不后悔。”

“……是吗？”

想到她留下的书信，带土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醉了，甚至出现了她在身边对着他笑的幻觉。

——不后悔遇见我吗？

他望向挂在墙上的画轴。

还是那副画轴，黑袍青年身边却多了一位蓝衣白袍的少女。

不是年少的她，而是长大的她。

——也不过是个埋藏在心里的妄想罢了。

为了那寥寥几笔，他不知画废了多少张纸，磨秃了多少支笔。

却始终小心翼翼不敢下手，生怕画不出她万分之一的样子。

直到一次酒后，他将这画完成了。

……也只有在醉酒的状态下他才敢回忆她。

画中少女好似回眸望向了他，温然一笑。

……

一开始在他的心里，她只是和故友相像的同族人而已。

其后他也并未想过要有更深的牵扯。

第一次相遇究竟如何，他记不太清楚了。

在后来失去她的日子里，偶尔他也会想，若是那一年他没有将手帕递给她就好了。

也就不会……

再失去一次，最重要的东西。

……

后来知道她的族人并不是很在意她这个家族继承人，她的堂兄甚至仇恨着她，她却倾心以待，终是用真心换得真心。

一如一开始并不在意她的他。

这是她最为温柔的一面，也最是残忍。

一点一点打破内心的坚冰，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让人放不下。

最后的最后，她还了他这一命，更用鲜血铸成了他心中的独一无二。

以命相护，换得他余生的相思成执。

他明白了，但是太晚。

他想要了，却已失去。

……这是对他，最残忍的惩罚了吧。

带土笑着，眼中却含了泪。

盈盈月光扑身而来，一如当年她透过漫天飞雪望向他的澄澈眸光。

他仰望着月亮，目光也迷离起来。

他却永远的，只能仰望着了。

那再也无法触摸的所在。

……

恍恍惚惚间仿佛下了雪。

他站在桥头，她在桥尾。

她口中喃喃呼唤着什么。

他想要过去，却只能直愣愣的僵立在原地。

最终她转身，整个人消融在漫天大雪里。

再不见了踪影。

他却终于能动了。

跌跌撞撞的跑上桥，追寻着那人离开的方向。

——雏田，你等等我，等等我啊，我这就来……

……

花火一如既往地将门拍开，气势十足的吼着：“宇智波带土你这混蛋——”

即使已为人母，继任族长，这也是她最爱的活动。

——是宇智波带土夺走了姐姐。

这样的念头始终徘徊在她的脑中。

一开始或许是恨的。

可在父亲去世后，时不时来看望这个孤单的老男人却成了思念姐姐的一种方式。

今天却不同以往。

没有男人无奈的回应，却是空寂清冷的一片。

花火愣愣的看着地上头发花白的男人冰冷的躯体许久，才哑声道：“好好把他安葬吧……”

紧接着她又补充道。

“如果宇智波族长同意……就将他埋在……姐姐旁边吧。”

说完她扬了扬头，看了挂在墙上的卷轴一会，强忍住泪意转身离去。

——他去找你了，姐姐。

……

木叶变化很大。

该走的人没走，该留下的人却没留下。

还记得那年她指着画轴上的男人问。

——姐姐，他是谁？

姐姐的眼神异常的温柔。

——他是我，最爱的人。

最爱的人吗……

花火合上卷轴，将它连同那封信一起封入盒子内。

有些恍惚的想到。

这样，算是让他们团聚了吗？

……

后来的后来，有日向家的后人闯入禁地。

展开那卷族长生前分外珍惜的画轴，入眼便是漫天大雪，林间小屋。

房前树下还站着两个人。

手抚树干的黑衣男子和其身旁……

持伞盈望的白衫少女。

恍然如诗。

……

——我有相思不可说，素心一片难着墨。

——生死契阔人寥落，便有相思何处说。

——遇见你，不曾悔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