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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后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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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浓浓,晚风凉。

江安山端坐王座,手拂过军报,面目一派凝结,缓缓道:“骆兰君死了?”

下方臣子拜伏于地:“是。”

江安山闭上眸子,这位杞国国主的心思已经愈发难以揣摩,他的一喜一怒可以牵动天下,而此刻的他,却并没有吝惜喉间一声悠悠长叹。

杞国的宫殿披挂麻白,江安山的腰带也换了一根白束。他睁开眼,手指微不可见的划过腰间。那里有一个金色囊袋,本来装满了安神药丸,此刻却空荡荡的别无一物。

他的皇后、郑国的公主,亦是柳承宁的同母妹妹,已在杞国兵发郑国的第二日,悬梁自尽。

囊袋的细密针脚犹在,这位昔日以嗜药闻名的君主,再不需要药丸支持。

虽然半年以来,他鬓间又多了星星点点。

江安山的神情没有变化,深藏眼底的情绪转瞬而逝,谁也不曾捉住。他的手再度翻开军报,沉默片刻,将案头一本古谱拿起:

“骆兰君既死,由嘉王处置吧。此谱,与他。”

“是。”臣子依旧拜倒在地,只高高抬起了两只手,恭恭敬敬的将古谱接过。

《太平谱》中字犹在,昔日白底紫花衣的身影,却永远只能留在过往。

江安山将这本薄薄古谱递出的一刻,似乎也将心底的什么递了出去。恭敬的臣子可以接得住古谱,而这份无处安放的心情,却永远落于无依无凭的虚空。

随后,这位杞国国主仿佛又笼罩在了一派肃穆之中,他的声音平淡:

“即日攻克乌兴郡,嘉王知道该怎么做。”

“是。”

战战兢兢的惟命是从,自从单家被拔除以后,江安山耳边,几乎只听得见这样的恭敬了。

抬眼,大殿之外是浓重的红枫,红的宛如鲜血。

*

晚秋,红了枫,黄了杏。

金黄已经不再,有几分残破的杏树叶云之下,柳承宁白衣空荡,白发飘拂。

他跪在地上,亲手掘了土坑,任鲜血从指尖渗出,然后摩挲起一个小小的瓦罐,珍而重之的放进了坑中。

伴在身边十多年的那个人,到头来,不过那么小小的一方存身之地。

就在十日之前,杞军攻克乌兴郡,郑帝亡于战阵,骆清风力竭自刎。

柳承宁将他的六弟葬在乌兴郡外一处高山,那是风景最美的地方;骆清风的遗体也被安葬于此,最后,他将他的心、那丫头的骨灰,也永远的埋葬在了这里。

风吹过,冷的刺骨。

柳承宁跪在那里,咳的凄厉。破败的杏叶盘旋落下,落在他发上身上,盖不住那一片哀伤的白。

他舍不得洒下那一抔土,哪怕只是一个瓦罐了,他也舍不得再见不到。

他咳了许久,却依旧跪在那里,蓦然间笑着开口:

“丫头,这里是你的家乡,你以后在这里,岁岁年年看这里的杏叶。不用……再看到我了。”

语音终究落寞。

“丫头,以前我不曾和你说。我的生母,是杞国人,她虽然受宠于父皇,却念念难忘杞国家乡。”

“她思乡过度,憔悴了许多,怀着我时,满腹心事。”

“终于生了妹妹,她也留不住了……”

“那一日,我新得了一个妹妹,却无心去看。我握着她的手,一直喊:‘娘!你醒醒啊,娘!’丫头,我就是那样喊的……”

柳承宁神色恍惚,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又回到了那个稚龄孩童之时。

“我叫了许久,娘终于醒了,我好开心。可是娘却握不住我的手,我只好拼命抓着她的,娘,娘!”

“后来她笑了,她说,好想带我回家……杞国的山是绿的,水也是绿的,山歌,每一个姑娘都会唱……”

“她笑着笑着就不笑了,我再怎么喊,也没有用。”

柳承宁双手撑着泥地,对着瓦罐喃喃:“那时我就想,如果没有什么郑国杞国,便不会这样了,不会了。娘可以回去看看,我在杞国看到了的,青山绿水……”

他深深闭上眼,强烈的情绪仿佛要破心而上,剧烈的咳嗽逼出了眼泪,泪水啪嗒一声打在瓦罐上,柳承宁浑身一颤。

他吸一口气,拾起一枚看来完好的杏叶,轻轻衬在瓦罐之后,然后推土——

掩盖了一切,他的一切。

摇晃颤抖的站起身来,柳承宁脸上的笑意,如此凄惶孤独。

*

秋,杞军攻克乌兴郡,郑国新帝死,郑亡。

次年,江安山登极称帝,改元建武,兵戈直指卫国。

建武二年,柳承宁率军与祝临卫军相遇,成湖再战,血染满湖,湖水为之满溢。

那一战,满目都是鲜烈的红。

楼船之中,祝临黑甲猩袍,□□如雪,屹立船头。

陷入重围又如何?祝临和他的赤围牙军,带给对手的,永远都是死亡!

飞箭如蝗,船板和血肉被穿透的沉闷声音密集成雨,湖面浮尸与船只交互参差,黑红一片。

牙军一个个倒下,但他们倒下前,每一个都带走了十个、二十个,或许更多的对手。

船颠簸,惨叫着翻下船的,再绝望的扒住船角,拼命抱住那一线生机。

祝临目光呲迸,左手抽出佩剑,狠狠斩下。

长声惨叫之中,那军士胳膊兀自挂在船角,人却坠了下去。喷涌出一朵血花,顷刻被掩盖在惨烈的战场。

战,再战!

只剩孤军,祝临和他的牙军,没有一个人停下!

那血染了甲黑了袍,再看不清楚原本的色泽模样,发丝被血凝成团团,祝临一声大喊,嘴角有鲜红飞出。

男儿葬于战场,幸事!他要看哪一个人,可以取他首级!

整个成湖再度变成磨盘,以祝临为一切的磨心,疯狂磨转。

祝临□□挑落一人,倏然被一箭贯穿,周围牙军正要去扶,被他一手挥开。

箭穿透了他的身躯,他瞪视着那交错的楼船之间,那一张熟悉的鬼脸,白发苍然。

反手握住□□,祝临嘶笑一声,猛然甩出!

□□如龙,在战阵中袭过微不可见的缝隙,狠狠刺向柳承宁!

柳承宁站在那里,手挽弱弓,没有避开,没有颤抖,以一箭回应。

羽箭脱手的那一刻,边上厚盾甲士抢步拦在柳承宁身前,羽箭几乎与□□擦身而过。

□□钻透了厚盾牌,穿刺了甲士,枪头深深扎入,带着淋漓鲜血透过甲士。

柳承宁没有闪避。

那一只矛尖,在他身前毫厘处,终于力竭而止。

没有人看到柳承宁神情里的遗憾,当那长□□来时,他似乎是欢喜与期盼的。

他的羽箭,再度准确的扎入祝临体内。

祝临长剑倒垂于地,死死撑住身子,看着眼前那甲士扑通栽下楼船,看着那鬼脸身上虽然染了鲜血,却还稳稳的站着。

他不甘心啊!

“再战!再战!”祝临吼着,扬起手中剑。

他凝固在那一刻,柳承宁缓缓摘去面具,露出下面那一张清秀苍白的脸。

祝临双眸瞳孔猛一收缩,他没有倒下,他的呼吸停止,他的剑依然高扬。

火神,葬于成湖。

这一年的雪来的格外早,那一片轻轻飘落的雪花,沾在祝临发上,迅速隐没在黑色的发丝里。

*

雪覆成湖,胜败已分。

卫国精锐尽数战死,卫国皇帝方乾易等了多少年,等权臣祝临丧命沙场。这一天终于等到了,他却发现,他是如此无可奈何。

被架空已久的君权不能复于一朝,祝临之下,卫国的几大势力互相勾心斗角,没有因为杞国攻势如虹而有分毫改变。

面对分崩离析的卫国,方乾易好笑的发现,自己身为帝王,这辈子唯一能自主的,竟然只有自己的性命。

建武二年冬,卫君方乾易服毒自尽;建武三年,杞国横扫中原大地,一统天下。

一个看来不可能的事,在柳承宁的手上化为现实。

新都里,嘉王府营造的富丽堂皇,后院里,梅花满园。

柳承宁愈发瘦弱,他一身黑衣松松披在身上,斜坐园里山石上,抚着太平古谱,将箫管递至唇边。

箫声悠悠,不存兵戈意;箫声缓缓,肃穆凄凉。

这谱太平曲,本是箫筝合奏之音,兵戈之后,还一个太平天下。

然而,再没有人会鼓那一曲金石筝鸣了。

箫声绵长。

不知过了多久,一人来到梅花园,轻叹一声。

柳承宁流转双眼,看到裴予一站在那里,这位杞国的开国侯还是肃立模样,神色隐然哀伤:“嘉王,陛下赐酒……与你。”

“裴侯,可愿等我一刻?”柳承宁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一日,眉目间顿时一松,放下箫管,清清淡淡的笑。

裴予一静默片刻,颌首道:“嘉王还有什么心愿,还请告知。”

“我……”柳承宁欲言又止,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将身上黑袍端正束好,对着郑国旧都的方向郑重一拜。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想这样做,可他知道,自己已没有资格去打扰他的丫头了,哪怕骆兰君已在九泉之下。

裴予一突然开口道:“嘉王可有悔意?”

柳承宁轻轻一笑,转头看他:“不悔。”

重来一世,仍做此选;重来一世,他还是会下手……杀她。

她在他的天下之上,因为他从来都不在意是定国公还是嘉王,哪怕是皇帝,那也值不得什么。

她在天下人之下,他为了如今的一切,早已连自己都杀了。

心愿已了,他在这世上,再无牵挂。

饮下酒,酒味如刀,片片割在咽喉食道,割入胃里心底。

眼前,满园梅花初绽,那披着梅氅的熟悉笑靥,似乎又到了眼前。

“梅花又开了……”他缓缓倒下。

梅花又开,你可见了?

*

建武三年冬,嘉王柳承宁坐谋逆事发,帝赐鸩酒,柳承宁死,年二十五。

群臣上表,历数柳承宁不忠不孝事,列表不能载,罪大恶极,莫过于此。帝命将其挫骨扬灰,撒于尘野,不许祭祀,永为后世鉴。

郑国骆清风、骆兰君殉国而死,虽不顺天命,但其情可悯,帝特赦追封,以显褒扬。

终究,不过一切归于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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