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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家国天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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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凉,篝火向上,火星噼啪闪亮夜空之中。

柳城一战,祝临大军暂退芍药关,之后郑杞联军收拾战局不提。

骆兰君透过军帐天窗,看漫天星斗灿烂,听军歌隐隐。提笔蘸饱了墨,起腕缓缓又认真的在铺平的宣纸上书写。

家国永安。

她五岁习字那日,便是从这四个字开始的。

字落于纸,温厚圆润,空出左边半块雪白。骆兰君微微发怔,然后不出意外的,耳侧传来一声轻笑,然后一只瘦削的手握住了她的,在空出的地方再度落笔。

这只手的手指是细长的,手背上筋脉青透,落在骆兰君眼里,叫她心中一颤。

天下太平。

这四个字是如此瘦而遒劲,一如她五岁那年,捉着她的手写下字的那人,和那时的字。

骆兰君忍了忍眼眶的酸涩,并不转过头来,右手微微一挣,却被握紧。她不敢用力,抬起左手,缓缓将天窗帘子放下,道:“你自己的身子,自己当心些,别着了凉风。”

说完,她心中生出几分悔意,随即耳边擦过熟悉的气息:“我身子骨不好,可如今我却有些庆幸。若非如此,我怎能做主自己的婚事?”

热意瞬间卷过脖颈,红透了整个头脸。骆兰君抽出右手,低头道:“如今一战,陛下自会识得你的才干,过去种种,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了。”

柳承宁走到骆兰君身侧,伸指捏住她一尾发梢,认真道:“说真心话。”

骆兰君微一愕然,随即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对着柳承宁在火盆映照里显得明暗不定的削瘦脸庞,对着那永远闪亮的眸子,缓缓道:“你何必把那些人的闲言碎语放在心上?你也晓得,你是王爷也好,是国公也好,我几时觉得有什么不同?你心怀天下,可在我看来,你太平安好才是最最宝贵的。”

柳承宁轻轻捻着秀发,若有所思。骆兰君也不再说,只盯着他出神。忍不住想到五岁那一年,许多事情早早忘却,可她习字的那一日,却仿若刻在了心上。

那一日记住的,不仅仅是那八个字,还有眼前的这个人……

*

骆兰君恍惚记得,那一日前,父亲抱着一个小哥哥来家里,年幼的她很是好奇,却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记得那小哥哥被安排在了一间阁楼,阁楼四周窗户紧闭,自己是万万不能进去的。

她在外头走过,听到里面的咳嗽声,还带着重重的熏艾味道。看过家人将衣服带去后院悄悄的洗,那时她连后院也是不许去的。她问过哥哥,那时兄长骆清风一十一岁,也可在她面前充大人了。这半大不小的哥哥认真道,这新来的小哥哥是个皇子,如今得了肺痨,怕病染了旁人,所以她决不能去。

然后就是那一日,如今日一般好的星光,一般凉的夜风。

她偷偷摸到了阁楼的窗边,那窗忽然吱呀一声开了,吓得她捂着嘴往后一跳,再抬头时,窗下却露出那张脸,瘦的让人心疼,眼眸却永远比星星还亮。

那个脸色苍白的小哥哥看着她怔了怔,问:“你不怕么?”

记不得那时的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也许她根本就没有回答,只是讷讷的说:“你——不怕吗?”然后这小哥哥就咳嗽了好几声,她推开门迈进去,伸手拍他的背。

那时的骆兰君真不晓得为什么她要怕,这生了病的小哥哥都不怕,为什么她要怕?至于生了病,那自然是很可怕的,她单知道那样嘴里会发苦,吃糖都不甜,这就是一个五岁娃娃最怕的事了。

再然后,她的心思就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她看到这小哥哥睡的矮榻上有一只瓷枕头,瓷枕头上的花纹很是特别,似乎是字。

她指着瓷枕头问:“你会写字吗?”

后来她到外面地上捧了沙土进来,折了两根树枝,缠着这个小哥哥写字。两个孩子于是在地上比划起来,他捉着她的手,在沙土上划下瓷枕头上的字,告诉她什么是“家国永安”。然后再一笔一划的告诉她,什么是“天下太平”。

她不厌其烦的划了一遍又一遍,拍着手告诉他:“我学会啦!爹爹一定喜欢这八个字,爹爹说过,他打仗就是为了以后再也不打仗,我们郑国永远不打仗。”

那一夜的星光很好,风很凉。

那一夜家人终于找到了他们,没想到那教他写字的小哥哥在痊愈,而她却着了风寒。好在只是风寒,好在这小哥哥得的也不是预想中的肺痨,两人都很快的好了起来。

只是等她痊愈之后,就再没见过这个小哥哥,父亲也再度带兵出征了。骆兰君只能一笔一划的在沙地上划着那八个字,等着爹爹回来,她要写给爹爹看。

她的爹爹,打仗是为了永远不打仗!

……

将军难免阵前亡。

在骆兰君的脑海里,那一日的世界全是黑和白的,她翘首盼了那么多天,只盼来一个噩耗。家里挂满了白纱,她穿着浑身难受的麻布,哭着跪着,好几次想要扑上去打开棺木看一眼,却总是被拉回来。

她还没来得及给爹爹看那些字,还没来得及搂着爹爹的脖子说笑话儿,还没来得及问一问那个教她写字的小哥哥去了哪里。

*

泪水蓦然溢出眼眶,骆兰君猛然回神,低头抹去泪珠。

往事总是回忆不尽的,想着想着,便免不了的想起那些伤心的过去。

柳承宁轻叹一声,将她秀发拢回耳后,轻声道:“丫头,又想起那天了?”见骆兰君并不说话,只微微颌首,他叹道:“我那日执意向父皇请旨到你家里凭吊,以谢对我病时照看之情。谁知那时你厥过去了。我让人把你送回房去请大夫,看见你这丫头的桌子上都是字。”

骆兰君心中一动,伸手握住了他手。自那一年以后,她和哥哥便撑起了将军府的门面,两个孩子是何等艰难自不必多说。可大了胆子去想,眼前这王孙皇子,有父亲与没父亲又有何差别?他病了,太医疏忽错诊,只因怕他病染了旁人,竟要人将他带出皇宫。

此后柳承宁虽然处境也不如何,却借着报恩之名,对骆家多方照顾。年前柳承宁请旨定亲,二人一路走来,似是水到渠成。

其实她是怕的。

她素日是不喝酒的,可定亲后的第三天,她袖子里挽了一小壶酒,闯到他的定国公府,摆出仿佛大大咧咧的样子说:“我饿了。”

一桌子菜,她吃了没几筷,取出酒壶灌了两口。

柳承宁看着她喝,看着她咳嗽,终于道:“丫头,有话直说。”

骆兰君摸着酒壶却只有苦笑:“都说酒能壮胆,可是我怎么还是……可喝多了,我怕说不清。定国公,我……”

她不喊他作小哥哥,不敢喊他作宁郎,她只有这样说:“其实我家名下金雨阁的买卖,就是我一手打理的。哥哥总在外征战,我不寻些出息,咱们家自己花销是够,来往人情却吃不消。今儿哥哥说,要我把那买卖作价给旁人换田庄去,说国公夫人,不能做买卖,矮了身份……”

历来士农工商,商者为人所轻。纵是郑国不重此说,但皇子与商家结亲还是历来所无。虽然官员家人经商的所在多有,可皇子妃亲自打理生意,绝非旁人可以设想。

柳承宁眸中闪过一丝讶异,想要说话,却被骆兰君挥了挥手止住,她的话语已经带了几分醉意:“我没答应哥哥。阿宁,你觉得从商好不好?知道我是个大掌柜,你……你怎么看我?”

静默片刻,柳承宁终于开口:“你怕这个?”

他随即起身,一语不发转入后堂,留下骆兰君一个人,只觉得自己的醉意随着泪水缓缓流出,胸口一片冰凉。

明明喝了酒,为什么却是那么冷?为什么忍不住颤抖?为什么,心扉剧痛?

骆兰君一时连起身都做不到,模糊的眼前,只有再度的模糊。

直到熟悉的人影再度出现在眼前,她慌忙擦干眼泪,手中却被塞进一个冰凉凉的物事,她展开手,上面静静的躺着的,是一方玉佩。龙凤纹样,祥云四环,上头系着红丝带。

柳承宁看着她,一本正经道:“这是我生母的遗物,是父皇所赐。虽然旁的娘娘得的大有更多更好的,可是娘最喜爱的就是这个。丫头,你——我不记得将你教的这样多愁善感,现在可放心了?不过骆大掌柜,万万不要将此物拿去兑价,换不得几个钱的。”

她破涕为笑。

然后,定国公郑重的向未来大舅子提议说,自己虽是皇子,却只是表面风光,须得有笔买卖贴补贴补。而同一日,京城里最神秘的金雨阁也公布了掌柜的,乃是定国公最亲厚的六皇子、得封信王的柳承毅。

定国公为金雨阁题门面前润笔时,写了一遍又一遍的“天下太平”。骆兰君在旁磨着墨,微笑,然后接过笔来,在边上写下四个字。

一如五岁那年的,家国永安。

*

八个字的影子在眼前重合,那是五岁那一年划在地面上的,那是为金雨阁题字前二人润笔的,还有他教她读书时,为她说故事时,还有这般许许多多的日子里,他们或者是她,不住的写着的字。

骆兰君转身,轻轻靠在柳承宁肩上,闷了一会儿道:“这次买了那么多牛,还有花布,还有火油,还有火浣布……”

“火浣布烧不起来,也要算价?”柳承宁笑着打断道,“好,大掌柜,赔你本朝定国公一个,抵价那些牛羊花布如何?”

骆兰君噗嗤一笑,板起脸孔道:“勉强算你抵得过吧!”

二人打趣一阵,骆兰君蓦然间有些黯然,道:“明儿我便得回去了,在军营里待的久了不好,你自然是不急着回去的吧?”

这是她的命么?父亲为将,终至葬身沙场;兄长又接过父亲的青龙戟,如今也当了青龙骑统帅;而她以为身子骨不好的未婚夫,终于也走到了亲临前线的这一步。可这也是为了再没仗可打,为了那家国天下!

“战场瞬息万变,不是戏台,锦囊可敌百万兵。”柳承宁的话语戏谑却难让人露出笑意,“丫头,看这个。”

骆兰君低头看去,一枝早梅正盛放于柳承宁掌中。他突然抬手往骆兰君脑袋上一插,骆兰君急抬头时,却见到柳承宁正对着她笑的得意:“这样簪着花,很美。”

她再度垂首时,柳承宁凑到她耳畔,认真道:“你在天下人之后,但在我的天下之先。”

火光明灭,骆兰君抬头,看到眼前人一双眸子亮的发烫,眉眼之间隐含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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