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抉择 二（1 / 1）
一桌的素斋，清新淡雅的搭配着荷花瓣和荷叶，没有酒香的浊韵，依然飘着淡淡的茶香。
“小四！”孙羽笑终于忍不住“如果要用你朋友的命才能救陈渺的话……我是不会同意的！”
未等小四解释，一边的于默然为孙羽笑填了一筷子菜说：
“我想你是误会小四的意思了！”
孙羽笑对上那如同湖水般清澈的眼神：
“误会？”
“是的！”于默然点了点头，看了看身边默不作声的丈夫接着说：
“以你的本事应该已看出我并非凡人！……说实话，我是修行两千余年的人鱼！”
孙羽笑惊讶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于默然，听她接着说道：
“我想你也听说过人鱼的肉可以治百病，而人鱼的心，可以让人起死回生飞升成仙！就算失去了心，我也是不会死的！”
孙羽笑顿时明白小四刚才的意思，感激的看向小四……却见他一脸心事的低头皱着眉。
“你刚才说要救的人……叫陈渺是吗？”云彼岸品了一口茶，淡淡的说。
小四眼睛里闪着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G的人！而且……还是G的重要人物！”
谈到G，小四的眉心皱得更紧……孙羽笑也敏感的感觉到这个云彼岸对G有着浓浓的敌意。
“好了！”于默然打断尴尬的气氛“烈好不容易来一次，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开开心心的吃完这顿饭！”
云彼岸脸上的不悦因为于默然的话瞬间清扫而去，回复一脸的温柔和儒雅，一笑道：
“说的是！不管怎么样，你们先休息一晚！一切等明日再说！”
小四张口想说什么，于默然拍了拍他的手背，轻轻的说：
“别急……一切自有机缘而定！”
孙羽笑知道眼前的人可以救陈渺！她是多么迫切的想救活陈渺啊！想看到他那有些讨厌的笑！听到他那唠唠叨叨的絮叨！可是……小四眼底的为难因何而来？她不能不顾及到小四的感受……于是，也轻拍了拍小四肩膀，给他一个安慰的微笑。
小四看了看两人……深呼出口气，端起桌上的杯
“云大哥！我以茶代酒敬你！”
“好——！呵呵……这么久不见，可有什么见闻啊！上次叫默然做的探测器用到了吗？”
看着两人畅快的天南地北的聊着，席上的两个女人互看了一眼……轻端茶杯互敬……
若不是亲眼所见，孙羽笑简直难以相信自己是身在那个从外面看只有点点大的店铺。偌大的花园和古色古香的建筑就在前堂后面！她和小四被安排住在了离后院花园最近的东边两间客房。
月已高挂，孙羽笑却难以入眠，耳边还回响着于默然的那句“人鱼的心，可以让人起死回生飞升成仙”可以救陈渺了！可以救他了！
既然睡不着，干脆起身出门到花园散散步。
刚走到能看到亭子的位置，就看到小四正坐在亭子里望着天上的圆月发呆……
“喂！”孙羽笑出其不意的伸着脖子，从他身后窜出来
“烈大人？你发什么呆呢？”
小四没有被她吓到，只是懒懒的横了她一眼说：
“别那么叫我！别扭！”
“哦！是你说我叫你小四很没礼貌，很不懂规矩，怎么？叫你本名不好吗？”孙羽笑也靠着柱子坐下。
“……”小四没有反驳她，只是沉默了片刻说：
“……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了不想想起的人！”
发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寂寞，孙羽笑收起打趣的心情，也仰望天空……
“他们是夫妻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们本来是我师父的朋友！他们的事也是我从我师父那听来的！”小四喃喃的好像自言自语的说着，孙羽笑也就那样边望着夜空边听着……
“云大哥叫云彼岸！家住在海边，是一个普通的书生。他才华横溢，尤其是琴与画的造诣在他居住的地方略有名气！他靠卖画维持生计，供自己读书……夜深人静时，他喜欢抚琴以慰孤寂的心！那悠悠的琴声，居然感动了海中修行千年的人鱼……那就是默然！……默然忍不住以歌声相合，就这样，渐渐地他们爱上了对方！”
“于是他们不顾人妖之别，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对不对？”孙羽笑一脸憧憬的结论。
小四却摇了摇头
“美丽的爱情，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虽然云大哥不介意默然是人鱼！可是，只是纸是包不住火的！有一天，镇上来了捉妖的道士，一口咬定镇上几起村民病死是因为妖精作怪！开始调查可疑的人！而且，又赶上海啸掀翻了渔船，默然不顾身份暴露的危险，下海救人！……可那被救上来的渔夫，却成为了指正默然是妖怪的证人！”
“怎么会这样？”
“镇上的人在道士的唆使下，拿着武器，包围了云大哥家！……云大哥苦苦哀求，却被众人说成是被妖精迷惑！村民无情的渔叉就那样朝着默然刺去……云大哥奋力的扑了过去！被渔叉……刺穿了身体！”
孙羽笑倒抽了口气
“那……他为何现在会……”刚要说下去，突然想到：
“他……他用了默然的心？”
小四看看她，点头。
“云大哥的死，使村民们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默然带着云大哥的尸体离开了那个镇！所有的人都以为云大哥死了，却不知道默然用自己的心救活了他！再后来，他们认识了我师父，近几十年为了躲避G的追捕，一直隐蔽于市的生活到现在……”
孙羽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羽笑！……相爱的两个人能在一起厮守多久？人类所谓的天长地久，又是多久？”小四一脸严肃的转头问。
“额……”孙羽笑被着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语塞，小四抢着说：
“四十年？五十年？还是六十年？……就算如你和陈渺这样体质特殊的灵能力者，最多也就是相守□□十年！……可是，他们已经相爱相守了五百年！如同人类轮回七生七世都无怨无悔的爱一个人！”正视孙羽笑的双眼。
“守下去……”那声音不大，却在花园的树木花草间飘荡着，久久的……
“一百年，五百年，一千年……永远的只守着一个人！无论他是否还在身边……无论剩下的是不是只有独自一人永无止境的寂寞……永远的……守下去！……”
“小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孙羽笑走近他。
“……他们一直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可是……由于人鱼哺育后代必须拥有完整的心，她的心用来救云大哥了！再次长出完整的心……要等五百年！”
“五百年……你刚才说他们相爱了五百年！那岂不是……”
“对！默然的心……应该是这两天刚刚长好……”
不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她明白为什么小四满脸的为难……她明白那相守百年的期待……她明白那即将迎接喜悦却要选择放弃的痛心……更何况，是去救一个曾经追捕他们的敌人？！
握紧双拳，为了不让颤抖的双手带动肩膀……咬紧嘴唇，为了不让失去陈渺时的哽咽出口……
小四看着沉默的孙羽笑，心上突然不忍，握住她极力自制却仍颤抖的双肩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告诉你让你为难的！对不起……”
孙羽笑无声摇摇头，然后眼中含泪抬头看他：
“我们……走吧！”
“走——？”小四震惊的瞪大眼睛，看着孙羽笑肯定的点了点头。
“可是……陈渺他……”
“他不会愿意以这种方式来交换性命的！……”痛苦撕扯着神经，逼着自己面对最难面对的事实
“他……已经死了！你说得对，人类可以厮守的时间确实太短太短，或许不能像承诺里那样的天长地久！但是……就因为它很短暂，所以才珍贵！才会让活着的人……永远铭记！我现在可以为他做的……只是要好好的活下去……五十年……六十年……用我剩下的所有时间……记住他！……直到，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刻！……”眼泪和哽咽再也忍不住，原来希望破灭之后，绝望是如此让人难以接受！
能为她做些什么？只能在她最脆弱的这个时候……把肩膀借给她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