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hapter 5 初夜（1 / 1）

邱仁赶到崇宴家酒店式公寓时，天色正慢慢阴沉下来。他把手里的公仔收进包里，少年的脸上是满足与喜悦。夏末的晚风带着一丝舒服的凉意吹起道路两边高大的香樟树，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一只温暖的手挠得邱仁心口痒痒的，又酥又麻。

一辆锃亮的黑色宾利停在了公寓门口，邱仁看了看车牌号，激动的情绪在压制了几个星期后，突然喷涌而出。邱仁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在没有崇宴陪伴的日子，自己有这么想他。当他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脸上突然绽放纯笑容，是那样的幸福满足。

邱仁觉得自己也许已经爱上崇宴了。

分开一段时间再一次见到他，那种温暖的、柔和的、甜蜜的、略带毒素的粘稠汁液，开始在自己的心口缓慢流淌，然后渗透进鲜红的血液，粘附在血管上，不可自拔。

崇宴的司机帮他打开车门，撑起伞，修长熟悉的背影在邱仁的眼里是那样高贵完美。他差点就高兴得冲过去搂着崇宴，捧着他俊美如故希腊神像雕刻的面庞，深深吻下去。他很想告诉他，这么多天，自己又多想他。什么世俗什么偏见什么流言什么指责，通通都见鬼去吧！

少年在脸上绽放出的笑容，别具一格的性感动人。

然而这个帅气的笑容在下一秒，瞬间摧毁，就像在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上，狠狠地泼下一桶混着剧毒的水。

邱仁眼里的火焰，灭了。

那张像是法国刚出道嫩模的精致俊脸，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僵硬着一个美丽的表情停留在荧幕，还有那双像玻璃一般突然砸碎的瞳孔，里面泛起一层淡淡的水泽。

崇宴接过司机手里的伞，替一个修长的背影遮挡住飘落的雨，接着轻轻把车门关上，一如既往地绅士，优雅又贵气。从车里走出来的另一个高挑身影，像是一个尖细的针深深刺入了邱仁的眼睛，扎得他眼膜和心口一阵发疼。

天空中聚集的乌云，撑开一个巨大的无形的的迷网，把这座城市掩盖在一片压抑漆黑的迷雾里。邱仁觉得空气突然有一些稀薄，胸口憋得透不过气来。

崇宴的背影从远处看上去还是那么优雅修长，带着与众不同的魅力和诱惑。那高挑的身影亲昵地搂着一个陌生人，为他体贴地撑着伞走进了公寓。离去的背影在黑夜的尽头化成一个尖细的黑点，血肉模糊地深深扎进了邱仁的心里。

雨水把邱仁柔软的发丝带上深沉的重量，虚弱无力地顺着水珠紧紧贴在消瘦英俊的脸上，像是用无形的刀剑在美丽的面庞上残忍地刻下的划痕。

街上奔跑着的各色的人群，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一个高中生的身影，在磅礴的大雨里孤零零地站着。像是融进雨里的一种微生物，坚强又委屈地坚守在那里。

邱仁觉得头微微有些疼痛，他揉了揉发胀的眼睛，无力地坐在街道绿化带的大理石台阶上。街道对面一对年轻的情侣相互依偎着对方，男生体贴地帮她擦了擦满脸的雨水，笑容中满是疼惜宠溺。邱仁想，如果崇宴在自己身边，也会这样做——也许不会，崇宴应该不允许邱仁在这种情况下，淋湿身体，他会把叫司机把车开进车库。

崇宴是完美的，在任何情况下，他总能把一件糟糕的、没有预料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毫无瑕疵。他宁愿让雨水打湿到自己身上，也不会让从车里走出来的那个男人，淋湿身体。这就是崇宴待人处事的方式。

邱仁想到崇宴，心里觉得又酸又涩，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雨水有些模糊他的视线，邱仁记不清对面情侣后来到底怎么样了，是等到雨停下，两人开心的离开，还是两人一起冒雨冲回家，他只记得，透过雨雾，对面的那个女孩子笑得满足又幸福。

要是能像他们那样毫无负担坦然地在一起，走在路上也不会有人朝自己投来异样的眼光，该多好啊。

邱仁一直紧紧握着手机，很久都没有把电话拨通出去。他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只觉得初秋的第一场雨，很酸涩，他甚至觉得淋在他身上的雨水，正在腐蚀他的皮肤，特别地疼。

崇宴接到电话时，人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高层俯瞰，外面全是一片雨雾的世界。

“你在哪里？”邱仁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沙哑。崇宴听着听筒里传来的不清晰的声音，柔声说：“你在哪？听上去很吵，外面下着雨，不要淋湿了。”

邱仁觉得头很疼，崇宴还是一如既往关心的语气，简洁明了的语言。眼前的景色开始模糊，邱仁抬手随意擦了擦眼角，笑着说：“我刚和我姐他们打完球，现在在回家的路上呢。”

“那就好，你们注意安全，早休息。我这正在工作呢。”

这个世上，总有那么多事情，你抱着最后一丝期待，却给你最残忍的答案。

邱仁觉得，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突然“咔嚓”一下破碎的声音。清脆又悦耳。那个声音从自己左边胸口传来，滚烫，炙热，破碎成沫。

崇宴把手机从耳边拿下，电话突然断了。

他看转头看着客厅里坐着的男人，欧洲混血的面孔犹如伦敦时装周的御用模特，美丽得不让人亲近，遥远冰冷，像是对面大楼上巨大海报上的精致假人。带着一份成熟男人的气息，又散发着一种年轻少年不羁的邪气。

欧文回头也看着崇宴，勾起一个标准的时尚杂志封面笑脸。这个名字，短短两年刷新了欧美模特圈的记录，各大时尚杂志奢侈品牌争相抢夺的对象，广告商、经纪公司、时尚杂志最想邀请的欧洲模特，一个星期前从Burberry的发布会上走下来，连续半年来报纸杂志新闻的头版头条，都融进了这一个名字里：Owen。中文英译过来——欧文。

崇宴冲着他点了点，还是不放心邱仁，回拨过去。

电话那头一直显示无法接通。他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大雨中不时还伴随着闪电和雷击。应该是信号不好。崇宴连续打了几个，全部转移进语音信箱。他再一次看了看窗外，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他说不出是什么，就是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变了。

——那种感觉，好像一辈子都无法挽回。

崇宴把电话扔在桌上，对着欧文展开一个英俊迷人的笑容。

街道上飞驰的车把路面上的积水贱得很高，像是一块巨大的污水幕布。

邱仁把电话挂断后，在大理石的台阶上坐了整整五分钟。他脑袋里只剩下崇宴磁性好听的声音，在循环一句话：

——“我在工作呢。”

这句话把破碎的玻璃碾成了玻璃渣。

雨水把邱仁柔软的发丝带上深沉的重量，虚弱无力地顺着水珠紧紧贴在消瘦英俊的脸上，像是用无形的刀剑在美丽的面庞上残忍地刻下的划痕。英俊如法国嫩模的脸上，是那样的悲伤难过。

繁华的都市夜生活，并不会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掩埋在一片寂寥静谧之中。

酒会里是穿着华丽正式的名人模特，即使酒兴正浓，面容微红，他们还是可以在各种记者抓拍时，摆出最佳的姿态，最完美的侧脸。

Stefan并不是这种模特，他不需要刻意摆出自己完美曲线的侧脸。他就算发酒疯，被偷拍出来的照片一样很英俊帅气，不过可能多了几分凌乱美。

洛肖一杯接着一杯酒应酬着，面色红润眼睛迷离，却没有停下杯子里的酒。他长着一张很俊秀漂亮的脸，像是韩国的演艺明星，精致又迷人。从外貌方面来看，他和Stefan都是长得很扎眼的人，单从这个方面来讲，他们挺般配。

金发模特把酒杯重重砸在吧台上，精致的五官因愤怒扭在一起，却展现了和平时不一样的严肃迷人。调酒师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神情呆滞盯着Stefan深邃迷人的五官，忘了调酒，却不忘拿出手机偷拍照片。

Stefan在公共场合，无论什么怎样都很帅气迷人。（尽管他在邱羽邱仁等人心里已经毫无形象可言）

洛肖突然觉得手臂被人用理拽住，他皱起眉毛，抬头就看见Stefan一张俊脸，严肃又认真。高挺的鼻子在他精致的脸上打下一层浅浅的侧影，深邃的蓝眼里满是愤怒的水泽。洛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Stefan，酒劲突然涌了上来，顺势靠在了他的身上。

洛肖可以感觉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透过白色衬衫传递到了自己的身上，每一次跳动更加有力，每一次跳动越来越快。

Stefan很严肃地看着给洛肖不停灌酒的几个模特，把洛肖手里的酒杯夺过来，一次性全数喝下。修长的脖颈在空气里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接着高脚酒杯被重重地摔在桌上。

金发模特扔下酒杯，一言不发地把洛肖从酒会上直接拽走，酒会上几个模特看着他们的背影面面相觑。

Stefan确定洛肖现在醉得不清。

当他把神智有些不清醒的洛肖扔进房间之前，洛肖还在对着酒店里的喷泉说“再来一杯”，接着他又冲着一根大理石柱一边招手一边说：“就是你哦，记得明天按时来L.A.H拍摄！”

Stefan在想，洛肖是不是还要对着消防栓说一句“亲爱的晚安”。

他觉得，这是他从高中以来，第一次如此生气。

但是他说不上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心里很难受。

当他看着洛肖已经在洗手间吐了一次回来后，还继续摆出一副美丽的笑脸接着应酬宾客时，自己很想冲上去给那些灌酒的模特，一人一巴掌。

Stefan看着洛肖憔悴的脸，那张俊秀白皙的面颊上，绽放晕开出淡红色，像是一杯红酒泼洒在了白色餐巾上。

酒店套房里是一股干净清爽的气息，混着淡淡的香槟红酒味道。男性荷尔蒙的气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瞬间发酵膨胀，空气中带上了一丝欲望涌出的色彩。

Stefan一直看着倒在床上神智不大清醒的男人，胸腔里像是憋满了一团篝火，燃烧得喉咙都干涩起来。他皱起眉头，动作有些粗鲁地把自己衣领处的衣口解开，颈边冒出的汗珠混着高级男生香水和浓郁的成熟男人气息。

黑暗中，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洛肖觉得头很痛，身上的酒味让他浑身不舒服，像是穿着一件沾满糖浆的抹布。

“那个……”洛肖很想把话说完，但是觉得喉咙特别干涩。

Stefan看着在床上发出轻微呼吸声的男人，小腹瞬间像是燃起了一团火。他呼吸变得沉重急促起来，黑暗中可以看见他紧紧咬住的腮帮子，微微皱起的眉头，还有那双深邃透明的蓝眼里，满布了冲动的光泽。

“喂……”Stefan有些热，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下随意扔在了地毯上，冲着洛肖喊了一声。

空气中的香水味瞬间扩散开，像是打翻了一瓶100ml的CocoChanel，温润的气体混着香水的味道在空气分子里游荡。见于成熟男性与少年之间的荷尔蒙气息，在脱下衣服后，愈加浓烈。

Stefan觉得脱了上衣后，身体反而愈发热起来。他耸松了松裤腰带，刚准备把运动裤也脱下来，就听见洛肖在床上扭转翻身的呼吸声。

“……”Stefan原以为脱了裤子会凉快一点。这种理解程度，实在有愧于他丰富的（性）经历。

房间里的冷气开得似乎不足，身上灼热的感觉越来越浓，像是醇厚浓度的酒精在体内发酵。

这种激情的感觉，比在网球场拿着球拍挥动时更加澎湃，空气里散发出一种旖旎暧昧的男性荷尔蒙味道，浓郁的气息包裹着金发模特身上紧的腹肌和优美的胸部曲线。

Stefan把浴室里的莲蓬头花洒打开，水雾一瞬间弥漫了整个浴室，玻璃上反射出模糊的身影，修长又健康，完美的模特身材在朦胧雾气的镜面上勾勒出优美的线条。

他走到房间一把拽起洛肖，把人直接扔进了浴室。

日本沐浴露的清新芬芳混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在房间里扩散弥漫。

Stefan用力把浴室门摔上，一个人披着一条白色浴巾坐在浴室外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