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想要我的身体（1 / 1）
回家之后，明哥父子到我家登门拜访，说是为了感谢我们母子对明哥的救命之恩。
我深切地记着入院时，电话听筒里传来的一片嘈杂，以及“惠儿悠”、“清一色”，并由此对明哥的父亲毫无好感。因此，看见那个穿着贵气斯文的中年男子，我只是出于礼貌，微微欠了欠身子就出门去了王医生家。
后来才知道，明哥的父亲是省城首屈一指的重工集团一把手。借着这次来我家谢恩，同养母签订了天价商业合同，说是归还母亲垫付的医药费用。
我得知消息之后，一根一根扯下额头上冒出的黑线，问母亲，“他不知道明哥出车祸是因为我吧？”幸亏不知道，否则他身边那十几个身手了得的保镖怎么可能放我出门？
话说这天，我到王医生家的时候，发现他的院子异常冷清。没有了闲聊的邻居，也没有那一园茶香。只有王医生一个人，站在小洋楼巨大的落地窗前练！太！极！
看到我，王医生连着摆了几个漂亮的pose，暖色的阳光下，白皙的皮肤泛起一层细密的汗珠，有些缺少血色的嘴唇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倒是挺像电影里面脸蛋漂亮的吸血鬼。
和王医生在院子里的桌旁坐下，烧开一壶茶水。王医生开口问我，“又有什么想不开的吗？关于生命什么的？”
我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问王医生，“你知道‘山猫’吗？”
王医生故作深沉：“‘山猫’一般指的是猞猁吧？和你一样，都是猫科动物……”
我顿时有点生气，加重了语音，“不许装糊涂，更不许骗我！我在你这里经常感受到她！她到底是谁？”
王医生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觉得可能瞒不过我了，才开口解释道：“山猫的确一直住在我这里，只不过，好像她对你更熟悉，更感兴趣一些……”
无数个夜里，我曾强烈而清晰地感觉到身边有另外一个人，山猫出现后，那种身边有人的感受被我的记忆重拾起来，刚好印证了我的想法。
我打断他，接口说道：“所以，我的很多事情你都能未卜先知，是因为这个山猫总是跟在我身边的原因？所以，你不必出门，就知道我的行李被明哥拿走了；所以，你不必和我聊很多，却知道我整个的生活状态：知道我在学校沉默寡言，知道我一直在苦练格斗功夫，甚至从我的梦话里知道我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有些不同寻常，知道我一直在找一水……而且，也知道我害明哥出了车祸，一直在医院照顾他？”
王医生很老实地点点头。
我说：“所以，山猫是你派来我身边监视我的？”
王医生愣住了。
我说：“那么……你希望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
王医生摇头，刚要开口，我便抢先一步说：“不必否认！在王医生你的眼里，如果我没有值得您利用的东西，您怎么会纡尊降贵给我做心理医生？别告诉我您是缺钱！”
不知不觉，我对王医生的称呼已经从“你”变成了“您”，我越说越觉得伤心，无形的距离悄然横亘在我们之间，之前累积的信任几乎稍一碰触就要变得粉碎。我曾经认为，王医生已经是我的朋友，可是，朋友之间却充满算计和利用，这让我心里非常堵得慌。
王医生笑了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牙齿，凑近一点，问我：“你见过山猫了？”
我眼泪差点流下来，气鼓鼓地说：“是。”
王医生深呼吸一口气，说：“好吧……，好吧……，那你认为，我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呢？”
我紧紧盯着王医生的眼睛，一字一字回答他：“你想要我的身体。”
王医生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幽幽说了一句：“我勒个叉，妖狸子，哥才发现，你闷骚水平爆级了！”
这时候，空中传来一阵被口水呛着了的咳嗽声。
王医生勉强支撑着优雅的笑容，捂着胸口问我，“你觉得哥的审美有这么low吗？会对一搓衣板有兴趣？”
我吸了吸鼻子，认真回答：“因为山猫没有形体，所以你们想得到我的身体，给山猫用。”
王医生喝了口茶，拼命想压下自己的某种情绪，可还是绷不住，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笑声。他用力拍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涕泪横流。
我则鼻涕一把泪一把，越哭越觉委屈。
终于，王医生渐渐止住笑，凑到近前问我：“妖狸子，事情就是你说的这样，你打算什么时候献身啊？”
我一拍桌子站起来，气势强大地俯视王医生，大声宣告：“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我才不会乖乖妥协！”
王医生一脸柔和，“如果你打不过，也跑不了呢？”话音刚落，四周的院墙竟好像自己有生命一样迅速生长起来，只十几秒的时间，就拉伸了一米有余，眼看着跳墙是跳不出去了。不用猜，大门肯定也已经落了锁，现在要跑的话，只能往小洋楼里跑。可是小洋楼里更是王医生自己的老窝，想设什么机关陷阱困住我，简直易如反掌。
我抬脚踢向王医生的胸口，大声喝道：“第一句是‘打得过就打’！第二句才是‘打不过就跑’！”
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脚让人猝不及防，却不想被王医生轻松地闪身避过。我这脚刚刚落地，便回身又飞起一脚，王医生人已经跳到了桌子上，十分不和谐地冲我做了个鬼脸。
我紧跟着他一跃跳上桌子，他却迅速转身拽过一条葡萄藤，葡萄藤蔓带着他滑铁索一样离开桌面，我冷哼一声，几乎在他离开桌面的同时伸手抓住了他衣领，向后猛地一扯，就把他从葡萄藤上扯了下来。他向后倾倒的同时狼嚎了一声：“笨葡萄！”并不忘一把揽过我的脖子，我毫无防备，和他一起从石桌上跌下来。
王医生重重仰摔在地上，我则重重摔在王医生身上。王医生痛苦地举起一只手，摆了摆，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不！打！了！”
我从他身上爬起来，自己顺了顺气，伸手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放到一旁的椅子上。我自己也拉过一把椅子坐定了，依旧感觉委屈无比，盯着王医生闷声说：“老实交代，你和山猫到底对我打的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