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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们接吻。
天旋地转，他们在爱情的长河里载舟浮沉，世界轻摇曼舞。他们伸手抚慰对方，呼吸纠缠，共享欲望，放纵沉迷。
整个人彻底松懈的那个瞬间，他们相视而吻。
吻得深入时，黎曜伸手抬起宋逸的腿。面对黎曜，宋逸总是有些不受控制的懒倦，这让他总是对黎曜很纵容，这也让黎曜总是不受教训地反复挑战他。
宋逸没用什么力道地踩在黎曜肩头，黎曜察觉那分量便知道，稍不顺心就可能被他的情人踹下床。
你想做什么？宋逸笑眯眯地道。
做爱。黎曜手法暧昧地抚摸对方的大腿内侧，十分坦率地回答。
宋逸挑眉看他，笑得挺斯文，黎曜更加不打算退让，直视回去。他们在无声的对峙里，又笑了起来。
如果我们都不退一步，又会和十年前一样，黎曜。
我一直都在对你退让。黎曜说。
你要不要脸。宋逸踹他。
不要脸，要你。黎曜避开后熊抱对方。
滚开。
他们不成章法地打闹了一阵，两个人分开懒洋洋地摊在大床上，手指尖触碰到对方，交缠扣紧。
黎曜，说真的。宋逸望着天花板提议，一人一次？
卧室里只剩两个人轻微的呼吸声，黎曜转头看他，说：你就一定要处处控制我？他说的很平静，这是一个真诚的问句。
我无意识也好，有意识也罢，我对你做的退步，几乎都要让我不认识我自己了。宋逸，不会有其他人能够让我这样了，对你来说，这些都还不够？
宋逸撑起身垂眸对上他的眼，笑了：怎么会够呢？黎曜，你告诉我，怎么会够呢？他凝视着男人，轻声一字一句地说，我恨不得你除了我以外，别无意志。
如果你有，我就毁掉他。他说得太过认真，不再像动人情话。
可我不能对你这么做，黎曜。
黎曜以为他说这句话几乎是要哭了，他的痛苦焦虑烦躁渴望呈现在这个夜晚，仿佛交织着解不开的网，教他挣不脱地疯狂。
怎么会够呢，黎曜。宋逸低语般陈述，你既已经爱我，就再爱我更多。
他的情人是个无可救药的控制狂，他早该知道。他只是不知道，原来那人对他的爱从不满足，一直在要求更多。他的情人同样不知道，他本来就一天比一天更爱他。
好，一人一次。
那天晚上最后还是没做成，纠结于到底谁先谁后又是没营养的吵闹。
他们不愧是整整蹉跎了十年的大傻青年，直到《摇晃的世界》首映礼如期举行，两人间的关系依然没有实质性的下一步。
首映礼还是办得蛮有模有样的，刘志君凭借关系邀请到了黎曜的好友明凌主唱的SIN乐队。他们用轻摇滚的方式改编和演唱了《摇晃的世界》，作为开场演出，直接让整个现场都嗨爆。
他们乐队的粉丝狂热地起身，大声吼叫，肆意摇摆，宋逸简直都要误以为这是场巡回演唱会了。
黎曜在后台低声附耳问他紧张吗，他的确比较少参加这种正式的采访，不过他本质上是个斯文败类，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他低声笑，反问道：难道你紧张？
谁紧张了，问你呢。黎曜有些无奈。
紧张的人才会问别人紧不紧张。宋逸悠悠地说。
黎曜看他一眼，邪邪勾起唇角，回道：没错，其实我紧张得不得了，毕竟今天终于要当众出柜，而且重点是，我是攻，你是受。
你行，你就得意于虚假现实吧，黎曜。不知道是谁当初连拍戏接吻都会咬到人。宋逸不以为意地损他。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家伙！黎曜义正言辞。
宋逸呵呵他一脸，挑眉眯着眼说：你继续。
工作人员早已对这两个毁三观的小学生吵架视而不见，他们忙着呢。刘志君还是蛮看重宣传这一块的，成片以后就逐步放出人气巨星下海拍片的噱头，让一干媒体闻风而来，打得刘志君那破手机直接停机。足足钓够了观众的胃口，才又接连发了电影简介、参演人员和剧照的通稿，此间一律禁止黎曜和宋逸正面回应电影话题。
黎曜已经很习惯这种时刻处在暴风雨中心的节奏，他担心的是宋逸不适应。自从放出剧照以后，宋逸的前世今生都被网友扒出来，挑剔他匹不匹配得了这部戏。
不过他的情人对此看得风淡云轻，照样挑戏接活。宋逸天生喜欢台前幕后，这与其他无关，红与不红，本就看命。
但黎曜知道，或者说但凡圈内有点眼光的人都知道，这场电影可以成就这个人。宋逸的模样身段和性格都是大众永不过时的那款梦中情人，他只是差机会。机会靠命，靠钱，靠运，运势来了，挡也挡不住。
你要不要来我公司？黎曜问过宋逸，宋逸笑笑说且走且看，他多半是有自己的打算，黎曜也不再过问。
他也问过宋逸对两人关系的想法，宋逸挑眉说不还是跟以前一样。他口中的以前是指大学时期，黎曜想想也对，他是个浪荡无谓的人，宋逸其实也是，他们十年前就不避讳，十年后也不在乎。
他们上台后先和主持人互动了一番，再与媒体采访对答，多亏黎曜硬得砸死人的背景，非常规的电影题材也没有引来过多尖锐的问题。宋逸的表现有礼有节，也不时抛出亮点给记者，看记者每次坐下的神情，想必对得到的素材都还满意。
黎曜这场采访非常温和，让一众媒体记者都瞬间有种不认识这人谁的错觉。不过没有人会放过这次难得采访的机会，他们只心中暗自归咎于导演和主演三人间多年友情的原因。
首映礼算得上宾主尽欢，黎曜和宋逸功成身退，最后是刘志君上台单人采访，主要聊些电影剧情的创作灵感、故事和思路等等。
终于有个记者站起来提问：这部电影的名字叫作《摇晃的世界》，相信不少人看到这个名字都会觉得有点奇怪，刘导演是否可以向我们大家分享一下，为什么要起这样一个名字？
黎曜和宋逸停了下来，他们也很好奇这个问题。并且和记者不一样，他们还看过试映，也没看出来整部电影从头到尾跟摇晃的世界有什么关联。他们从主题曲的歌词猜测过，可能就是想表达恋爱时目眩神迷的感觉。
刘志君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声音也是略有点严肃：这部电影我从十多年前就在构思如何拍摄了，这也将会是大家之后从电影里发现的一个惊喜。起拍这部电影的念头的原因呢，是因为我的一个朋友。
我的这个朋友呢，喜欢一个人，大家根据这部电影想必也知道这个人的性别。我本来就对他喜欢那个人有一点猜测，但是也不敢确定，他表现得很正常。直到有一天，我忘记当时是在干嘛，可能是他喜欢的那个人在打篮球，我刚好看了他那么一眼。
他当时的表情特别地，该怎么说，特别地梦幻，真的，我当时就是那么觉得。然后他还用那种表情特别迷惑特别轻声地说，世界在摇晃吗？
我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并不是在对我说话。
我想，这或许就是爱情。
他独自说完这段话以后，隔了几秒钟，现场才经久不息地开始鼓掌，就连主持人都露出有些触动的神情。黎曜听完看了看宋逸，宋逸若有所思地沉默了。
后来刘志君下台，黎曜走到他身边，笑着搭他的肩，然后说：你不会也喜欢你的那个朋友吧？
刘志君耸肩想格开他的手，说：算喜欢过吧。
黎曜沉了面色，他片刻后才认真地问：你说的那个朋友，是宋逸？
大导演看他一眼，对方难得挺严肃，刘志君终于绷不住脸，恶作剧得逞地笑了起来，他笑着说：你放心，我是个正常男人，当年只是有些贪图宋美人的美色。毕竟你懂的。宋美人怎么也是公认的级花，大家春心荡漾过也是很正常的。
刘志君给黎曜抛了个媚眼，黎曜恶寒了一下，他收紧手臂，威胁道：贪图？信不信我废了你。
别别别，别饥不择食到对兄弟下手。刘志君赶忙拒绝。
暴力打闹了一下，黎曜终于作罢，他当然清楚，如果刘志君真有什么想法，就不会隔了十年还要拍这部电影了。而且说到底，他和宋逸现在能够走到一起，多半也是要感谢刘志君。
播放完电影精彩片段，全体主场人员上台谢幕。宋逸站在黎曜身边，他看向他，他也看向他，彼此微笑。
他们之间，走了很远很漫长的路。
这份年轻的爱十年前沉寂于他们不可一世的高傲中，然而，始终未曾消泯。十年后，爱意愈久愈醇，他们久别重逢，才感到骨肉灵魂里涌动的渴望与契合，才恍然想起，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就连睫毛的弧度都对了他的心意，连笑的神色都令他魂牵梦萦。
世间总有一个人，无论过了多久，不可替代就是不可替代。
番外：摇动的世界
他们的第一次做爱，是宋逸终于受不了黎曜近乎执着的纠缠，点头同意了。
同意以后，黎曜在他身上勤奋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闷闷地说：你不配合。宋逸拉过人来吻，吻毕吐息着说：我哪里不配合？
黎曜又对他上下其手，宋逸动不动就笑场，黎曜彻底怒了。他用力压倒宋逸，宋逸反射性地就给他来了一肘子，痛得他半天没缓过神来。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抱住自己的胸腹，宋逸凑过去吻他他也不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只是习惯了。黎曜平静地说。
宋逸想，最近这家伙知道怎么对付自己了，没事就摆出这幅深明大义的鬼样子。不过是他有错在先，只好挑了眉，恶声恶气地说：我都道歉了，也同意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再闹就没下次了。
黎曜不可思议地说：明明就是你闹。
要不你绑住我？宋逸没辙了。
然后？次次都绑住你？黎曜说。
宋逸长叹一口气，将人搂在怀里讲：那你就认命吧，全让我来。黎曜眸子黑深深地看他，宋逸妥协道，我开玩笑的。
来演戏吧，宋逸。黎曜吻他的眉眼，温柔平静地说。
他们如第一场戏时那般相拥于浴室的镜前。
多么现成的剧本，都怪刘志君那个思想氵壬秽的小黄人，宋逸拒绝不了黎曜，只好暗中诋毁无辜的第三人。
黎曜自身后覆住他，右手探进他宽松的浴袍内，极为熟练地揉弄起他的乳尖。他的身体瞬间僵直，那人便轻轻舔舐他的耳后，拍戏时黎曜就发现每每亲吻那里时，宋逸都说不出的敏感。
他之所以会提出演戏，是因为只要在戏中，宋逸几乎任他为所欲为，并且异常容易动情。
手中握住的腰身在他来回舔舐时，一下子酥软了下来。黎曜很满意事情终于如愿进行，他坦然揽住了对方的倾靠，继续沿着宋逸的耳廓一直吻到下颔。
宋逸任他缀吻，眼角扫过镜面中的人，有些难为情地抗拒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抓住黎曜探入深处的手，黎曜微微笑了。宋逸恐怕没有发现，他陷入陌生的情欲时，特别手足无措。
黎曜也不抗拒他的阻挡，只是用另一只手从他的后方大腿往上掀起浴袍。这次做爱他们说好要按戏里来，自然浴衣里面没有内裤。他的臀部很快沦陷于他人掌中，被人大手轻缓恣意地揉弄，这份猥亵的温柔教宋逸更加感到无处可去。
那人略带薄茧的指腹逐渐探向了身后的禁区，宋逸更加紧张地锁紧了身体。黎曜十分柔情地睨他，细细舔舐他被逼出绯红的眼角，宋逸难为情地想要避开。就在这片刻之虞，黎曜的指尖已经摩挲起他臀间的穴口。
异物感令宋逸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黎曜任由他动来动去，不退不让，就由指尖在对方的动作下在臀间一直蹭来蹭去，偶尔甚至要插入那里。宋逸很快察觉到自己适得其反，于是不好再动。
黎曜的舌尖已经流连到他的唇角，一直若有若无地舔着他的唇瓣，却迟迟不与他接吻。
他前所未有地焦躁，看到镜中的自己，从颈后到耳际面颊都已经渐渐红透。他有一瞬间完全窒息，无法接受镜面中任人采撷的秀色是他自己，就像他也不认识情潮中的黎曜一样。
黎曜自然不会还放过他，他以指尖缓缓地抚摩那里的褶皱，轻轻拉平又推紧，他低声言语：你这里不对。
什么不对？宋逸不理解地问。
在戏中，你是与我相恋多时的情人，还记得吗？你的这里，应该早就已经习惯被我侵入，甚至那人拉长的气息格外暧昧低迷，只要我稍稍碰到你，你这里就会反射性地开始收缩，湿得像在哭着说想要我进入你的身体一样。
你看，你这里这么抗拒我，是不是不对？黎曜贴着他的耳边说，一点一点地描摹他的耳廓，一字一句地试图挑起他的羞耻心。黎曜的指尖还在情色地抚摩穴口，宋逸因为这话语的刺激全身僵住，后泬也不自觉地收缩夹紧，恰好主动含纳了对方的指尖。
那人顺势而入，宋逸更加抗拒地夹紧了双腿，但却变得像是欢迎对方的深入一样。
黎曜一边湿黏地舔舐他的耳廓内部，一边以指反复抽插起他的入口。
指尖或深或浅，或出或进，几乎令宋逸站不住。无人造访过的地方正在被人好整以暇地玩弄，身体深处初次被人打开的惶恐不安和抗拒，他自腰腹以下都泛起无力的酸痛感，他感觉自己失去了控制权。身后的人仿佛察觉到这点，更加温柔和安抚地吻他的眼睫，吻到他几乎张不开眼。
被他无力的手抓住的手腕此刻反扣住他，一路引导他的手支撑在流理台上。他因此不由地向流理台前倾了身子，直至更加贴近地看到镜中的自己和身后陌生的男人。
黎曜缠着他吻，他从他的颈后一路舔舐吮了下来。吻至尾椎时，黎曜抽出手指，双手掰开那两瓣雪白的臀尖，然后他再次吻上去。
宋逸整个人被激得浑身一震，情不自禁地发出呻吟。他是一个有点心理洁癖的人，基本上不能忍受去做这件事，但黎曜可以。他想抗拒，却又莫名地无法抗拒身后的人。
无论如何，这也是比被进入还要羞耻的事。
他一边被人的唇舌自由进入身后的禁地，一边教对方握住前端抚慰，前后失守，他只能勉强撑在流理台上站着。他应当不知道，男人眼前仿佛瑟瑟发抖的腰身和双腿，看起来有多么诱人。
干涩的甬道越来越湿润，甚至会不由自主地回应起那人勾动的舌尖，吻到最后浴室里都回荡着不检点的暧昧水声。宋逸羞愧地想死，他当然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风光。
还好黎曜在他想杀人前结束了，对方退开的时候，他的穴口湿哒哒地流着水，根本没法合拢。
黎曜奖励他的克制般深深地吻住他，那双星辰般的眸子唯有爱情闪耀。宋逸望住他的眼睛，逐渐闭上眼，他愿意沉没其中。他在吻里感觉到男人试图分开他的双腿，他心下叹息，以为黎曜终于准备进入他。
结果黎曜却将抱起他整个人，将他放置在流理台上。宋逸忍无可忍地瞪他，黎曜贴面笑着吻他，双手还同时不容置喙地分开他的腿，令他在镜子前风光无限。
宋逸想合拢来，他不太能接受这种，或许黎曜也知道，他不想真正地直面这个。黎曜咬了他的耳尖一下，轻微的痛意稍微冷静了他的反抗欲。
他知道，都做到这种程度再反悔，没人能接受得了。黎曜更接受不了。
他暗自忍耐，看黎曜执起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轻吻吸吮，然后黎曜引领他的指尖探向双腿间的入口。他隐隐地使力抗拒，黎曜衔着他的耳缘，口吻极认真地说：我从以前就想要对你这么做，别拒绝我，宋逸。
黎曜每次正式叫人名字，都令人恐惧又情迷。
我不想这样，你直接进来。宋逸只好退而跟他打商量。
我也想直接进去，可我对你总是很有耐心。黎曜顶了顶胯，凶狠的硬物正在他的腰窝处凸显自己的存在感。
宋逸终于意识到对方恐怕也同样难受，但他依然格外固执地坚持。他并不讨厌这样的黎曜。
于是那人如愿以偿地将他吻过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探入他微张的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