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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玉泱篇之七 (完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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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许久之前便已安排好一切,如今,不过照着她的安排一步步进行下去。

我与玉真将她带离了天墉城。

她早已为自己选定了最终的长眠之处,却不是天墉城,而是昆仑山中的一处不知名的山谷。

师父这些年为追求道法进境,经常深入山中修行,师尊不放心玉真一人跟她,便常令我陪着她们同去。

那山谷,便是一次不经意间发现的。

山谷离昆仑主峰并不算远,气候竟是大为不同,在终年积雪的山中,独此一处,绿意盎然,流水澹澹,景致颇为喜人。

师父那日不知为何,在谷中呆立许久,像是在慎重的思量着什么。我与玉真静立一旁,不敢打扰。

少顷,师父忽而对我们笑道:“你看,这里能够看到玉珠峰,天气好的日子,应当能看见咱们天墉城的临天阁吧。”

我们顺着她的视线极目望去,果然见到玉珠峰巍峨耸立,在浮云中若隐若现。

她顿了顿,又接着小声说道:“可真是奇怪,咱们天墉城里,竟然从来没有人发现这处山谷,照道理,这么一片绿莹莹的,在白雪覆盖的山上应该挺打眼的才是。”

玉真看看我,我沉吟片刻,开口道:“许是因为此处朝南,又地处低洼,天墉城坐北,且山上终年云雾缭绕,遮盖了许多,弟子们又俱都潜心修行,无暇他顾,见不到也是正常的。”

“行了行了,”师父似是不经意的挥挥手, “我不过随口胡诌,你那么当真作甚,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说罢,又摇头笑道:“不愧是他教出来的徒弟,越来越像你师尊了。“

玉真扑哧一声笑出来,我面上一赧,却也低头笑了。

“我只是,觉得这个地方真好。“师父遥遥望着远处的山峰,似在喃喃自语:”他望不见我,我能望见他,多好。“

我心下一凛,却不敢答话。

半晌,师父对我笑道:“玉泱。“

“是。“

“若到了那一天,就把我带到这里来吧,”她笑意灿烂,带着几分不经心,像是说着什么平常琐事,“我喜欢这里。“

“我——“我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答应我。”她仍是带着笑,语气却坚定的令人震慑。

我猛然意识到,这绝非她一时兴起的玩笑,而是她一早便开始计较,最终,寻到的,归宿。

一个可以永远看着他,守着他,却永远,不必被看见,不必被记起的,归宿。

这便是师父最终的选择,最终的托付。

她想要的,是被遗忘,彻底的,遗忘。

将玉真留下照看师父。我独自回到了天墉城。

此时已是夜深,弟子多已睡下,我游刃有余的避开了守夜巡视的弟子,再次潜入天音阁。

如无意外,我下午加在壶中的药,该起效用了。

师尊功力深厚,寻常迷药想要奈他何,根本是天方夜谭。

然而师父却是天下唯一一人,对他修为深浅门路皆了如指掌的人,因此,如若这天下有妄言能用药物制住他片刻之人,必然是她。

我走进房中,果然,师尊正安然熟睡,以他的修为,若在平日,百尺外有风吹草动他也会察觉,又怎可能任我站到他的榻前都毫无所觉。

必然是药物作用。

事不宜迟,我必须抓紧机会,进行最后一步。

我握紧双拳,只觉得双掌冷汗涔涔。

我深吸一口气,默默在心底将师父教我的咒语复念了一遍。然后走到师尊近前,将手掌,覆向他的额前。

幽都不传的封印秘术,我不知师父是如何说服巫咸大人同意她那个异想天开的计划的,更不知道巫咸大人怎会将如此重要的封印之术传于我这样一个外人。

但我已渐渐习惯,这天地间怕是没有这两个人做不到的事,只除了,他们最想做到的,那一件。

人世间,最最平凡的一件。

名曰,陪伴。

却倾尽了这人中龙凤的全部心力。

终不可得。

只得,遗忘。

我记得那日,自师尊房中踏出的那一刻,我脊背上的衣物,已然被汗浸透。冬夜里的冷风迎面而来,吹的我瑟瑟发抖。

那种虚脱而又解脱的颤抖,至今想起,仍能战栗我的每一寸骨骼。

后来呢,我微微眯了眼,后来的事,却忽然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那之后不久,便接到玉真的传讯,她在我回天墉城的第二日清晨,便安然离世。

我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赶到谷中,只来得及帮助玉真,将她安葬。

玉真说,她临去前曾有一刻的醒转,她看不见,神志却是清明的,抓着她的手,问了一句话。

他,忘了吗?

她在人世间,最后一句话。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面上露出笑意,缓缓的,松开了手指。

回忆终于到了此处,我以手扶额,闭上了眼。

可是然后呢。

然后怎么样了,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眼前的景致有些扭曲起来,仿佛清晰了却又模糊,那些记忆明明还在眼前,一张张面孔却如走马灯般旋转不息,急速飞驰着闪过,全然捕捉不到。

而后忽的如纸张碎裂,片片飞逝。

再难,拼凑成章。

实在是,太久了罢。

我微微呵出一口气,又或许,是在那之后,记忆,便成为了一种负荷。

那天晚上的封印,封印的,又何止是师尊一人。

她的名字,成为天墉城的一个禁忌。几乎,再无人提起。

尤其是在师尊面前。

我也不清楚她究竟如何做到,抑或是大家众志成城,只为了,瞒住那一个人。

而那人,可曾被真正欺瞒过去,我却从来,都不敢肯定。

他确实像是忘记了,再也没有说过关于她的只字片语,妙音阁一夜间人去楼空,她为他选定的妙法长老继任,他亦不曾多过问一句。

一切似乎都按照她所希望的进行,却太过顺利,顺利的令我恐慌。

然而那种恐慌,却是不可说。

我只能如同其他人那般,再也不提起。即便是很久之后的某一日,我发现妙音阁被强大的封印之力笼罩,我亦不敢,多问一句,更不敢,深思个中因由。

于是,也只能忘记。

于是,真的渐渐记不起。

而后,比她所陪伴的,还要漫长的岁月,就那样过去了

时如逝水,永不回头。

在时光倥偬中,我终于慢慢相信,我们都已经,忘记了。

直到,师尊卸任掌教的那一天。

那天,他见到了那位名唤晴雪的女子。

那位,故人。

那天,那名女子在凛冽的山风中对我说,断妄,断的是妄,却不是情。

那天夜里,师尊将我唤到房中,将他那柄独步天下的佩剑,宵河,交给了我。

他说他已听闻继任掌教会立我为执剑长老,他信我,必不会辜负此剑。他说对不起,因他执意空悬执剑长老之位,耽误我这么些年。

彼时我已年近花甲,而师尊,已是耳顺之年,须发皆白,面目却与壮年无异。

我如同年轻时那般,跪在师尊膝下,郑而重之的,接过了那柄剑。

紧紧的,握在手中,像是握住了我在这荒芜的人世间,最后的仰仗。

因我知道,他终于,也将离开。

果然,他轻拍我肩,而后起身,行之窗前,负手看着天边的一弯残月,如同多年前,他不眠不休的每一夜。

他就那样站着,站了很久很久,而我一直没有起身。

直到师尊让我起身,他说他该走了。

他说,他该去陪她了,她最怕孤单,一个人那谷底,太多年了。

一时间,所有前尘过往,因果缘由,在我眼前呼啸而过,而我只觉得啼笑皆非。

却并无意外。

果然,他从未忘记过。

不过恍惚了几日罢了。师尊的声音淡然,却似乎带着些许笑意。

千殇当真不是常人,幽都的不传秘术也由得你们学去胡闹。

他摇了摇头。

断妄决,名字真好,幽都封印之术也确实不俗,若是由千殇亲自布下,怕是令我懵懂三五年,也不无可能。

原来——

我恍惚间想起,接到幽都密信那一日,师父看着信纸,口中轻轻念道,断妄决,真是个好名字。

她冲我笑了笑,就是不知道,是否当真,能斩断世间痴妄。

此刻终于有答案,这似乎,是最合理的答案。

这个怀疑,其实存在我心底许久,从我发现妙音阁的封印时,便已埋下,终于,由他亲口说出。

我终于释然,只余一个疑问。

既然当日断妄决并未困住师尊,那这些年,他却又为何——

我问出了口。

又是长久的沉默,师尊依然负手看着天外,终于,淡淡的开口。

随后,我听到了一个年岁久远的秘密,比我以为的久远还要久的多,久到,所有故事的开始。

他说师父三岁便上了天墉城,在他身边,待了一辈子。

他说她从小便不爱练功,每日准时去教习场报道不过为了多黏着他一会,却又趁他不留意便偷懒休息。

他说她总爱推说功课不懂,找理由与他待在一起,却在他为她讲解时只顾捧着脸盯着他看,让她专心听讲她不一会便睡着。

他说她从山下搜罗各式各样的小玩意送他,他不收,她便偷偷放进他房中,以为这样他就不会发现。

他说她喜爱做各种糕点吃食,又知道他从不吃零嘴,便专拣他专心处理事务时随茶水送到他手边,指望他不经意间能吃几口。

师尊的眼中,渐渐流淌起笑意。

于是,他总在她偷懒时恰好转过头没看见,在她跑来找他问功课却又趴在案上睡着时,无奈摇头,又默默帮她将功课完成,免她教夫子责罚。

她某日又偷偷躲在他房中藏东西却正赶上他回房慌乱不已时,他却突然想起师尊交代的事,于是,过门而不入。

而那些送到案上的茶点,也都在他太过专注于文书案卷时,一不留神便吃光了。

师尊终于回过头,看向我,目光却像投在某段遥远岁月中的某个身影上。

她此生,不曾有一次真正瞒过我去,我却心甘情愿,被她骗了一辈子。

他看着我,轻轻说了一句。

所以,这最后一次,我怎能不让她骗过。

原来——

如此——

这两个人啊——

我撑着额头,笑了出来。再睁开眼,面前,仍是那副栩栩如生的寒梅映雪图,画上的紫衣女子,仍在巧笑嫣然的看着我。

仿佛永远,定格在时空的深处。

我将画工工整整的放回暗格中,转身步出这间屋子。

该结束了——

他们的故事,也该完了——

刚刚走出院子,便听见一声轻响,像有什么在很遥远的地方坍塌。

我回过身,见到方才还纷飞若雪的梅树,迅速的落尽,枯凋。院中的积雪在顷刻间化尽,成为污浊的一摊摊水渍。

青苔和霉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院中的亭台山石,所有的一切都蒙上厚重的尘埃,房梁下结起蛛丝,窗纸被风吹破,零零落落的挂在窗框上——

师尊的封印,破了。

他留在这个世间最后的一丝灵力也消耗殆尽。

妙音阁在封印之中,这么多年从未有人踏足,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师尊凝结的幻想,此刻幻想消失,它露出的本来面目,破落,荒败,如同任何一处年久失修的废弃院落。

一切,都消失了。

终于,都结束了——

我站在门外,久久的注视着妙音阁三个大字,来时还厚重气派的牌匾,此刻已然黯淡如朽。

我缓缓屈膝跪下,对着大门,再次磕了三个头。

而后站起身,缓步走远。

从此后,天地间,再无人可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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