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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玉泱篇之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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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我缓步向内走去,停在一面柜架前,拉开一屉,在底部摸索到了一处突起,轻轻按下,嗒的一声轻响,弹出了一个暗格。

暗格里,只得寥寥二三样物事,安然的,静默的,尘封在这个不见天日的一方小小格子里,许多年。

我伸手入内,一一轻抚,一个面具,做工粗糙,不过是山下平常人家的孩童玩意儿,一根银簪,质地也甚是普通,显然不是贵重的东西。

但我知道,她的一生,所拥有的,最珍贵的宝贝。

还有,一副卷轴。

我吐出一口气,顿了又顿,终是将它缓缓取出。

卷轴在眼前展开。

是一幅画。

画上画的,是一株梅树,瘦影的枝干横亘在淡青色的天光下,白色的梅瓣在风中微微飘零,清净,而孤冷。

却有一位紫衣女子,站在树下,回首微笑。那一笑间,花开花落,化为无形,天地间俱都一色纯白,只余那一袭紫衣,一抹笑意。

世间万种色彩,自此沉寂。

画上的女子,是她。

我的师父,我的师叔,我的——母亲。

最后一句,是我一生最为隐秘的渴望和坚持,即使,我从未曾如此称呼她,一次也不曾。

我的目光落在右下方一行小字上:

赠芙蕖雅玩。

落款,陵越。

我的师尊。

天墉城陵越掌教,天纵英才,一生功绩无数,治教有方,于武之一道的天赋成就,亦称得上独步天墉史册,即使,最终未得仙身,却从未有人敢对此心存质疑。

就连文辞书法,都早早声名在外。

都道陵越真人的笔墨,风骨清正却笔意洒脱,风采卓绝,自成一派。

早年间多次撞见有弟子将师尊手书偷偷留下临摹做帖,也曾听闻有些许笔墨流入江湖,便引起争相效仿。

我对此不无忧虑,师尊却似乎全然不萦于心,只道书法任人唯心,仿的其形终难仿其魂。

见师尊不介怀,此后我亦不再提及,任由他们罢了。

然而,却无人知晓,师尊的画,造诣,亦是高绝。于他的书法,丝毫不逊。

因他此生,只留下了这一幅画。

为那人,画的唯一一副画。

那人走后,他一生,不曾再执画笔。

我凝视着这幅画,许久,终于轻轻伸出手抚上画中女子的脸颊。

故人啊。

眉目如旧,鲜活,如初。

所有的前尘过往顷刻间扑面而来,我闪避不及,硬生生的,撞了个满怀。

其实,从不曾忘却,怎能,忘却。

那一年,天墉城大劫,是我,与她共渡,那样的年纪,已非懵懂孩童,她面临了什么,最终付出了什么代价,我怎会不知。

只是后来,师尊救回了她,虽然也知晓幽都封印的十年之期,但眼见她一日日好转,眼见她如旧时那般对我们轻声细语呵护有加,眼见师尊带她下山,再次回来,她的眼睛比之受伤之前更为明亮,笑容也与日俱增。

一切,似乎都如过去一般,甚至更好。

好的,让人几乎以为,可以当作什么都未发生。

于是,我便假装忘记了,忘记了发生过的灾难,忘记了那个诅咒,忘记了,她终究,不会永远留下。

可是,命运不会容许我们这般轻易的释怀,年复一年,她仍是一日日的衰弱了下去。

直到——

我还记得,画这副画时,距离她被那一场大劫重伤,已是第八个年头,距离她离开的时限,已为时不远。

我还记得,那日,我们都在。

师尊,我,还有玉真。

玉真及笄那年,便由师父做主,送到山下一户殷实的人家,那家女主人膝下无子,喜不自胜,将玉真视如亲生。

师父说,玉真不适合这样清冷的深山,她应该拥有一个正常姑娘家的人生。热闹,凡俗,喜悦,丰厚。

玉真,与我们不一样。

那年,她的旧患已经开始频繁的发作,我知道,她已看到那个不可改变的结局。

对于那个结局,她接受的安宁而淡然,甚至不曾表现出一丝落寞。唯一的愿望,只是尽早安排好一切,为我们,争取一个尽可能完满的未来。

很快便又是一年过去。

她的情况,持续的恶化。

在过去的那些年间,只要有可能,她都会让自己如同平常人一般生活,即使旧患发作痛不欲生,只要熬过去,她还是会笑容灿烂的面对我们。

但是渐渐的,她的精神越来越差,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常常一睡,就是几天几夜。每一次我们都胆战心惊的守在她的床前,生怕她的眼睛合上,再也没有睁开的时候。

同时,噬魂血煞发作的日益频繁,从几月一次,到一月一次,到一月数次,我们都知道她忍受着怎样的折磨,却没有一点办法。

师尊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只是即使已过了这么多年,她发作时,仍会坚持让师尊离开。每当那时,师尊便顺从的离开,然后默默的守在门前,直到确认又一次煎熬结束,他便安静离开。

从不表示什么,一日日的,愈发沉默。

只是我每每看到,夜深人静,师尊便会站在临天阁门前巨大的台阶上,负手望天,一站就是一夜,没有人知道,他那时,究竟在看什么,在问什么,又在想些什么。

天亮后,师尊照常处理城中事务,去妙音阁照看师父,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不会发生。

直到那一日,玉真不知从哪得到消息,跑回山上,跪在她的门前,求她让她回来,服侍榻前。

她勉力起身,由我搀扶着,走到玉真面前,半晌,叹了口气,轻轻扶起玉真,道:“也罢,最后看着你,我终究安心些。”

玉真留下了,我们都没提,她说的那句,最后。

我们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却宁愿假装不知。

那一日,不知是否见了玉真,师父的精神似乎格外好,甚至让我们陪她,到院中走走。在那之前,她已经许久不曾下床。

那是初冬,院子里的白梅竟开了花,染得满院冷香扑鼻。

她看见梅花,很是惊喜,绛紫色的大麾包裹下,她苍白消瘦的脸颊,似乎也有了些许血色。

这株梅花,是那年他们从山下带回来的,说是在琴川城郊的芳梅林折的。

回来栽在院中,师父身子尚且安好时,每日伺弄,很是上心,可惜不知是否山间苦寒,梅树虽存活下来,却从未结苞,更无论开花。

后来师父沉疴,也无人再有心绪照看着梅花,却不想,荒弃多年,竟在这日开了花。

“天意,”师父站在梅树下,伸手接住了一片落梅,凝视半晌,抬起头,对着我们嫣然一笑,“老天对我,还算不薄。”

后一句话,却是对师尊说的。

师尊站在我身边,闻言,沉默片刻,最终,也微微一笑。

年岁久远,但在我的记忆中,那该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师尊那样的笑容。

我微微合眼,几乎还能感觉到那一日的风,裹挟着梅花的幽香拂在面上。而寒风中,落梅下,她绽开的那一抹笑,我想,当是永世,不得忘。

于师尊,也应如是。

或许更甚,因为,他将那一幕,永远的留了下来。

我们谁都不知道,师尊竟然会作画。而当他将那幅画递到她面前时,我们都有些怔住了。

“不打开看看吗?“直到师尊淡淡开口,她才有些回神,顿了顿,轻轻的,展开了画卷。

一株梅树,一个回眸,还未着色,不过几笔写意,却极是传神,衣袂发丝,似乎随风微扬,眉梢眼底,灵动如生。

“喜欢吗,“师尊见她只是定定的看着画卷,许久未作声,便轻声道:”若是喜欢,我将它完成了送你。“

师父闻言,抬眼看向他,眼中渐渐溢满了光彩,半晌,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微笑道:“当然,喜欢。”

她低下头,用手指轻轻抚过纸张,“画的真好。”

画的,真好。

后来,师尊如约将画作完成,雕琢上色之后的成品,令人惊艳。

只是,她最终,不曾亲眼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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