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1 / 1）
我用尽全力，一时紫光大盛，一道巨大的气剑出现在上空，我一声令下，气剑以翻天覆地之势迅速向关胤掠去！
她想逃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我在中途开了个空间法阵，气剑穿过空间法阵，霎时到了关胤跟前！
此时此刻，我以为战斗已经结束了，毕竟那一剑耗尽了全力，关胤便是躲得过，也会被其重伤。然而我太小看了关胤的狡猾，她布起迷阵，并非只是为了对付我，连流翼也被引入其中……
关胤的幻身，可以幻化为任何人，她一面引我使出全力，一面化作我的样子，将流翼引入迷阵之中，把我们引到了一起。我后来才知道关胤的目的所在，她现出身形，欲擒故纵，使我放出大招，这个时候，流翼若是在附近，必定会被我的力量所波及……
“师兄，让开！”我看清楚关胤身后的人影后，吓得急忙收起剑气，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紫气剑掠向关胤的时候，流翼同时向关胤出了手，关胤身形一移，咬紧牙关，从两道气剑之中挺过，已然受了重伤！而白光与紫光相交，无比强大的斥力令我和流翼气血沸腾，五脏六腑受了重创，轰然一声，二人向相反方向飞去。
我的最后一眼，是师兄惊慌失措的表情，而我，同样惊恐到了极点。
关胤一倒，迷阵崩溃，迷雾渐渐消散。
乾坤卷与杀相之力分别为我和流翼所用，二者又是水火不相容之物，其力相撞，斥力极强，宿主绝不会好受。
我全身都在痛，痛得头脑发晕，眼冒金光，喉咙一甜，有什么喷涌而出，我正趴在地上，鲜血喷在手上，一阵炽热。
我张开被染红的手掌，内心崩溃至极，只惦记着师兄现在如何了、是否受了重伤、他会不会变得和我一样……我只记得最后看到他时的那个方向，便硬着头皮、强忍剧痛向那里一点点地爬去，地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尘埃落定
周身痛得几乎感受不到自己，我颤抖着爬起来，向前踉跄了几步，忽然绊到一颗石子，重新摔倒在地上。
“咳咳……”五脏六腑像被火烧了一样，异常难受，我紧紧捂住胸口，感到心如刀割，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
周遭一片昏暗，视线模糊，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我。
“巫祭，巫祭。”
……竟是听到了游魂的声音，难道我已经死了吗？眼前一暗，我忽然昏了过去。
“发生了何事？”
几道破空声传来，清檀回首，只见昆仑族玉柯和钟凰到来，另一边，妖王魑衍和狐帝湘止亦匆匆赶来，那边的战况仿佛已经结束。
场上的迷雾渐渐散开，清檀找到了关胤所在，此时的关胤已身受重伤，面容憔悴，奄奄一息，失去了战斗力。
“这个女人便是你们的仇人？”湘止惊讶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关胤尽管看上去无比虚弱，在面对众敌时骤然有了生气，目光凛凛地扫视过清檀等人，狠狠地呼出一口气。
清檀俯视着她，淡淡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话想说？”
关胤一动气，猛然咳嗽起来，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看上去十分可怖。
“我只不过是败了而已……若今日赢的是我，自然不会让你们好过。”
玉柯目露凶光，握紧了拳头，钟凰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他很快冷静下来。
清檀脸色一沉，冷冷道：“关胤，你难道不曾悔过？滥杀无辜，你与妖魔有什么区别！”
关胤浑身一震，霎时怒目切齿，愤愤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云涯门！莫说无辜，便是身死于此，我也在所不辞！”
魑衍淡淡道：“只可惜，你所坚持的道义，只是你一个人认为的道义，并非天下人认同的道义。”
关胤愣住。
“自古以来，没有绝对的正邪之分，人生来并无善恶之分，一切在于自身所为。”清檀道：“天地蕴养万物，人仙妖魔无一例外……你错杀无辜，已铸成恶果，还不知悔过么？”
钟凰看向玉柯，玉柯正举目四顾，仿佛在寻找什么，忽然跑了出去。
湘止忽问：“咦，巫祭和流翼呢？怎么不在附近？”
我受了重伤，睡得正沉，梦见整个世界一片黑暗，忽然间天崩地塌，我从梦中惊醒，发现正被流翼抱在怀里，他静静地坐着，双目紧闭，好像已经睡了过去。
“师兄……”我伸出手想碰他的脸，却发现使不上力，努力了好几次想坐起来，都没有成功。
好累……
我仍旧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极容易睡过去，于是挣扎着翻过身，去看流翼的伤势。第一眼看到地上那道血迹时，令我心脏紧紧一缩，这些血是……流翼的，和我的血迹交错在一起，触目惊心！
乾坤卷和杀相的斥力实在太厉害，不过我们受了这么重的伤，大多归咎于我使出了全力的原因……我不仅害了自己，还把师兄搭了进去，实在不该……
“怎么弄得这么惨？”
一个声音悠悠传来，我猛然一惊，只见第五玉素正站在我们面前，一身熟悉的紫白长袍，他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四周景致陷入了昏暗之中，茫茫天地间，第五玉素与我们无声相对，他向前一步，我立马警惕起来，一手挽着流翼的脖子，忍痛半跪着，第五玉素怔了怔，突然就不动了。
我亦是一怔，侧过脸，看到流翼苍白的面容上，一抹嫣红从额间至嘴角，他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了，目光如炬，冷冷地望着第五玉素，仿佛在对他发出警告。
“师兄！”我吓了一跳，他转过脸问我：“你怎么样？”我说还死不了，他轻轻一叹，一手挽着我，趔趔趄趄地站了起来。
第五玉素却没有对付我们的意思，他沉默了良久，忽道：“流翼，你这是何苦？”
“我从来不苦的。”流翼淡淡道。
第五玉素看了看我，又看向流翼，忽然幽幽叹道：“流翼，你随我回去，我能保你一命。”
流翼道：“玉素，你还不明白我的脾气么？回去……那是绝不可能了。”
第五玉素目光一凛，低声道：“若是我现在强行带你回去呢？”
流翼淡然一笑：“若你执意如此，我立即死在这里。”
我浑身一震，紧紧地抓住流翼的衣袖。
第五玉素怔了怔，眉宇间多了一份无奈，微微垂首，叹道：“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怎么办呢？”
“多谢第五师兄成全。”流翼一拱手，然后带着我准备离开。转身的那一刹那，我看到第五玉素身后聚集了众多新到来的神剑宫弟子，其中白歌也在其内，云涯门、北风之林的人也聚集到了此处。
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我心有余悸，忍不住回头，流翼按了按我的脑袋，低声道：“不要回头。”我内心忐忑，以我们现在的状态，连御空都无法做到，他们若是追上来，只怕会落入其手中。
“第五师兄，为何不追上去？他们可是仙盟的头号通缉目标！”
“居流翼、巫霜二人已受重伤，师兄弟们，我们赶紧将他们抓拿！”
“是！”
“都给我站住！”第五玉素一甩长袍，一阵风挡住一涌而来的弟子众，众人身形一滞！
“第五师兄，你这是做什么？”神剑宫弟子惊异道，“莫不是连你也做了他们的帮凶？”
第五玉素淡淡道：“我既有意放他们走，便不会让你们插手，都退下！”
云涯弟子们叫嚷道：“第五师兄，我们并不听令于你，还请让开！”
这时，温煮茗、秦天轲、戚小蓝等人出现在第五玉素旁边，温煮茗柔柔一笑：“各位师兄弟，若不想对我动手的话，还是就此止步为好。”
“温师姐……连你们也……”
“疯了，都疯了……”
一步，两步。
渐行，渐远。
这一刻，曾经的师兄弟妹都站到了我们这一边，他们竟是为了让我们顺利离开，站在了师门的对面。
我内心既替他们担忧，又异常感动。身负诸多苦难时我仍能忍受，但此时此刻，我却忍不住泪流满面。
流翼望着前方，眼里有光亮在闪烁，他的心情大概也跟我一样罢。
我们深知这次一走，再也回不去了，从此天涯陌路……
“没关系的，师兄，我会一直陪着你……”我哽咽道，他抚了抚我的脑袋，抹去我眼角的泪，我努力眨眨眼，视野变得清晰起来。
我对流翼说，我们现在这个状态恐怕无法走出娲国古域，外面还有仙盟布下的陷阱。流翼却丝毫不担心，他说清檀自会处理这一切。我们走到一个远离仙盟、较为偏僻的地方坐下休息，这一身的伤需要不少时间才能痊愈。
我有乾坤卷护体，伤势好得比流翼快，我比较关心流翼的状况，稍微调息了下，便去查看。流翼倒下就睡了，看上去很累，我不敢惊动他，偷偷地替他把脉，忽然惊觉他体内的气息很乱，仿佛是杀相的煞气在作乱！
这是什么情况？
流翼动了一下，我吓了一跳，右手被他抓住，我想也没想地道：“师兄，你醒了？”下一刻我愣住了——流翼的双眸血红，充满了杀气，正冷冷地盯着我！
我骤然想起那年红木楼被煞气笼罩时的情景！记不清是谁对我说过，师兄在虚弱的状态下，很容易被杀相控制！
杀相……他是有灵性的！
“清檀，住手！”一个清亮的声音自云端传来，一位蓝袍道人转瞬来至眼前，竟是阎问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