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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岁的柳皙和曾经不止一次地幻想过将来要嫁与的男子，他一定是个盖世大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来娶我，她没有猜中开头，却猜到了结尾，只是没想到，过来的人，会是他。

那一天的阳北，天气出奇得好，万里无云，一碧如洗，明媚的阳光泄了一地金黄。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黑色铠甲的军队宛如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修罗，涌入那个安详无争的小城，镶着鬼魅凶恶的狼图腾的战旗狠狠灼伤了她的眼，尸横遍野、血光冲天，处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很多年之后，柳皙和很少再做那个噩梦，然而，那个策战马而来的隽毅男子，身后是北境独有的漫天彩霞，深深地住了她心里，这一住，就是好多年，再也不曾离开。

“小姐，听说陛下要为霓凰郡主招婿，在皇宫城墙下设下擂台，好不热闹。”

“可是霓凰郡主武功那么高，也不知道她这次能不能嫁出去？”

柳皙和放下手中的画笔，看向书砚和画眉笑着说道：“好啦，你们这两个丫头，郡主是怎样的人物品格，也是你们能随意评价的。”

“小姐，奴婢只是想着小姐也有十八了，来咱们柳府提亲的人也有不少，郡主择婿看武，也不知小姐选婿看的是什么？”

“好你这丫头，居然还学会打趣我了。”柳皙和嗔怒道。

她平日里呆在府中，也就看看书、绣绣花、书画几笔，甚少出门，和金陵城的闺阁小姐们也多是泛泛之交，没有几个能说体己话的，书砚和画眉两个侍女是自她来金陵城便被安排在她身边的，一起长大，感情甚笃，以致于私下里有些时候，这两个贴身侍女竟会拿她开玩笑了。

只是那个秘密藏在她心中很久了，久到无人察觉。

柳皙和看着墨迹未干的画纸，苍茫的西风烈马图，在她的笔下出神入化，别人只以为她偶尔会想念北境的雄壮美景，却不知道她画的，是一匹名唤“擎苍”的骏马，那人的战马。

几天之后霓凰郡主开始选婿，那么他也该回来了，依他的秉性，怎么放心郡主的婚事？

“书砚，郡主比武招亲，是否规定全城百姓都可前去观战？”

容颜姣好的侍女回答道：“皇榜上是这样说，怎么，小姐想去吗？”

“去吧，好久没有出门走走了。”或许能够看见他。柳皙和看向窗外，满园的早桂已经露出芬芳，黄灿灿的模样娇俏地挂在枝头。

“太好了，听说会有不少世胄公子出战，小姐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看看。”画眉高兴得圆圆的脸颊扑红扑红，和一边安静的书砚喜滋滋地谈论着她从别的仆人那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柳皙和将画仔细收好，那是一个古朴的箱子，里面藏着好多画卷，有的是北漠风光图，有的是边塞狼烟图，最多的，便是和她刚画好的一模一样的西风烈马图，在那漫天彩霞中，一群骏马奔腾而来，为首的黑马飘扬着傲人的鬃毛，漆黑的眼睛澄净透亮，带着摄人的光彩。